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穆泰因为扬古利下落不明所以情绪异常低落,垂头丧气的走着,石戎带马过去说闲话逗他开心,孟古则和努尔哈赤并马而行轻声道:“费英东让你们做他的马夫你怎么不生气?”努尔哈赤笑道:“我和石戎兄弟在欣然的祖母面前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自然难免灰心丧气,费英东的目的是在激励我们,并不是真要我们去做他的马夫。”孟古道:“这么说他还是朋友了?”努尔哈赤道:“不但是朋友,还是真朋友,否则谁会如此说话。”孟古一撇嘴道:“还说是真朋友呢,抓了额亦都、扬古利不算就连咱们的马都扣了一半,你看咱们一共九人九骑,他把衮代、额亦都、扬古利的马扣下不算还把欣然、祝庆、的马也给扣下了。”努尔哈赤一笑道:“这算什么事。他许是见咱们有几个人就牵了几匹马来了呗。”孟古不服气的道:“那他跟你做了安答却不和你们一起同生共死就这样把咱们轰了出来,又怎么说?”努尔哈赤知跟她解释不清为难之际突然胸口一阵巨疼猛的咳了起来,身子也在马上不住晃动,石戎回头道:“大哥。你内伤严重不如咱们合骑一匹马吧。”孟古道:“你又多什么事,我自然会招顾他。”石戎一笑和纳穆泰跑远一些,孟古向努尔哈赤道:“来吧,咱们共骑一匹马,省得你坐不稳掉下来。”努尔哈赤那好意思,急忙道:“算了,我也不碍事,不必了。”孟古冷笑一声道:“咱们又不是没合骑过一匹马你羞什么羞。”纵身上了努尔哈赤的马。双臂护住努尔哈赤的腰,一手拉缰一手拿了费英东送努尔哈赤的扇子把玩,越玩越爱道:“你把它送我吧。”努尔哈赤道:“这不是玩物,是件兵器。”孟古道:“那更好,我的弯刀给了滚蛋,正好没兵器了。”努尔哈赤笑道:“你会用吗?”孟古道:“你教我,我不就会了。”努尔哈赤摇头道:“这功夫我也不会,你若真想学让石兄弟教你好了,这类杂学他会的比我多的多了。”孟古道:“我才不用他呢,什么兄弟让你发那样的毒誓。”努尔哈赤道:“他是怕日后再碰上难事灰心丧气误了大事,故而让我立誓把我二人的命运栓在一起,若非真弟兄谁肯如此啊。你只管让他教,这世上我就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兄弟也可相信他。”说到这想起雅尔哈齐忖道:“只怕石戎兄弟真的就强过三弟了。”孟古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只是欣喜的道:“这么说你肯给我了?”努尔哈赤一笑逗她道:“给你不行,你若拿东西来换还差不多。”孟古想了想在袍子里取出一个荷包递给努尔哈赤道:“这个行吗?”努尔哈赤打开荷包就见里面是十四个金锞子,有海棠、梅花、秋菊、牡丹、笔锭如意、八宝联春、游龙戏珠等等,各自不同,孟古道:“这是我满月的时候我额娘给的,以后每长一岁我阿玛就给我添上一个,到今年正好十四个。”努尔哈赤看着荷包轻声道:“你拿这个来换不后悔吗?”孟古不解的道:“后悔什么?”但马上听出努尔哈赤的话头脸上红得如彩霞一般低下头去,努尔哈赤道:“你既然拿这个来换那不论什么我自然都换给你了。”孟古道:“我……,我额娘说年年都要添新的,不然……。”努尔哈赤接口道:“你告诉我你的生日我自然年年都会往这里添上一块。”孟古脸色更红好半天才道:“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努尔哈赤愕然道:“你说什么?”他虽然明白是个迷语但他读的诗少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只好一再的问。可孟古再怎么也不肯说了,努尔哈赤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去苦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突然前面的石戎一拉马道:“有人跟踪我们!”
    努尔哈赤凝神听了一会道:“十骑。”孟古道:“什么人?”石戎冷笑一声道:“没必要得罪李成梁。”努尔哈赤道:“是啊,咱们几个死活也没什么。”孟古不解的看着他二人道:“你们说什么呢?”石戎把纳穆泰提过马来道:“少问,跟着走!”一手控马一手牵了纳穆泰的马向小路奔去,孟古一边跟上一边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说算了。”努尔哈赤扯了她那匹马的缰绳道:“索万年派人来杀我们了,你现在明白了吧。”孟古口中道:“不明白。”手上却不慢狠催坐骑一步不落的跟上石戎,跑了一会石戎跳下马在地上拣了几块大石道:“换马!”同时把石头缚在马上,孟古换了马当先跑去,石戎把两匹缚了石头的马赶到另一条路上,上马追上孟古道:“往东北。”两匹马往东北方向跑了能有十几里。就见前面有一家酒铺石戎长出一口气道:“这下好了,咱们就在这躲躲。”孟古道:“你那马上缚石的招术能骗多久,要是他们追上来这里怎么能躲人啊。”石戎不理她一指酒旗道:“大哥,认的这酒旗吗?”努尔哈赤看了一眼就见酒旗上画着一柄大菜刀不由笑道:“对了,‘大草包’是夏神仙的徒弟,算是你的师兄,在他的地方躲着确是不用怕了。”原来这酒店是夏永阳的二弟子‘大草包’曹宝的,此人武功不在九龙老齐之下,故石戎跑到这避难来了。
    石戎下马进店大声道:“大草包!快看谁来了?”却无人应答,石戎刚要往里走脚下一绊险希摔倒低头看去就见一个伙计倒在桌子底下,脑袋在外一双眼睛来回乱转显然是被人封了穴道,这时努尔哈赤等人也走了进来。石戎回身拦住道:“别进来!快走!”孟古却仍扶着努尔哈赤进了店堂并大声道:“后面已经追来了你还要往那走。”努尔哈赤看一眼石戎顺他眼神看去长叹一声道:“这真是流年不利,处处该灾。”石戎这时也已听见马蹄声响起双眉紧锁的道:“大草包这茶亭口是龙江派和其他各大门派的分界之处,既然有人敢在这动手那必不是寻常之辈。”努尔哈赤一摆手道:“进去!”孟古担心的道:“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啊?”努尔哈赤一笑道:“不是每个人都敢闯进这三间草堂,我们先顾眼前。”石戎在孟古手中抢过龙角扇道:“小弟在前。”努尔哈赤一拍纳穆泰道:“你断后。”追来的若是黑龙门下对纳穆泰应该还不会怎样,若店中真有危险尽可让纳穆泰逃出去,孟古也明白努尔哈赤的意思搀了他紧紧跟上石戎。
    三间草堂前面最大是店堂,后面左右分开,一面灶间。一面卧房,绕过酒架石戎一眼看见一个大胖子举着一柄菜刀凶神恶煞的站在卧房门口嘴里嘟嘟囔囔骂个不休正是曹宝,石戎张口喊道:“大草……,曹宝急回过身来食指放在唇边死命的做了个禁声动作,石戎更奇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探头向屋里望去,一条舌头立时伸出多长比走过来时还要小心的退了回去,迎上努尔哈赤小声道:“欣然和她的祖母在里面呢!”努尔哈赤、孟古、纳穆泰同时一惊,皆张口问道:“她们在做什么?”石戎摇头道:“我没看清。”孟古道:“没用的蠢材。”拨开石戎走了过去,先在门前一站随后向他们一摆手便走了进去,三人心惊胆战的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石戎等的心焦也走过去,努尔哈赤急忙道:“去不得。”石戎道:“我不过去。只让那草包过来,咱们不就清楚了。”说完轻轻走过去把曹宝死拉活拉的扯了过来。
    曹宝低声咒骂着向三人道:“姥姥的,鬼知道从那钻出来这么个老虔婆,一出手就把我和店里的伙计都点倒了。后来又把我放开让我给他看风,不然就不给我的伙计解穴,他姥姥的。”石戎不解的道:“她又不偷东西让你看那门子风啊?”曹宝道:“她抱了一个小白脸来,说再不救治就算能活一身武功也没了。这老虔婆要给他打通任督二脉,怕有人吵她就让我在这看风。”努尔哈赤、石戎同时脱口道:“是雅尔哈齐!”石戎急忙向曹宝道:“大草包你千万看好,有一伙人马上就到你万不能让他们闯进来惊了这老虔婆。”曹宝一瞪眼道:“怎么你也来笑我吗?”石戎道:“和你说不清楚,你只要看好就是了。”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人大声道:“请问仙露宫曹二侠在吗?黑龙门下金玉和求见曹二侠。”石戎一捅曹宝道:“黑龙门要我的命呢?”曹宝怒火更盛大声道:“今天霉运当头虾兵蟹将也来我这混搅!”卧房里一个女子轻声道:“曹二侠请勿高声。”曹宝火气更大,快步出店大吼道:“姓金的孙子你外公出来了!”石戎一笑道:“这个矩离他喊破嗓子也没事了。大哥,我也出去看看。”努尔哈赤道:“你那扇子不好拿出去,让金玉和见了对费英东不利。”石戎用扇子轻敲手掌道:“可怜,你我除了这扇子竟只有纳穆泰的一柄腰刀了。”努尔哈赤道:“我还有弓,你可拿去。”话音未落卧房中欣然慢步而出离石戎十步处停下一伸手将一柄剑递过来轻声道:“这是祝大哥的你可拿去。”石戎郑重的接过来向她一礼道:“谢大格格。”欣然苦笑一下转身回去,努尔哈赤上前也是一礼道:“大格格救我三弟之情努尔哈赤永铭于心,日后定当报答大格格。”欣然回身道:“如果大贝勒真想报答,欣然有一事求大贝勒答应。”努尔哈赤道:“大格格请讲。”欣然道:“日后大贝勒兵进图伦城之时万望不要大开杀戒。”努尔哈赤道:“努尔哈赤断不敢有违天和。”欣然再不说话回身进了卧房,石戎向纳穆泰道:“你护好努尔哈赤阿晖,我去看看。”纳穆泰拔出腰刀果真像模像样的保护起努尔哈赤来了。
    石戎走出店堂站在门口,就见金玉和、及四名剑士正与曹宝对视着,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金玉和一眼看见他出来刚想上前一步曹宝大菜刀一挥半座山一样劈了下来,一名少年剑士抢前一步出剑架住,石戎笑道:“先别动手听我一句。”金玉和扯回少年向石戎一拱手不敢再向前满面堆笑的道:“适才忘了问阁下的名讳了,阁下……?”石戎笑道:“在下姓石名戎,草字天兵。”曹宝道:“小石头你跟他们啰嗦什么!他们既然要杀你我就替你杀了他们也就完了。”金玉和一笑道:“曹二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怎会有杀人之意,只是刚才和石戎朋友打的不甚过瘾,想再请教几招。”石戎一笑道:“金兄不给引见一下那几位朋友吗?”金玉和一回手指着少年剑士道:“他叫布尔堪。是阿兰珠的小弟,那三位是白龙门‘石家三剑’,国柱、天柱、廷柱,他们听说阿兰珠老弟败在石朋友手中心里不服想为白龙门找回这个场子。”石戎道:“我听说石家三位也是苏完部族人,令祖阿尔松阿移居沈阳改而姓石,令尊石翰乃是金教黄龙坛香主,不知可对?”石国柱一拱手道:“石朋友倒对我们了如指掌,正是如此。”石戎道:“不知三位想怎么找回这个场子啊?”布尔堪道:“我阿晖输给你了自然我先来领教。”金玉和拦住他道:“石朋友以你的智慧我们来的意思你应该知道,只要你把努尔哈赤交出来,我们转身就走,决不会伤了金教和龙江派的情义。”石戎打个哈哈向曹宝道:“大草包,他们让我交出朋友来保命你看怎样?”曹宝冷笑一声道:“哼!好啊,想让我仙露宫丢尽面子来保他姥姥的什么情义,先让他吃我三刀再说别的。”石天柱一皱眉道:“大草包你最好别自以为是,小心把你仙露宫的脸丢个精光。”曹宝大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无礼!”左手龙探爪抓向石天柱,原来大草包这个外号只是他们师兄弟间才可以叫,不要说石天柱话中对仙露宫不敬就这一声大草包也是捅了马蜂窝了。
    石家兄弟同时出剑,每柄剑的宽窄按年龄各自不同,每小一岁便窄上一指,出剑之时宽者沉、中者迅、窄者毒,各有变化,金玉和高声道:“不可伤了两家和气!”曹宝冷笑大菜刀挥手而出,刀尖毒、刀口迅、刀身沉同样劲力相对,四人闪电般一合又闪电般分开,脸上都有惊愕之色,原来石家兄弟想的是剑穿衣留洞不着肉而回,可曹宝刀到竟护住全身,而曹宝的意思则是每一刀都剁在他们的剑尖上,令他们的剑各自一震甚至脱手,可三人收剑一至他竟一剑也没有剁到,不过相比起来曹宝的龙爪手仍从石天柱皮衣上扯下一撮绒毛略占了些上风。
    石国柱一摆手弟兄三人分三才位站好,他向曹宝一拱手道:“我们兄弟对千军万马是三个人,对一个人也是三个人,曹二侠勿怪。”曹宝怪笑着道:“攒鸡毛凑掸子,你们不也就这么点能耐吗,来吧!曹二爷好好教训教训你们。”石国柱冷哼一声刚要说话金玉和走过来附耳道:“缠住他就得了,没必要多生事非。”石国柱点头之间一剑已然出手,他两个弟弟好像和他连在一起一般也一同出剑无分快慢,曹宝仍是一刀划出,四人各退一步兵器仍未相碰,曹宝大笑道:“有点意思。”上前一步又是一刀,石家兄弟的剑法惟攻不守,也同时出剑,随后双方再同时收招仍是谁也不能伤到对方,四个人缠在一处竟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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