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岩确实呆在外地,要是秦桑走了,她们怎么办?
    “通知放假的时候,我不是说5号要开个会吗?就是想问问你们的打算……思佳,我准备去参加高考,如果考上了,就到帝都去上大学,到那时候店里的事情恐怕要全部都交给你们了。”
    “啊?交给我们?”王思佳知道秦桑有在看书,可真的到了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她又有些害怕起来,自己可以挑大梁吗?
    “别担心,如果你不想做就不做,不要勉强自己,我本来是想等到5号再跟你说的,既然你问了就先告诉你一声,回去之后你好好考虑清楚,反正还有时间。”一开始叫王思佳过来做事,也是全凭她的意愿,现在秦桑自然也不会擅作主张。
    做小吃只是起步阶段,那些东西能卖的时间不长,接下来还需要慢慢改进,不能一直吃老本,否则自己是走不长远的。
    “不是的秦桑,我不讨厌现在的生活,但是我觉得我没那么大本事可以单独撑起一家店。”
    “你不是没本事,你只是缺乏信心。”王思佳的能力秦桑看在眼里,她从来对自己没信心,哪怕能完成的事情在她眼里也变得做不到了,不过这不代表自己就能将人逼上梁山,“我都说不要着急了,你自己打算好再说,不用这么快答复我,还有,千万别觉得有负担,知道吗?”
    “嗯。”王思佳被说的心里有些乱,她还从来没考虑过接下去的事呢,秦桑已经看得那么远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决定呢?
    隔天一大早,秦桑的摊位上就来了不少客人,一问之下才知道都是听之前买过的人介绍过来的,都觉得衣服不错,想买一件回去穿……现在的人大部分不会觉得撞衫什么的,倒是很喜欢跟风,别人穿什么就跟着穿什么,因为他们觉得这就是潮流。
    至于追求自我风格,应该是从九十年代才开始的,当然这些指的都是普通老百姓,而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自然有条件走在前面。
    昨天关志勇稍微问了一下,很快就知道秦桑是怎么吸引到客人的,不过这么做的前提是她的衣服好看,大家才会好奇是哪里买的,而自己的衣服随处可见,很多人都见怪不怪了,就算他马上找几个模特穿出去,也不会吸引别人的注意。
    眼看秦桑就要把货都清出去了,他心里焦急万分,此时一个念头匆匆闪过……看了只能这么做了。
    …………
    “这是您的衣服,请慢走。”秦桑将最后一个客人送走,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她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一点,比原先预定的还要早,又从口袋里拿出三十,“思佳,谢谢你这几天来帮我,这个钱你收着吧。”
    “不用了,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啊。”王思佳连忙摆摆手,她自己愿意来的,又不是秦桑请她来的,就没打算给她拿工钱。
    “拿着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秦桑将钱塞到她手里,该算的还是要算清楚。
    “真的不用……你拿两条丝巾给我就行。”她可以拿一条送给母亲,一条送给叶妈妈。
    王思佳说完就跑到一边准备挑东西,秦桑还想劝她把钱收下,就见摊位外面来了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中等个,头有点尖,肩上还带着“监察”的袖章,看来是组委会的人来检查了,她静静地回在椅子上,希望对方不要过来检查他们的摊位,都这个时候了,自己可不能出差错。
    偏偏老天爷就是要跟她过不去似的,监察员就往这边过来了,他看了一眼摊位,然后说道,“你们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是我。”关志勇听到声音,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
    监察员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他在上面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资料上写的是关志勇的名字,你是关志勇本人吗?”
    关志勇点点头,“是本人。”
    “你好,我是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有人举报你的摊位违规出租,过来核实情况的。”
    听到这话,秦桑眉头皱起,这件事不是只有她和关志勇知道吗?怎么会被举报呢?
    “怎么可能呢,我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关志勇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声,“一定是搞错了。”
    “哦?”监察员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这些人都是你们单位的员工?”
    “是啊。”
    关志勇说完,那个监察员还是不太相信的摸样,他沿着摊位从右走到左,最后看着秦桑和王思佳两人。
    “这两人怎么坐在这?”明显和其他人都隔着一段距离,看起来就像不认识的一样。
    第389章 三八九、螳螂捕蝉【加更】
    “她们累了,坐那休息一下。”关志勇很是客气地说道。
    “你别说,让她们说。”监察员说完,目光又回到秦桑的身上,“你们是亚娃制衣厂的吗?”
    闻言,秦桑上前了一些,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镇定地说道,“监察员你好,我想先问一下,违规出租是什么结果?”
    “结果?”那人似乎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轻轻瞄了关志勇一眼,继续说道,“当然是要交罚金了,”
    “交多少?”
    “肯定比你原先要交的多。”
    “稍等一下。”关志勇上前打断他们的谈话,面色略有难色,他看着那个监察员,“底下人不会说话,您不要介意,我们就是一个单位的,要是我把位置租给她们,这边怎么会一点东西都没有呢?”
    “那可不好说。”监察员说着还四处看了看,像是怕他们藏东西,最后他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好放弃,“咱们这个活动是政府办的,可别想搞什么猫腻,否则下次再参加,就得掂量掂量了。”
    说完,那人虎视眈眈地看了几眼,这才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
    王思佳早就被这阵仗吓得不敢说话,等人走了之后,她从从秦桑后面探出头,“好可怕。”
    “没事。”秦桑拍拍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后对关志勇说道,“关先生,我们找个地方聊一下吧。”
    “诶。”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最后跟秦桑来到一处没人的角落,“小秦你想说什么?”
    “既然摊位的管理费还没给你,我在想……不如我们去跟组委会的人说清楚,我愿意交全部的罚金。”既然这个事是违规的,她无法这么心安理得地当做不知道。
    “你不是在跟哥哥我开玩笑吧?”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关乎到他的个人声誉的,关志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当然不是,我觉得还是交罚金吧,要交多少我都补上。”就算是亡羊补牢,也不能放弃。
    “监察员都走了,你说这些有意义吗?”查都查过了,她怎么还揪着不放呢?
    “为什么没有呢?”别人有没有发现是一回事,他们要不要改正是另外一回事,既然她做错了,就得承担起责任。
    “小秦,你这样就过河拆桥了吧。”关志勇摇摇头,“现在你的东西是卖完了,但是我还有一堆货等着清,谁知道说出来会有什么结果,万一我被取消资格了怎么办?”
    “关先生,刚才他只说了会处罚金,而且我本来就应该上税的,如果你担心的话,我可以负主要责任。”
    “不行,我不同意,这会影响到我工厂的信誉,以后我要是再参加展销会,他们审查不过关怎么办……”关志勇道,“你也一样,难道你不想再参加了吗?我听说这次的效果不错,以后还要继续举办,接下去要求也会更加严格,你希望在此时留下污点吗?”
    真的会有这么严重吗?秦桑抿抿嘴,她只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而已。
    见对方沉默不语,关志勇继续说道,“小秦啊,你是一个人,没关系,但是我呢?我身后有一群人等着吃饭,等着过年,我们折腾不起,你明白吗?”
    “就当哥求你了,你看我厂里的员工都不容易,你安安静静地回去,咱们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关先生,我真的不想欠别人……是不是我帮你把销量提上来,你就能让我去交罚金?”关志勇固然是可怜,但是秦桑觉得这事还是主动承认比较好,既然有人去举报了,就说明早晚要被人查出来,明知故犯更加令人感到可耻。
    “你、你有办法?”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
    “我只能提一些建议,能不能做到还要靠你自己,但是我们必须去跟监察员说明情况。”
    “好好好!”关志勇连连点头,眼神满是感激,等秦桑和他说完具体的做法之后,他的目光愈发明亮起来——原来还可以这样!
    “关先生,你听明白了吗?”说到最后,秦桑还是跟他确认了一下,如果他按照这个方法进行的话,销售额应该会有所提高。
    “听明白了。”
    “那我们现在能去组委会了吗?”
    “好。”
    秦桑见关志勇似乎很开心,完全没了刚才的种种忧虑,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不过事情解决了就好,两人来到组委会的临时办公地点,找到刚才的监察员,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我们两就是办证的时候撞到一块了,谁也不让谁,我就提议不如两个人一起卖,没想过要违规出租,这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刚才听了您的话,发现不对了,非要我过来说明情况。”关志勇当然不能把介绍信的事情说出去,只好说两人是碰巧凑到一块的,“当然了,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该怕事不敢说,该交多少钱我们都照交不误,就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给我们一次改过的机会。”
    监察员听完之后,抬手给两人指了指,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道,“看在你们有点觉悟的份上,又是初犯,知错能改……我就不给你们记过了,但是批评还是要批评几句的。”
    “是是。”关志勇连忙点了两下头。
    接受完批评教育之后,秦桑又把该交的管理费给交了,然后一身轻松地走出办公室,没有留意到身后关志勇和监察员的眼神……明显他们是串通好的。
    ——既然秦桑没办法到他工厂上班,关志勇也要捞个办法把自己的衣服卖出去才行,他知道秦桑有些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特意叫监察员过来警告他们,这样秦桑的心里多少会有些紧张。
    接下来不管这事她作何反应,自己只要把话题引到“衣服没办法卖出去他不可能妥协”这个问题上,秦桑没准就会帮他一把,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小姑娘毕竟还是小姑娘,一点也经不起吓……就是不能到自己的厂里工作,有点可惜。
    第390章 三九零、第二春是什么鬼?
    秦桑给关志勇提供了两个方案,一个是“满减”,比如满100返10元,满200返20元,以此类推,主要看关志勇如何制定,他的衣服有好有坏,顾客过来的时候经常半天只挑一件,那就无法带动销量,这时候如果能够“满减”,有的人就会挑得仔细些,看是否需要其他的衣服,一起买还能算便宜点。
    经过秦桑的询问,他的货大都是要清仓出去的,那就是走量,把成本收回来就行,当然价格也不用定的太低,他手底下的员工不少,只要宣传做好了,相信总会有人买账的。
    第二个就更简单了,让他挑一些出来做特价,比如十元一件,甚至五元一件,只要能买走的,统统十块钱,这个口号一打出去,必定会有人前来围观的,总之有客人就有成交的可能。
    回去的路上,秦桑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总觉得那个监察员出现得太过巧合了,但是事情解决了就好,自己问心无愧最重要。
    衣服卖完的钱总的有将近两万,就算交了管理费和税收,秦桑也小小赚了一笔,除了留一些自己用的,她将剩下的钱都存到了银行,趁着时间还早,又跟王思佳去买了不少年货,回去的时候正好给家里也拿一些。
    “阿桑回来了!”杨云正在家里准备晚饭,就看到自己的女儿从外头进来,高兴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这时候来了?”她以为得等到过年呢。
    “我来了还不高兴啊。”秦桑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里头有不少吃的用的,她道,“快过年了,给你们带点年货。”
    “我们自己就会买,哪用你操这份心。”
    “上次我做的那些衣服都卖光了,心里头高兴。”她赚了钱就想给爸妈多买点东西,好孝敬孝敬他们,这有什么不对吗?
    “对了,那个缝纫机还没拿走呢,要不要我叫你爹给你送过去?”她担心秦桑要用。
    “妈,你不是也要用缝纫机吗?就放咱家吧,我再买一台就是了,以后回来了我也可以用。”
    杨云一听也有道理,接着她拍了一下大腿,“瞧我这脑子,看见你太高兴倒把正事给忘了。”
    说完,她匆匆跑到屋里,没一会儿就拿了件崭新的外套出来,“看看咋样,妈这几天给你做的,试试看合不合适。”
    “嗯。”在杨云的帮助下,秦桑很快就把外套穿在身上,她选的是带了花的红料子,穿着倒是很喜庆,针脚也密,就是跟徐桂英的审美差不多。
    “你是新婚,过年就要穿点红的。”杨云似乎对这件衣服很满意,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又说了几个“好”字。
    “我爸呢?”秦桑转转头,怎么每次回来都不见人影?
    “去你奶奶那了,说是有事。”说到这里,杨云脸上的笑意就下去一半。
    “出什么事了吗?”总觉得她每次让人去老宅就没好事。
    “谁知道,不是缺钱就是缺东西吧。”提起这些,杨云也不开心,她的父母早些年就过世了,这几年一直是将李春花当做亲娘在看待的,如果不是她做的太过,自己肯定不会寒心至此。
    “之前不是都分家了吗?给的钱应该够奶奶花了。”又什么事都叫她爹过去。
    “你奶奶年纪也大了,现在天气冷,家里只有她一个,你爹放心不下。”好歹是亲生的娘,怎么能说舍得就舍得。
    “妈,你帮爸多看着点吧,要给奶奶尽孝没问题,就是别走了以前的老路,什么都惯着她可不行。”她就怕李春花知道他们家赚钱了,又狮子大开口,那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我知道了。”杨云轻叹了口气,又打起精神来,“晚上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我是悄悄回来的,就给你们拿点东西……哦对了,这个丝巾给你吧,买多了,我自己也用不完。”二十条丝巾剩了不少,秦桑只好见着谁都拿一条。
    “花钱总是这么大手大脚的。”杨云拿在手里摸了摸,质量倒是挺好的,她的嘴边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来,紫色的好,她喜欢。
    “好,我下次一定注意。”秦桑说完把身上的花棉袄脱下来装到袋子里,“改天我再来看你们,你忙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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