没有合适的弓箭,湛云霄也没打算走得太入内。
    他领着两个随从在山外圈一直转到太阳下山,才只打到了两只野兔子和一只野鸡。
    想来是庄里的人家馋肉,已经趁着农闲在山里扫荡过一圈了。
    湛云霄不缺肉吃,上山打猎完全是想过一把干瘾。
    从山上下来,他把今天的战利品随手交给了庄头,让他拿下去整治好了在送过来。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湛云霄想着横竖回去也没什么事做,晚上就留在庄子歇一晚上算了。
    庄头拎着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回到家里,他的妻子看着男人手里拎着的东西,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这么些东西你去哪里弄回来的?”
    看着妻子的样子,庄头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你先别高兴,这些东西不是咱们自己家的,是小公子下午去山上打回来的。”
    庄头妻子听得暗暗咂舌:“看不出来,小公子还有点真本事。”
    上个月庄里的男人们上捉了好些野鸡、野兔子,被捉得多了,山里的那些东西也就学聪明了,越来越难捉到了。
    现在庄里的男人上山之后,只有极个别运气好的人才能逮到一只、两只野兔子野鸡,更多的人是空手而归。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庄头也顾不上和妻子闲聊,利索的把野兔和野鸡杀了、扒了皮之后,交给妻子。
    “小公子今天晚上要留在庄子上,你赶紧叫儿媳妇们把这些东西整治出来,送到上院去。”
    庄头妻子一边接过东西,一边大声呼唤儿媳妇们出来帮忙。
    庄户人家遇到农忙的时候,那做饭都像打仗一样,这么多年一来,庄头妻子和儿媳妇们已经磨练出来了。
    一人分切野兔,一人烧热水烫野鸡毛,庄户妻子烧火做饭。
    婆媳几人配合默契,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好了一锅干煸鸡块,一盘红烧兔丁,加上庄子里种的豆角和茄子,硬是凑了四个菜出来。
    两只野鸡个大|肉又肥,庄头家没有那么大的碟子装菜,索性连炒菜的铁锅一起端去了上院。
    庄头的妻子和儿媳妇们围在灶台忙活了老半天,一块肉都没捞上。
    自家炒菜的铁锅又送到上院去了,一家老小今晚眼见着就只能吃咸菜就白饭了。
    饶是如此,几个女人心里也没有不满。
    除了主家为大以外,给主家做一顿晚饭,自己家还留下了两张兔皮,一只野鸡的鸡毛。
    两只兔皮加上自家以前攒的,够给家里的男人一人做一顶兔毛帽子。
    那野鸡毛,把中间的粗毛管去了,洗干净晒干了之后,把绒毛絮进棉被或者棉衣里,暖和得不得了。
    庄头妻子她们的手艺算不上好,加上庄子上缺少调料,这鸡肉和兔肉煮的都不算美味。
    不过湛云霄本来就不怎么挑食,加上今天一下午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他和两位随从,把庄头送来的几个菜全都吃完了。
    第二天一早,湛云霄早饭都没吃,就带着两个随从准备打马回京了。
    临走的时候,湛云霄再三叮嘱庄头,让他务必要看好地里的土豆和蔬菜种子,千万不要被庄子里的家禽牲畜践踏了。
    庄头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看管之后,湛云霄才放心的离开庄子回京都。
    湛云霄刚到自家大门口,马鞭都还来不及卸下呢,就听门房说秦氏找他,让他回来就去主院找她。
    湛云霄心中纳闷,母亲急急忙忙找他去主院干什么。
    虽然一头的问号,湛云霄把马鞭交给身后的随从之后,连忙快步往主院走去。
    第38章 误会、
    湛云霄一路疾跑至住院, 秦氏正在屋里翻阅着账本。
    湛云霄双手撑着膝盖, 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热汗,气喘吁吁的问道:
    “娘,出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叫我过来。”
    看着儿子, 秦氏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见儿子着急, 秦氏连忙上前帮他顺背。
    湛云霄避开避开秦氏的手,焦急万分的追问:“到底怎么了。”
    秦氏连儿子着急上火的样子,也顾不上给他松快身体了。
    “你祖母病了。”
    见儿子又要着急, 秦氏紧接着说到:“没什么大事儿,已经请御医过来看过了, 老太太就是上了年纪, 一下子动了肝火, 人晕了一会, 现在已经没事了。”
    湛云霄闻言十分不解:“好好的祖母怎么会动肝火呢,谁惹她生气了。”
    秦氏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衣角。
    “是我的错,忽略了老太太的年纪,说话的时候没有经过考虑。”
    “您?”
    听秦氏这么说,湛云霄跟更加一头雾水了。
    秦氏和祖母王氏虽然在形势作风上各自有个人的看法。
    但是秦氏作为世家嫡女,面对婆母的时候,从来都是毕恭毕敬, 面面俱到的。
    秦氏嫁进湛家快三十年了,从来都没在家人或者外人面前失过规矩。
    平常她晨昏定省, 除了身体抱恙和生孩子的时候, 就没有一次缺席过。
    为此王氏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怨过好几次。
    王氏说秦氏每天早上都那么早去问安, 让她有些睡不好。
    对于王氏的抱怨,秦氏的做法就是把早上问安的时间往后延了一个小时。
    王氏有时候都对不知道该对这个,做事一般一眼只认死理的儿媳妇说什么好了。
    湛家一家老小谁说错话都有可能,唯独秦氏不可能说错话。
    秦氏看着身边伺候的下人们,想着等会儿要说的话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遂伸手禀退了吓人。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之后,秦氏才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跟湛云霄一一道来。
    原来秦氏从昨天湛云霄跟他说过心仪的女子是异国的人之后,她心里就一直不太踏实。
    今天早上她去向王氏问安的时候,王氏刚好提起了小孙子的婚姻大事。
    见王是心有所忧,秦氏就把儿子昨天说的话跟婆母与原话说了一遍。
    哪知道王氏听儿媳妇说了小孙子喜欢的女子是异国女子之后,一口气没上来就厥了过去。
    当时秦氏也是吓着了,就让门房等湛云霄回府之后,让他来主院找她。
    秦氏拉着儿子的手,郑重其事的说:“我找你来是想和你先商量一下,等会儿你去你祖母那边的时候,她肯定要问你心悦的女子。”
    “到时候娘希望你说话的时候尽量婉转一点,有些地方多少、怎么说呢,就是有些地方你要美化一点说。”
    秦氏不能理解儿子怎么会喜欢一个异国女子,她们庆朝那么多的适龄女子。
    以儿子的条件,不管是想要世家贵女,还是小家碧玉,各有风情,只要湛云霄愿意,有大把的女子可以选择。
    怎么他偏偏就看上了一个异国女子呢?
    这还是秦氏有良好的家教,没有用蛮子这个词来形容儿子的心上人。
    秦氏顾虑着儿子的感受,也没敢把话说得太直接。
    湛云霄作为一个钢筋直男,一时半会儿还真没理解秦氏话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听了母亲的话,他一脸不解的问:“你母亲所见孩儿应该美化些什么?”
    见儿子满脸莫名的样子,秦氏心里抓心挠肝的急躁,偏偏她还不能发泄出来,只能压着情绪继续点拨儿子。
    “那个什么,你祖母一向对你寄予厚望,所以她觉得你以后的妻子也得配得上咱们湛家的门庭。”
    怕儿子不高兴,秦氏还干巴巴的解释:“娘不是说你喜欢的女子不好,只不过你祖母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等会儿你过去了,尽量能不提就不提吧!”
    这一番话说完,秦氏自己都觉得有一些昏头了,想到以后自己会有一个异族的儿媳妇,她都恨不得能像婆母一样晕过去算了。
    实际上从昨天到今天,这件事情秦氏已经消化了快一天,说实话,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说服自己。
    湛云霄一脸认真的追问:“不是,娘,我没弄懂你的意思,我跟祖母说我喜欢的女子,她为什么会受刺激?”
    秦氏看着儿子,选了一个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说法。
    “那什么,就是那个…那位女子不是异国人吗,这异国人外貌和形式作风都跟我们庆国不同,娘担心你祖母一时接受不了。”
    见秦氏担心的是这个问题,湛云霄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您的这个担心就多余了,云小姐虽然不是我们庆国的人,但她的长相和我们庆国人并无不同,虽然她说话做事和京都的女子是有一些不同,但是儿子觉得她那样坦率、洒脱的性格更加好相处。”
    听儿子说那位女子的长相和本国人没有什么不同之后,秦氏稍微放心了一些。
    还好还好,至少不是什么五大三粗或黑不溜秋的异族人。
    不过听儿子形容那那位女子坦率、洒脱,秦氏的眉头就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坦率和洒脱,绝对不适合用来形容女子。
    至少秦氏是这样认为的!
    坦率不就是说那位女子缺少规矩和家教吗??
    至于洒脱,更是不得体,现在的女子讲究行走坐卧都要在讲究仪态的基础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这洒脱的女子能是什么样子?秦氏真是只在心里想一下,就觉得脑仁发紧。
    秦氏揉了揉额头,朝儿子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看一下你祖母吧。”
    湛云霄心里确实也记挂着祖母情况,当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马上就过去。
    临走的时候,湛云霄还不忘跟秦氏说到:“庄子上我已经种上粮食了,只用了三十来亩地,剩下的地庄头说要都种上豆子和芝麻。”
    豆子和芝麻都能用来榨油,榨油留下的豆渣还能用来喂养家畜。
    秦氏满意的点了点头:“湛庄头帮着咱家打理庄子几十年了,倒是尽心又尽力。”
    想到儿子昨天出府就是为了那什么粮食,秦氏连忙问道:“你种的那个什么粮食重不重要,要是重要的话,我安排人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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