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
    碧庚行了一个福礼,拿起油纸包便匆匆去了听涛苑中的小厨房。
    苏满娘抬眼,见黎锐卿已经咕咚咕咚喝完桌上的两盏茶水,正眯着眼盯着她瞧笑得意味深长,她抿了抿唇,也走到桌旁坐下,大大方方开口:“玉清有心了,公务这般劳累,还惦记着我的吃食。”
    “为了闻筠,再累都值得。”
    两人在言语上短暂交锋了两招后,相视一笑。
    房中的丫头婆子们则深深垂脸:老爷与夫人的感情真好。
    没一会儿,碧庚端来一枚喜鹊缠枝白瓷盘过来给桌上的膳食添盘,里面盛着黎锐卿带回来的牙签肉。
    她将瓷盘放在桌面上,便与两人行了个福礼,与其他几名丫鬟婆子一起退了下去。
    听涛苑中两位主子用膳时,不喜人在旁伺候,这是听涛苑中的不成文规矩。
    黎锐卿拿起公筷,先给苏满娘夹了两筷子的牙签肉:“给,想吃就多吃点,省得一天天的惦记,今天为夫肯定能喂饱你。”
    苏满娘低垂着的眼睫颤了颤,抬眸向他感激一笑,拿起一块牙签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尝,等到完全咽下去后,微笑赞美:“腌制得完全入味,吃起来口齿留香,甚至里面还有脆骨,咀嚼起来嘎嘣响,不愧是酒楼大厨的手艺,多谢玉清。”
    “夫妻间何需言谢?想吃以后为夫天天给你买,肯定管够。”
    语气越发诙谐,暗示意味十足。
    苏满娘被他逗弄得有些恼了,干脆侧头看他,声音低缓轻柔,眼底神色暗示性地幽深:“那太浪费了,让府里的厨子学着做就好。即便一开始做不好,下手多切上几顿,可劲儿的练习一番,这味道就定会服帖乖顺。”
    说罢,她握着筷子的手指似不自觉地在筷身上轻弹了几下,学着黎锐卿方才的模样,看着他笑得越发意味深长。
    黎锐卿的身子一颤,面色随着苏满娘的话逐渐红润,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他抬着不知何时染上薄雾的桃花水眸,看向苏满娘温柔展颜:“到底是多乖顺才算乖顺,一会儿闻筠可得给我我好好演示一番。”
    苏满娘又拿起一块牙签肉,放在口中嘎嘣嘎嘣地嚼着里面的脆骨,笑得温婉:“是妾身荣幸。”
    是夜,当天色将暗,或许被苏满娘晚膳间的隐喻撩得上了火,黎锐卿连前院书房就没去,只早早就洗漱完,躺在寝房里的软榻上一边晾着头发,一边看着几个小丫鬟给苏满娘擦发。
    他看着苏满娘唇畔惯常挂着的温婉笑意,和她不时往手臂和脖颈间轻擦玫瑰露时,时不时晃过的嫩白柔荑,只觉心头一阵燥热火起。
    看到最后,他有些不耐烦地起身,从六巧手中拿过棉布,道:“你们都下去吧。”
    六巧怔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喜滋滋地和其他丫鬟们一起行礼告退。
    苏满娘回头,就看到黎锐卿已经手拿棉布站到她身后,就要伸手去接:“还是妾身自己来吧。”
    “为夫来帮夫人擦上一回,让闻筠看看为夫到底有多乖顺。”
    说罢,黎锐卿就撩起苏满娘背后的湿发,垂眸用棉布一点点细细挫着。
    被丫鬟和被黎锐卿擦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过于亲近的距离,过于浓烈的男子气息,让苏满娘一下子就没了晚间装出来的那种挑衅的强势劲儿。
    感受着脖颈上某人不时擦过她脖颈的粗糙指腹,她羽睫低垂,耳垂在尚未察觉时,就不知觉间染上绯色。
    黎锐卿看着身前柔顺低头的女子,眸光闪了闪,手下擦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指腹在不经意擦过她脖颈与耳后的频率逐渐增多了些。
    眼见着女子的耳垂色泽已经嫣红如夏日朱樱,就连脖颈都染上了诱人的淡粉色泽,黎锐卿唇角勾起。
    半晌,他伸手撩起苏满娘身后已有七分干的油亮乌发,感受着手中毫无毛躁的丝滑手感,眼底神色逐渐加深。
    见黎锐卿将棉布丢到桌上,应是结束了这场难熬的擦发,苏满娘不由松出一口气,她连忙起身,后退两步,扯出笑容:“多谢玉清,玉清辛苦。”
    黎锐卿饶有兴味地笑睨她一眼,却没有搭腔,径自行至窗边,将花棱木窗关上,伸手拉过苏满娘便半拥至屏风后。
    苏满娘一时有些心慌:“夫君?玉清?”
    黎锐卿揽紧她的腰间,发出满足的喟叹,而后噌地一下将苏满娘抱起,呼吸有些粗重:“之前去朱家抄家时,为夫发现不少好东西,长了不少见识。闻筠陪为夫试试,嗯?”
    言罢也不等她回答,就略一撕扯,将人往上一抱,开始征伐。
    苏满娘被这陡然的腾空和变故弄得一怔,待想要反对时已失了先机。
    她按在黎锐卿背上的手愤而用力,转着圈儿的开拧,在不安稳的起伏中,恨恨地一嘴啃了上去……
    一夜荒唐,不想再提。
    次日,苏满娘醒来时,就见到身边人的里衣早已不知被扔到了哪里,正光着青紫交加的身子,面对着她睡得正香。
    苏满娘的眼睛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看着黎锐卿那还有些渗血的两侧肩头,那里一圈圈儿的青紫牙印累积起来,让他两肩都肿起了不少,一打眼看过去特别吓人。
    她原本心中的羞愤,在看到这一层层累积起来的狰狞齿痕后,又逐渐有些淡了。
    好像一个没注意,啃得太狠了些。
    因为知晓黎锐卿的本性,知晓他本就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她也没力气和他去生气,省得最后气到的还是自己。
    小心翼翼起床,苏满娘来到妆箧中,取出一瓶药膏,想了想,又将那罐子护手脂乳取了出来。
    这小罐中的东西虽是被黎锐卿称作是护手脂乳,但钱嬷嬷之前偶然见过一次后却说,在皇宫中,宫里的娘娘们都是用它擦脸的,不仅可以嫩白皮肤,还能祛疤淡斑,很受娘娘们的喜爱。
    最近一段时间苏满娘连着擦拭下来,手背上几道幼时留下的疤痕,确实淡化了许多。
    她拿着东西走回床边,先将药膏给黎锐卿的肩头和手臂上抹上,又看着他身上深深浅浅交叠在一起的疤痕,打开了瓷罐,挖出一小块就要给他涂抹。
    然而,她刚要动作,却见方才还仿若熟睡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睛,将她手指上那小坨想要往他身上涂抹的松香味脂乳给抵住,缓慢却强硬地将东西抹下,一点点的给苏满娘擦在手指手背上:“这种好东西,是给我的宝贝们擦抹的,可别在我身上浪费了。”
    苏满娘皱眉,尽力规劝:“你给的这两罐子实在太多了些,我光擦手也用不完,给你淡淡身上的疤,我以后拧着手感也会好一些。”
    黎锐卿却不允,他抬头看了眼苏满娘精致的五官,半晌勉强道:“手上抹不完,那就抹脸吧。反正这东西本来也就是用来抹脸的。”
    苏满娘:……
    她看着他那副吝啬的小气样儿,差点被气笑。
    见黎锐卿想要起身,苏满娘单手用力一按,将他按倒在床上,又从瓷罐里抹出一小坨,看着黎锐卿笑得意味深长:“你乖顺一点,嗯?”
    第80章 保养
    虽语气温柔, 但眼底的神色却越发危险。
    这种似曾相识的眼神, 让黎锐卿猛地想起昨晚苏满娘一嘴啃上来的凶狠架势。
    不期然地,他感觉腰有点软。
    黎锐卿就这样仰头深深地看着半坐在床沿上的苏满娘, 半晌, 他将撑在床上的手松开, 挪开视线, 轻哼了一声, 舒展身体:“那你便快一些, 免得为夫反悔。”
    苏满娘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迅速将药膏和脂乳一起帮他往身上抹。
    至于在涂抹过程中,某人过于荡漾的表情,和闷哼的舒畅尾音, 苏满娘眼眨也未眨,权当未听未见。
    等到最后涂抹完,她在黎锐卿脸上捏了一下:“快些好, 下次还陪你玩。”
    黎锐卿眼神一亮, 一把抓住苏满娘的手,反复揉搓暗示:“其实不用好, 为夫也能陪你玩。”
    苏满娘却将手抽出, 笑睨了他一眼,看着他眼底再次开始跃动的小火苗, 果断撇开目光, 转移话题:“再过两日, 我和娘准备带孩子去庄子上看采摘莲藕, 顺便避避这最后的暑气,你那边可还有空。”
    黎锐卿想了想,伸手又在身上胡乱抹了抹,起身:“那便这两日吧,我最近刚好可以空闲几日,咱们去那边休息几天。”
    言罢,他就大大咧咧地带着自己满身的青紫红黄,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里衣,边穿边道:“府上那个庄子里有一个非常特别的浴池,到时咱们可以去好好试试。”
    苏满娘:……
    她只是想带着家人去避暑,并非是想换个地方做这种事啊他知不知晓!
    等去澄心院请安时,苏满娘便将去庄子上避暑的日期与黎母说了,黎母果真很高兴。
    “府中的庄子我还一次没去过,既然准备过两日就出发,那我就赶紧地让下面人收拾,抓紧时间。”
    苏满娘就抿着唇儿笑,“孙嬷嬷与钱嬷嬷能干着呢,还用得娘您操心,您信不信,只要您现在和她们说上一声,不用等午膳时间,她们就已经将东西给准备得妥妥帖帖。”
    说起这个,黎母就忍不住的乐:“那倒是没错,我这些年是得亏她们两个陪着呢。”
    婆媳两人谈论了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丫鬟婆子向黎锐卿行礼的问安声。
    黎母这一抬眼,看到自己儿子满面荡漾春意、行走有风的餍足模样,心情更是愉悦了几分:“玉清,你来了。”
    “娘。”
    苏满娘看着黎锐卿脸颊上的让人浮想联翩的潮红,眨了眨眼,面色沉静地垂下头。
    她发现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竟然连脸红都已经不大会了。
    事实上,不仅苏满娘习惯了,就连黎母都习惯了自己儿子每日的好状态。
    她笑盈盈道:“你前一阵子太忙,如果累了就多休息休息,不用每日来与我请安。”
    黎锐卿扬眉浅笑:“儿子知晓的,只是感觉已经好久没来见母亲,特意过来见您一见。”
    黎母被他这难得展露出的亲昵说得心花怒放,咧开嘴角乐得不行。
    在黎母身后,荔香将头垂在胸前,听着耳畔那明显带着浓烈餍足和慵懒的喑哑嗓音,唇瓣抿得紧紧的。
    她只凭这声音,就能想象得出老爷如今可能会有的表情和模样。
    只是想着,她就感觉自己的心急速跳动着,砰砰砰地,几乎要跃出胸口。
    荔香想着曾经辛图城中流出来的大人喜欢胖姑娘的传言,又想想夫人的模样,低头看着自己略显圆润的手指,眸色一黯。
    之前瘦得太狠了,还是不够胖。
    最后离开时,苏满娘与黎锐卿是一起离开的澄心院。
    两人并肩行了一段距离后,苏满娘疑惑地看向还未离开的黎锐卿:“玉清今日不用去上值?”
    往日,黎锐卿都是在澄心院请完安,蹭上一顿早膳,就早早离开。甚至有的时候连请安和用早膳都来不及,等府中人醒来时,他都已经不在府上。
    黎锐卿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轻笑低语:“回去后,记得善用为夫为你准备的礼物。”
    言罢,他在身后下人们看不见的角度,向她微微启唇,暗示味道十足地探出舌尖,舔着自己的上排牙齿。
    苏满娘:……
    看着面前眼睛不自觉睁大的女子,黎锐卿勾起唇角,顺便似不经意外扩了下肩膀:“总之,你懂的。”
    说罢,他便继续挂着他那回味无穷的餍足神态,转身离开。
    从懵逼状态回转过神来的苏满娘看着他远远离开的背影,也重新挂上了温婉的笑容,边走边在无人发现处抽了抽嘴角。
    有能耐你就在这里说明白!
    大庭广众下,这般明示暗示还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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