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
    武帝的暴怒,别说殿内的大臣,就连在小屋内围观的贾赦都被吓了一颤,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感恩道:“皇上对贾家还真不错了。”上辈子贾家没落了,但是三节两日的孝敬都一直收着的。
    “呵呵,别说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司徒晨眼见最大的心腹大患已经快要解决了,颇有远见的考虑起如何正大光明的喊爹了。
    尚在关注前方动态的贾赦随口问一句为什么?
    “呵呵。”司徒晨反手扣着贾赦先前紧紧抓着他的手,一手颇为豪气的揉了揉贾赦的嘴唇,道:“这原因还需要孤明说?嗯?”
    懒懒拉长的尾音传入耳中,盖过了殿内的义愤填膺的叱责,以及唇边酥酥麻麻的触觉,听觉触觉还有陡然靠近的身躯,三种感观结合在一起,贾赦只觉得自己原先就有些生锈的脑袋,越发的不顶用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道:“能说的明白点不?你知道的,我脑子不但进过水,还后脑勺带着淤血。”
    “我当初就只揣了一一脚啊?”闻言,司徒晨倒是有几分为难情起来。贾赦落水后可是鬼门关走了一回。
    “没准就是为了我大彻大悟,痛定思痛。”落水一事有太多巧合,而且司徒晨据说那时正发病呢,跟一个神经病追究责任,还不如等轮到他的时候,借此威胁司徒晨,让他摆几个姿势,哈哈哈哈哈!
    “快说,什么原因?!”贾赦边畅想着,边催促道。
    司徒晨简明扼要:“他们两真爱呗!”
    贾赦:“……”
    下意识的抬着一只手捂住嘴巴,贾赦细细的回忆了又回忆,敢发誓自己真没透露一二,才松口气,松手,问:“你怎么知道?”他可是因缘巧合下听墙角听来的。
    “长眼睛看得啊!”司徒晨手拍一下贾赦脑袋,“你这脑子压根不会一心二用,算了等会再跟你细说,现在正精!彩呢,周家小姐正说到周文澜勾、引罗虎,让他领罪呢!”
    贾赦:“……还有这回事?”
    “贫穷而貌美的少女会遭遇什么,男的同样也会。”司徒晨道:“这点上辈子时间不足压根没调查出来。如今暗卫几乎把人老家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社会关系都调查了一遍。周君策第一套干净的衣服就是这么来的。”
    贾赦顿时全神贯注看外边。
    “……有的事情做起来一回生两回熟?罗虎也算牡丹花下死,呵呵。”周文澜话中透着股冷意:“兵防图被盗,罗虎在迎敌的时候被乱箭射死,自然就没了证据。等罗虎死后,祖父为将为师,自然领了罪,上请罪书伏法。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有性子急的见周文澜一停顿,立马催促道。
    “给小姑娘喝口水润润嗓子。”睿王颇为怜惜的说道。他见自家女儿手握砍刀要找贾赦算帐,直接把人塞到十三王府里,让人看看别人家的女儿如何端庄优雅知性。
    倒是让人难道的温柔一回,还特意下厨做了个小菜感恩他们父母。
    对此,睿王觉得这个小姑娘不错!日后归他们王府养着也没事。
    周文澜弯腰感谢了一番,愈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尽头。她能做的也只有借助自己的口,甚至假借早已离开的母亲。
    发现的缘由真真假假,但只要证据真实便可。
    “我母亲不信自己的父亲,一个全家被倭寇害死,从太祖下来扩充海军时,就以十岁稚邻应征,整整跟倭寇斗了一辈子的父亲会临老毁了一世英明。说句难听的话,我祖父当年真若拥兵自重自立为王,他打算王位给谁呢?为了战斗,他三十岁成婚,四十一岁才有了我娘!所以她一直在暗中的调查!”
    斜视了一眼周君策,周文澜继续道:“永远不要小瞧一个女人的直觉!那个时候周君策为了彰显自己的情深意重,也是为了配合皇上您曾经下令罗威功过相抵,罪不及出嫁女的金口玉言,各种柔情蜜意的安慰我娘。但不管怎样,没人岳父再也不用背负小白脸的名声,料想周君策还是很开心的,过于自信而疏忽大意,在身上带了樱花的香味。我娘就顺着这线索继续查下去,发觉了其暗中与前来议和的东瀛使臣联系,替人分析我朝议和的党派之争。你们这些大男人总喜欢装模作样,以为叫几个歌姬吹拉弹唱的,就以为能装出纸醉金迷的模样,从而来预防隔墙有耳?”
    被嘲讽的大男人们:“……”
    “敢问温大人,那次议和可有接到密信?”
    温韬咬牙:“有!”议和后他入了皇帝的眼,然后人又噼里啪啦一算,觉得他们温家人才济济,结个亲不错,就把这温家唯一的妹子给娶走了。
    老牛吃嫩草!
    第50章 光明正大
    “我娘因过于悲愤,气坏了身子。”周文澜眼眸一闪,强忍住泪珠,继续道:“请原谅一个身为母亲的无奈之处。我是周君策的女儿,她为了我能活下来,临死前选择了隐瞒。但谁知晓,有人会虎毒食子呢!”
    顿了顿,周文澜看向周君策:“索性苍天有眼,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周君策为了折磨我这个抗婚的女儿,把我闺房里所有的摆设全部搬离,首饰珠宝,书籍古物等等,恰好让我发现了我娘留下的遗物。找到了周君策的罪证。”
    边说,周文澜从怀里掏出一张带血的泛着黄的信纸,双手奉上。
    戴权亲手接过,呈送给武帝。
    武帝扫过那卷泛黄带着痕迹的纸捐,面色阴沉的滴出水来。为了让周君策的证据爆发的合情合理,老大特意造假了这份证据。可就因为看到这份逼真的证据,让他不由的怀疑自己,埋怨自己为何要爱惜所谓的羽毛,为何想着要青史留名,否则作为一个暴君,他完全可以先杀人后列举罪行。
    他被这个框架给束缚住了自己九五之尊的任性权利。
    “着六部……呵呵,也不用六部了,十三,周君策案件由你全权负责,上至皇亲下平民,但凡与此有牵,一律严惩,决不宽贷!”武帝道。
    十三顿时感觉自己被刺成了筛子。
    武帝可不管自家儿子怨念的小白眼,再次对满朝的文武发了一场帝王怒后,袖子一甩,离开。
    朝臣谁也不敢先走,默默的抖着汗淋淋的衣服,静静的站着。
    被武帝委以重任的十三可顾不得这些,转身离开,但走了还没两步,想起父兄的教导,板着脸让禁卫把抓个正着的犯官先带下去关着,又请御医给周小姐诊断,似笑非笑的警告了一圈在座的大臣。等在外人面前履行完自己身为皇子应尽的责任后,直接两小短腿快步疾行找爹,大哭自己不行。
    “父皇啊,您老开开眼啊,让我负责,我连六部职权都不明的纨绔能干什么啊?父皇啊,我今年才十三啊啊啊,还是个孩子呢!父皇啊,您干脆借此把大哥复立了,多么简单的事情啊!父皇啊,您让我办,万一儿子抵抗不住诱惑,同流合污了怎么办啊?父皇啊……”
    武帝觉得耳朵疼,看着哭嚎的就差打滚的儿子,又看联袂而来的三人,指着优哉游哉过来的大儿子,“你给朕解决掉。”
    “肥雀儿,奋斗吧,去抓螳螂吧!”司徒晨慢吞吞的溜达到十三旁边,拍拍肩膀,伸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肥雀儿一听这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一脸悲愤的瞪着司徒晨。
    司徒晨淡然:“有什么事情,哥在背后给你抗着,抗不了,不是还有……”弯腰凑近十三耳畔,轻语了两字,司徒晨宽慰道:“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除了有我们,还有温家呢!四个舅舅十个表兄外加两个都可以打酱油的小侄子,咱十三爷怕啥呢!都当叔叔的人了!”
    就算他是元后嫡子,十三这小胖墩其实比他出身更尊贵一些。他的母族乃是随太祖打天下的穆家,而十三之母出身温家,绵延了数百年的家族,如今家主温韬虽只有四品官,但其才能卓绝,仅存的十大氏族以其为首。当家主母乃是孔圣人后裔,衍圣公的嫡亲妹妹。
    所以皇帝爹把人养的白白胖胖,却拒绝人参与任何的政务,说起来真的只为了他。
    “你得向你大舅证明,向你本来荣养却担心小外孙的外祖父证明,向那些牵挂你,心疼你,爱你的人证明,你长大了,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会为此付出什么样的心酸汗水,会为此担负起什么样的责任。”司徒晨难得正经起来,目光直视十三,充满了鼓励之色,认认真真道。
    他当真看不惯顺这个字。
    十三,前十年,毫无意识的顺从了一个偏心的父亲意志,但往后十年,二十年,那漫长却又短暂的人生,他该有自己的意志,为自己而活。
    就当他这个哥哥一点内疚的补偿吧,或者说为了弥补当年的自己吧。想要当任性小公举却不得不成为间挑山河日月的襁褓皇太子。
    看似温和的话,其实很尖锐,一下子就撕扯开他内心的恐慌。十三不敢看人视线,默默垂下脑袋。说实在的,他小时候挺聪明的,而且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同样没有娘,父皇对大哥与对他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他更多的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身为宠物嘛,他感觉自己做的挺合格的,而且他向来心宽体胖,也看得很开。毕竟真的很辛苦呢,他看过宵衣旰食的太子哥哥,看过想要获得父皇重视的哥哥们废寝忘食,但心底里还是有点酸酸的。
    只不过,前阵子风云巨变,太子之位陡然被废,原本他觉得兄友弟恭的哥哥们几乎个个上蹿下跳。为此,外祖也鼓励他去一争。
    为了他能活下去。
    因为他的嫡子身份和显赫的外家,定然会成为人眼中钉肉中刺。
    那个时候,他动心过。毕竟他真的很会投胎嘛!可是在尚书房里起早贪黑没两天,就受不住了。
    他大抵这辈子的意志力就用在投胎上了。
    不过现在事过境迁,太子大哥就算被废了日后没准也会当皇帝大哥的,他小命就保住了。
    在保住小命后,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好像也不错。
    这段时间的相处,惊心动魄的点点滴滴,让他没来由的就想继续下去,被人当弟弟护着,被人分享父皇母后,听人爆粗口,见人跟贾赦吵吵闹闹……
    这一点一滴就像星星之火般,等火舌越来越旺盛,生来被定位被期许的人生道路那种无法自主的别扭与偶尔阴暗起来的阴霾,刹那间被燃烧成灰烬。
    十三抬眸直视着司徒晨,鼓着腮帮子,可怜兮兮着呼唤着:“哥,那你一定要帮我,而且还要陪我去跟大舅解释一下,我刚撒泼打滚跟人证明人各有志呢,一下子就被莫名其妙的予以厚望,大舅要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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