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敢来捣乱,直接送你去派出所!”
    张雄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发现路过的人都看着他,连忙用手挡着自己的脸,一路小跑到谭燕住的地方,他要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雄拿出备用的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门锁,仔细一看才发现锁好像换掉了,他生气地拍着房门,“谭燕,你给我出来!”
    拍了半天也没见动静,张雄心下大骇,自己肯定是被骗了,正打算去派出所报案,就看到房东领着个警察过来,指着他说道,“就是这个人,要强行入室抢劫。”
    张雄还没来得及解释,手里就多了两个明晃晃的白手铐,他被房东带来的那个警察拖到楼下之后,死活也不肯走,“我是冤枉的,我是被骗了,警察同志,你相信我……”
    “有什么话去了局子里再说吧。”
    派出所里面,张雄把拷住的双手往桌子上一摔,眉毛耷拉成八字,“我冤枉啊!”
    那警察见多了这种一进来就喊冤的,仍旧在椅子上坐的四平八稳,抓着笔开始做笔录,“名字。”
    “张雄。”
    “性别。”
    “……”
    “性别。”
    “男。”
    问完几个问题后,那个警察才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不是抢劫你撬什么房门。”
    “我是住里面的,不信你进去看看。”他的行李还在里面呢。
    “报警的就是住户,她说不认识你。”
    张雄迫不得己,只好把这些天的经历都跟他说了一遍,“警察同志,你得为我做主啊!”
    “你是说,你认识了一个女的,她供你吃供你住,然后现在人间蒸发了?”
    “对啊!”
    “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啊!”那警察桌子一拍,冷着脸说道,“编故事也不编得像样点。”
    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发痴了吧!
    张雄真是见鬼了!怎么这种事也能让他碰上呢,“我没骗你啊,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抢劫犯!”
    “你要是不能主动承认错误并且承担责任,我们只能以违反治安管理罪拘留你了。”那名警察见张雄毫无悔意,也懒得跟他说那么多,等着上教育课吧。
    “真的不是我,警察同志,你们去找一个叫谭燕的,都是她做的,她要陷害我。”
    “人家为什么要陷害你?”
    “我怎么知道啊,你们要去问她呀。”
    “看来不关你几天是不会讲真话了。”还敢指使他做事,到底谁是警察!
    那人说完,直接把张雄送进了拘留所,之后调查结果也显示张雄说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那个屋子里住的也一直是别人,最后张雄想的头发发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事实上,谭燕陈超找来的“特殊工作者”,而那个螺丝厂,其实就是陈超一个熟人的厂子,谭燕住的地方也是找人特意布置的,房东也是陈超认识的人,这才让张雄蹲了几天牢饭。
    这事办完了之后,也算平静了几天,眼看国庆节都过了,秦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从郑沛玲的店里出来。
    最近她衣服也做的少,就怕耽误郑沛玲跟王文亮的感情,而且也没那个心情,就是帮朱韵秋做了条裙子,秦桑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就听到后面有阵脚步声,好像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心下一惊,正要转身看个究竟的时候,身体突然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男人温热的气息带着一股秋天的寒气,转瞬即逝,然后她听到一声郑重的低喃,“对不起。”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还有歉意……对不起,这么重要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秦桑挣扎着抬起头一看,就看到纪岩复杂的眉眼,她眼里有些错愕,“这么晚了,怎么会……”
    “我坐了最近的一班车。”他回到军营里才知道的消息,连总结会都没有参加,连忙换了身常服告假回来,一路上他不停地自责,这段时间没有自己在身边,居然让秦桑一个人经历了这样的痛苦,看到信的时候,他恨不得此时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到她面前。
    出了车站,纪岩本来想直接去秦家的,但是又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秦桑会不会在店里,便绕了个路,先到这里看了一眼,然后他就看到秦桑单薄的身影,只是二十多天的时间没见到,感觉她好像瘦了一圈,风再大些就刮跑了。
    从小就瘦,怎么也不知道多吃点。
    他忍不住走上来,想要抱抱她,哪怕是给她一点小小的安慰也好,他想变成她的依靠。
    第233章 二三三、如隔三秋
    秦桑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离得有点近,连忙后退了一些,“先进来吧。”看他风尘仆仆的,肯定也累了。
    打开灯,秦桑先给两人倒了杯水,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将目光转向别处,语气有些低落,“你知道啦。”
    “大哥写信跟我说了一些。”纪振松在信里提到,秦文钟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想到这里,他又轻声问了一句,“凶手找到了吗?”
    秦桑摇摇头,眼底有些暗淡,紧紧地抿着嘴。
    她虽然没有哭,但是现在的神情依旧让纪岩觉得心疼,他扣住秦桑的后脑,又一次紧紧地抱住她,她的头发似乎长了一些,绕在纪岩的手指上,“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他一定会查清楚的,一定会给秦桑,还有秦老师一个交代的。
    这段时间以来,秦桑总觉得自己的内心很平静,知道爷爷过世的那一刻,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乱,要镇定,爷爷一定是非正常死亡,身边所有的人都有嫌疑,秦桑不愿意放过所有的细节,所以她要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好像哭出来就会影响她的判断,让其他人知道她是多么的脆弱,多么不堪一击。
    就算每个人都对她说难受就哭出来,可她还是流不出眼泪,她下意识地从心里武装自己,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的时候,秦桑又用大量的工作麻痹自己,否则一闭眼就是爷爷躺在草席上的样子,只有将自己折腾得够累了,她才能勉强睡个觉。
    十几天的时间里,她过的犹如行尸走肉,但是见到了纪岩之后,秦桑的防线突然就崩溃了,她看到自己转过身,后面还有一个人撑着,就算她放开双手抱着对方,天也不会塌下来。
    纪岩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有些湿了,刚要放开秦桑看一眼,腰身却被对方抱住。
    怀里的人带着哭腔,低低地说了一句,“不要动。”她觉得这样趴在别人的怀里哭,还是挺丢人的。
    纪岩伸出一只手,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紧锁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松动,秦桑就像一只小猫一样,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不过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两人就这样站了许久,秦桑才捂着脸从纪岩的身上逃开,转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情绪还有些不稳定,就像是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感情突然爆发了一样,收都收不住。
    纪岩看着自己湿了一大片的衣裳,拉着个椅子坐到秦桑旁边,“明天我们一起去趟警局。”他得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如果让秦桑来说的,未免有些残忍。
    秦桑眼前还模糊着,瞥了一眼纪岩的衣裳,又埋下脑袋点点头,哭多了,好像有点晕。
    好一会,她才镇定下来,脑子也清楚了些,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
    “晚饭吃了没有?”秦桑想到他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在火车上有没有吃东西。
    纪岩张张嘴,秦桑不说他还不觉得,刚才一路上都在挂念她的情况,没心思想这个,现在还真是有些饿了,“我随便吃点就行。”
    “好像没什么吃的了,我去给你煮点面。”说着她就要往厨房走,却被他拉住。
    纪岩把她按回椅子上,“我去煮吧。”她已经吃了这么多的苦,现在鼻子还是红的,他不忍心看她再为自己忙活。
    “你会吗?”秦桑有点担心……自己的锅。
    “煮面还是会的。”他给了秦桑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走进厨房,在里面忙活了起来。
    秦桑听着里头乒乒乓乓的,忍不住还是进去看了一眼,就见纪岩正在打鸡蛋,一个不小心差点把蛋壳给扔进去了,幸好他手快,连忙接住了扔到垃圾桶,然后拿筷子在锅里搅动了几下,白色的汤汁沸腾着,里面翻滚着面条和红色的番茄。
    纪岩关了火,把锅里的面分成两碗,一手端着一碗朝着秦桑走过去,“坐下吃面。”
    秦桑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眼神有些黯淡,“我不饿。”
    “你都瘦了。”纪岩将一双筷子塞到她手里,让她快点吃。
    她咬着下唇,其实是想说这些面他一个人吃都不知道够不够,但厨房好像也没有多余的东西了,纪岩一动不动的,好像她不吃纪岩也不会吃的样子。
    秦桑只好拿着筷子吃了起来,第一口还吃不出什么味道,接着她喝了口汤,放的不是很咸,煮的也很一般,至少在她的角度尝起来,谈不上多好吃,西红柿都没煮透,汤也不入味,可是她感到满满的关怀。
    纪岩像个待评价的厨师看着她,秦桑点点头,“你也吃。”
    他这才端起碗,纪岩对自己的厨艺心知肚明,也就是勉强能入口,比起秦桑的更不值一提,但是他不想秦桑这么不珍惜自己,他会心疼的。
    最后还是没把一碗面都吃完,秦桑最近胃口不好,实在有些吃不下,纪岩见她在揉肚子,抬头道,“吃饱了?”
    秦桑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有点。”还剩下大半碗呢,倒掉似乎有些可惜。
    正在秦桑犹豫的时候,就看纪岩端起她的碗,将她吃剩下的都倒进自己的碗里,然后准备吃完。
    “诶……”这样是不是不太卫生?她不是说她吃过的不干净,就是觉得怪怪的。
    “不能浪费。”
    看他说的很自然,吃的也很自然,秦桑摸摸鼻子,没说话,她觉得纪岩应该也是没吃饱……
    纪岩吃的很快,秦桑把碗收起来,洗干净了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晚上不回去吗?”见到他有点意外,差点就忘了时间了。
    “现在应该没车了。”虽然他走回去也不是办不到,纪岩说完,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秦桑咽了咽口水,那不是孤男寡女?她拿手擦着裤管,“我这里可没地方让你睡。”
    “我可以坐在椅子上睡。”出任务的时候,他什么样的地方没呆过,睡椅子上小菜一碟。
    ……现在可不是乱想的时候,秦桑眨眨眼,大半夜的把人赶出去也不合适,再说纪岩是为人她放心的,“那我先去洗澡。”
    “好。”纪岩说完,喉头动了动。
    第234章 二三四、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秦桑拿着睡衣进去,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淅沥沥的水声,纪岩坐在一把椅子上,目光看着某个位置一动不动,不一会儿秦桑就穿着一件睡衣出来了,纪岩的呼吸一滞。
    倒不是说睡衣有什么问题,这年头虽然穿睡衣的人比较少,但是秦桑习惯了,这是她自己做的,就是很普通的上衣和长裤,料子也是比较软的棉麻布,让纪岩觉得不好意思的是她里面似乎什么也没穿。
    在他的印象里,秦桑一直是记忆中的样子,但是现在的她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围着自己的小女孩了。
    纪岩出神的时候,秦桑已经来到他面前,“你要洗吗?”她里面不是故意不穿的,只是习惯了,也没拿背心进去,出来后才想到外面还有一个男人,可她低头一看又觉得衣服挺宽的,纪岩应该看不出来。
    要是她知道纪岩的洞察力那么厉害,再不舒服也得套一件进去。
    “嗯。”本来纪岩是想拒绝的,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套衣服来。
    这次回来得急,他没带什么行李,就是换下军装的时候顺手拿了套便衣,正好派上用场,他留下来自然也是有私心的,秦桑刚才哭得那么伤心,他不忍心放她一个人呆着。
    那样隐忍的,小心地趴在自己的心口,那一刻纪岩恨不能立刻将造成这个悲剧的人碎尸万段。
    等他拿着换好的衣服出来,秦桑正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手里还抱着一本书,然后她放下书本过来,就要接他手里的衣服,纪岩连躲开了一些,他贴身衣服还在里头呢。
    “我帮你一起洗了。”她习惯当天晚上洗完衣服,不然第二天根本没时间洗,而且刚才把他的衣服给弄脏了,眼泪鼻涕都往上面擦,秦桑也有点过意不去。
    然后纪岩就看到自己的衣服跟秦桑的衣服放在一起,被她端到卫生间去了,纪岩四下看了看,最后目光停在桌上的课本,他记得之前秦桑说要考大学的事,也不知道她学的怎么样了,纪岩翻开一看,是政治练习册。
    洗完衣服,秦桑见纪岩还在那看书,高大的身子在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然后她才发现是看自己的练习册,秦桑擦着手走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嗯?”纪岩转头看着她略带求知欲的目光,然后指着书里的一处说道,“这个地方,基本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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