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不归不管,眼睛眨都不眨地说:“你变回去。”
    朝九霄:“我才不变!他不收回剑我就不变!”
    镜朱尘懒洋洋地站着,手持着烟枪吞云吐雾,那烟雾飘到半空,飞快幻化为一把尖利的长剑,被他操控着飘到楼不归心口。
    他眉目间万种风情,懒散地说:“楼不归,你先把剑收了再说。”
    奚孤行怒道:“你们在干什么?当着师尊的面成何体统!?都给我把剑都收了!”
    没人理掌教,就连一旁的二师姐也拔出了剑,柔笑着对着镜朱尘道:“你先收剑。”
    镜朱尘:“他收剑我就收剑。”
    楼不归:“他变回去我就收剑。”
    朝九霄:“嗷呜——”
    奚孤行:“……”
    沈顾容:“???”
    你们离人峰,平时都这么玩的吗?
    第104章 愣着干嘛抱我啊。
    周围一阵鸡飞狗跳, 南殃君的视线却一直落在沈顾容身上。
    最开始南殃君出来时,沈顾容带着些孩子似的好奇眼神看着他,仿佛对他又陌生又熟悉,接着又无意识地露出那种南殃君见过无数遍的强烈排斥和杀意,只是当沈顾容反应过来后, 又对自己手中的剑很是愕然, 然后是现在……
    沈顾容似乎全然无视了南殃君,匆匆忙忙将剑收回去,头都大了:“你们……掌教师兄, 你别掺和了, 先把剑收了。”
    奚孤行暴怒:“又不是我先拔的剑!”
    沈顾容:“……”
    沈顾容又尴尬又无措,对待同门师兄表露出来的却是难得的熟稔和全身心的信任。
    南殃君眸子微沉。
    他的小徒儿,已经多久没有露出这副神态了?
    在以往沈奉雪的世界中,只有修炼修行,以及充斥着满心的复仇, 就连待他最好的奚孤行都得不到他一个眼神。
    就在众人闹得不可开交时, 南殃君终于开口了:“够了。”
    只是轻飘飘两个字, 所有人一怔, 立刻收剑的收剑,化形的化形,转瞬间又变回了方才那副乖顺温和的好徒弟模样, 好像刚才的剑拔弩张未曾有过。
    沈顾容叹为观止。
    南殃君道:“都散了。”
    所有人好像被捏了后颈的小兽,恭敬行礼,道:“是。”
    沈顾容也要跟着师兄们一起走, 还没动身就听到南殃君道:“十一留下。”
    沈顾容一愣,就连奚孤行他们都有些诧异。
    沈顾容正要动,奚孤行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勉强笑道:“师尊,十一……”
    南殃君漠然看了他一眼:“你若担心,可留下来陪他。”
    奚孤行脸一红,别扭道:“我才没有担心。”
    话虽如此,他还是留下来了。
    南殃君带着两人前去了玉絮山上的一座洞府,沈顾容扫了一眼,发现这洞府竟然和自己闭关的地方十分近。
    南殃君的洞府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小案,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沈顾容跟着奚孤行坐在南殃君对面,全都低着头,这副场景莫名给沈顾容一种幼时被先生检查功课的错觉。
    南殃君抬手招来水煮了一壶茶,才道:“你的元丹呢?”
    沈顾容一愣,愕然抬头。
    南殃君说完,眸子冷冽,仿佛比那外面的风雪还要冰冷,他又问:“你和谁结了道侣契?”
    沈顾容:“……”
    南殃君没等他回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替谁挡了雷劫,结了因果?”
    三个问题下来,不光沈顾容蔫了,就连奚孤行也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没等到回答,南殃君也没有动怒,语气没有起伏,却莫名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今日,答了这三个问题,才能回去。”
    沈顾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奚孤行。
    奚孤行捧起茶,抿了一口,满脸“这茶真好喝”。
    沈顾容:“……”
    就知道你靠不住!
    沈顾容看了南殃君一眼,南殃君如琉璃似的眼睛漠然看他,好像方才那一抹温情像是昙花一放似的,早已寻不到踪迹。
    但不知道为什么,沈顾容却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那温和的神情奇奇怪怪的,南殃君还是这副“无论你是圣君还是掌教到了我面前都得给我乖乖叫师尊”的独尊气势最适合了。
    沈顾容尝试着措辞,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一半元丹……在我徒弟身上。”
    南殃君没做声,脸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沈顾容看不出来,只好继续回答下个问题:“道侣契……和我徒弟结的。”
    南殃君沉默,只是脸色已经明显阴沉下来了。
    沈顾容莫名觉得寒意袭来,硬着头皮回答第三个问题:“雷劫……是替我徒弟挡的。”
    他说完,突然感觉整个洞府似乎更加寒冷了。
    沈顾容低着头,不敢再吭声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果然,哪里的师尊、先生都是最可怕的,什么都不说都能让人吓得腿打颤。」
    沈顾容一边想还在一边反思自己:「为什么我的徒弟对我就没有这么大的畏惧之心呢?是我修为不够高吗?」
    回想起牧谪竟然都敢对师尊产生爱慕之情,顿时更加难过了。
    「我和先生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就从来不敢对他有什么妄心。」沈顾容想,「我一看到他就想起被罚抄的书,哪里还有心情去胡思乱想贪慕美色?」
    沈顾容得出个结论。
    ——牧谪小时候就是书抄得太少了,自己当初就该狠狠罚他,罚得他看到自己手腕子就抖,看他还敢不敢把那只大逆不道的爪子往师尊衣摆里钻。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南殃君沉默许久,才冷冷开口:“你那个徒弟,叫牧什么……”
    沈顾容小声说:“牧谪。”
    南殃君道:“嗯,让他过来。”
    沈顾容吓了一跳,忙说:“不……”
    南殃君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沈顾容立刻噤若寒蝉,但还是强撑着没什么底气地说:“不、不了吧。”
    南殃君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眼神全都威严十足,他道:“让他还与你元丹,然后将道侣契解了。”
    沈顾容一愣,将元丹硬生生剖出来的感觉肯定不会好受,既然元丹是沈奉雪心甘情愿给出去的,那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一丁点苦都不想让他徒弟受。
    沈顾容垂下头,不敢拒绝,只好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态度。
    南殃君看了他一眼,冷漠道:“你不愿?”
    沈顾容不说话。
    南殃君手中的玉杯猛地被他捏得粉碎,齑粉簌簌从他指缝落下,他神色漠然:“你……”
    一直没说话的奚孤行突然道:“师尊,他不愿。”
    南殃君看他,道:“住口。”
    奚孤行自小便畏惧南殃君,但此时被呵斥,他竟然面不改色,一把扣住沈顾容的手,正视南殃君的眼神,道:“他自己的东西,给谁都可以;道侣契想和谁结也都行,没有人能够干涉。”
    沈顾容愕然看着奚孤行,恍惚间掌教师兄的形象在他面前前所未有的高大起来。
    只是有一点……
    沈顾容悄悄挣了挣被扣住的手腕,有些尴尬。
    奚孤行握着他的手和师尊对峙,这副场景怎么看怎么像两人情投意合,要和师尊摊牌呢?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南殃君冷冷道:“我将他交给你,你就是这般照料他的?元丹丢失,同一个不知是什么人的男人结了道侣契,奚孤行,你想毁了他一辈子吗?”
    奚孤行却嘲讽道:“他这一辈子早已经毁了。”
    沈顾容满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突然就吵起来了,他正要开口,就看到一旁的奚孤行突然捂着胸口,唇角缓缓流下一抹血痕。
    沈顾容:“师兄!”
    奚孤行艰难抬起手捂住了嘴,将唇角的血痕抹去,好像没事人一样,依然看着南殃君。
    南殃君没有再看他,只是对沈顾容道:“牧谪并非良人,十一,你很容易受人哄骗。”
    沈顾容蹙眉,奚孤行只是为他说了一句话,他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南殃君见他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下,正要伸出手,却听到沈顾容冷声说:“是不是良人,我自己说了才算。”
    见他终于开口说话,南殃君将手收了回去,漠然道:“他看中的不过是你的修为、皮囊、地位,若是没了这些……”
    沈顾容直接说:“我喜欢他。”
    南殃君一怔,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你再说一遍。”
    “元丹是我心甘情愿给的,道侣契也是我自己要结的。”沈顾容面无表情道,“一切都是我主动的,和他的意愿无关。他不会哄骗我,也不会只图我的修为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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