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戎立时语塞,半响无言,心中不住的打鼓,忖道:“不好,我果然先入为主,一见到玉美娘就武断的认为她是扈尔汉的母亲了。”可再想想那夜玉美娘看着扈尔汉的眼神,他越想越觉的自己没错,于是开口道:“我没看到那个和尚是不是万空,也没有凭据证明玉美娘就是您的女儿,但我相信我的直觉。”
    冷如馨气得暴跳如雷道:“你的直觉!你的直觉好过我的眼睛吗?那玉美娘和诸葛图在我们到京城的当天就来拜访过我们,我亲眼看见那玉美娘的模样,难道我连自己的女儿也认不得吗?”她越说越气,一甩手把石戎向厅上的玻璃屏风丢去。
    费英东一直就在注视着冷如馨的举动,一见她把石戎丢了出去,急纵身迎上,横着把石戎抱住,但冷如馨的功力又岂是他所能截住的,两个人一起向玻璃屏风撞去,费英东手掌一转,那支玉如意抵在玻璃屏风上,发出吱吜吜的声音,从玻璃屏风上向下划,两个人得这股力道相助,慢慢滑下来,站在地上。
    刚刚站稳,身后的玻璃屏风轰的一声散了下来,二人急忙纵开。那丈来长的大屏风老大一块玻璃一齐碎裂,重重的摔在地上。冷如馨看着费英东冷笑一声道:“你的身上宝贝不少啊。”
    外面的侍女、从人,以及欣然、多罗甘珠、房爱爱等人一齐拥了进来,冷如馨一甩大袖道:“都给我出去!”那些侍女、从人马上都跑了出去,欣然却几步到了冷如馨身边握住她的手掌道:“祖母莫恼。”
    冷如馨看着石戎道:“这小子满口胡柴,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他一下不可。”欣然道:“祖母,能否听欣然说一句?”冷如馨道:“你要为他求情?”
    欣然摇摇头道:“不,欣然只是想说,他虽是胡猜。可扈尔汉让玉美娘抓去的事情只怕是真的,我想他还不敢把这件事拿来骗人,既然玉美娘不是扈尔汉的母亲,那他为什么要抓扈尔汉?我想我们现在要弄清这件事,比教训他的胡说八道更重要,对不对,祖母?”
    费英东也道:“前辈,那夜我也在天坛,我敢保证天兵所说都是真的,他虽然猜侧有误,可他毕竟向您说明了扈尔汉公子的去处,我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扈尔汉的下落,其它的都可以放放。”
    冷如馨冷哼一声道:“这个用你来说!我要是知道玉美娘在那,还用得着在这和这混帐废话吗?玉美娘和诸葛图两个一向神出鬼没,无有定所,难道让我打上锦衣卫衙门去找他们吗?”
    石戎一头雾水,只觉这间小厅里昏天黑地,竟分不清南北东西了。不过冷如馨这句话让他一下清醒过来,急忙道:“前辈,我知道诸葛图在大兴有一座庄子,叫做‘画龙别院’,不如我们到那里看看吧。”
    冷如馨一把抓过他来道:“小子,你这回不是在梦里去的吧?”石戎陪着笑脸道:“自然不是,我是从梦中醒来去的。”冷如馨把他往地上一丢道:“带路!”
    多罗甘珠急道:“我也去!”冷如馨怒斥道:“你去干什么!看好欣然!爱爱,你去找你老爹他们,让们把人集合起来,就说我要和锦衣卫火并。”这房爱爱不管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冷如馨一下令当即答应一声就跑出去了,冷如馨押着石戎在她后面跟了出去。
    费英东向欣然道:“大格格,我劝你赶紧拦住刚才那位姑娘,这京城必竟是锦衣卫的地盘,不要闹到不可收拾才好。”欣然向他微施一礼道:“谢少城主。”拉了多罗甘珠走了,费英东也急忙赶回了家中,去找努尔哈赤他们几个相量对策。
    石戎被冷如馨押犯人一样押出了城,一直奔‘画龙别院’,好在他的记心好过常人,一次就能牢记不忘,这才把那别院的位置找到,冷如馨围着那别院转了几圈,放眼望去,就见那里隐隐有锦衣卫的人在防守,这才露出一点笑脸道:“好在你记得,我本来以为你只走了一趟记不得了,一但找不到我就打拦你的骨头,如今到可以免了。”石戎暗自庆幸,头一次感谢他爹他妈,给了他一个过目不忘的脑袋。
    冷如馨负着双手向画龙别院走去,石戎急忙跟上,在冷如馨的耳边道:“前辈,我们就这样闯进去吗?”冷如馨道:“哼,如果他们要是出来接我们,那自然更好。”石戎心中暗道:“他们又没疯何苦来接你。”
    二人走到画龙别院前面,早有人过来拦住,一个校尉上前一步道:“什么人?将名帖来。”
    他已经是十分客气了,但冷如馨听来仍是极为刺耳,眼睛一瞪道:“让诸葛图滚出来,就说我给他个面子,等他一会。”校尉大怒,斥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到这里来胡闹!”
    冷如馨更怒,伸手就是一掌向校尉打去,骂道:“你好胆子!竟敢如此和我说话。”她一掌慢些,那校尉武功不错,一偏头竟躲过去了,她的掌背正好打在一旁门墙上,砖石飞起,竟打出一个洞来。
    那校尉大吃一惊,知道不好,转身要走,冷如馨哼一声道:“你还敢躲!”手掌回来,这一下速度奇快,正好打在校尉的脖颈上。鲜血涌出,脑浆迸裂,冷如馨及时收手,掌上一点污物也没沾到,但她仍是一皱眉道:“污了我的手!这东西怎地这般不经打?”石戎暗吐舌头,心道:“只怕那一个人的脑袋也经不得你这一掌。”
    画龙别院前面不是一个人站岗,其它三人原本没将冷如馨他们当回事,一见死了人了,三人中一个回去报信,两个抽刀向冷如馨就砍,刀势劲疾未等砍到,刀劲已打得人脸颊发疼。
    冷如馨赞道:“不错,有点本事。”双手齐出抓住双刀,向左右一甩,那二人脚下不听使唤,跟着刀跑了出去,七步之后,同时站住,就那样呆呆的站了一会,然后萎顿在地,竟已死了。
    冷如馨大步往里就走,口中道:“跟上!”石戎暗暗叫苦,心道:“这老虔婆这是要大开杀戒了,她是不怕,可我却如何是好啊?”但他又不敢不跟上,只得抱着听天由命的心理跟了进去。
    冷如馨刚一走入别院,猛回手提起石戎。像大鸟一样纵起,虽后弓弦响起,就在她刚才站过的方砖上落下三十几支短箭,冷如馨看看碧绿色的短箭冷笑一声,提了石戎向里就闯,她一纵起,弓弦声跟着响起,短箭随之落下,似乎就像排练好了一样,总也射不到她。
    冷如馨纵过前院,人到大厅,这时无数的弓箭手都已追到,一齐向她放箭,冷如馨把石戎丢开,两只手笼在袖中平平一转,那些短箭都被她的两支袖子裹住,冷如馨两只大袖向空中一扬,箭一同被甩了出来,就听四下里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冷如馨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屋里的人给我滚出来!”声音如春雷初发,震得房脊上的人滚下来好几个。
    厅中走出几人,当先的一个向冷如馨一拱手道:“前辈是那位高人?为何闯到我们这来了?”冷如馨看他一眼道:“你到还镇定,报个名字上来!等我给野鬼散钱的时候也给你发几张。”
    那人强压怒火一拱手道:“在下铁掌帮谢鹏,这几位是衡山派的朋友,这位是梁质,这位是张素。这位是杨程,这位是高平,这位是刘宇。”石戎暗吃一惊忖道:“锦衣卫怎地竟将衡山‘迷途五剑’给招来了?”原来赵太在京赌钱输给了诸葛图,无奈以人抵帐,把这五个师侄逼进锦衣卫,才使得诸葛图消了赌帐。
    冷如馨强忍不耐的听完道:“好了,你们滚回去一个,告诉诸葛图出来,不然你们就都得死!”迷途五剑虽说对进锦衣卫这事并不高兴,但这话听了却一起拔剑道:“老虔婆,你找死!”
    冷如馨不屑的看他们一眼道:“你们五个不成器的东西,竟然入锦衣卫了,想来也坏了衡山派的门风,我就替安伯约管教管你们。”她还不知道安伯约早就死了,只道这五人是偷着入的锦衣卫。
    五剑气急而笑道:“好啊,我们就看看你是怎么管教我们!”五剑同时出手向冷如馨肩臂五穴刺去,剑势如梦似幻,正是衡山派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冷如馨冷笑一声道:“你们五个不去学些正经武功,弄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说着身子在剑中游动,五柄长剑竟一柄也刺不到他。
    石戎早就听说这‘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变化极多,仅次于他们天师府的‘大衍神剑’,只是‘大衍神剑’越繁复威力越大,这套剑法却是花架子而已,当下心中好奇,多看了两眼,直看的是心惊肉跳,原来那五柄剑就好像五条火龙一般,自五个方位向冷如馨发动着攻击,每一剑都几乎刺到冷如馨的身上,五道红色的剑光织成一张剑网,把冷如馨包在其中。
    原来这路剑法因为过重于贴身而战,往往不能发挥作用,可五人同使把所有的破绽全都补上了,五剑如梦如幻织成一道道有形的光网,把冷如馨紧紧包裹在其中。
    石戎看的目瞪口呆,谢鹏见了冷笑一声道:“哼,你以为我锦衣卫真的都是饭桶吗?”石戎四下看看,见周围不知何时围上来一群锦衣卫的校尉,他向谢鹏摇摇头,道:“你何苦让他们过来,他们看到这五剑战败你有什么面子。”
    谢鹏一怔,仔细看看五剑,却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有要败的意思,不由一笑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大言不惭,我告诉你,这五人得了云雾十三式的真谛,就是衡山现任掌门赵太在这,也破不了这路剑法。”
    石戎点头道:“我信,但我也告诉你,她能破。”说着手向冷如馨一指。
    冷如馨突然高声道:“你们五个听着!我让你把十三式用完,也算成全了你们心愿了,从今天起你们再也不要用剑了。”说着一伸手抓住梁质右腕。推着向后而去,其它四剑急忙并剑成行在后紧追,冷如馨猛的向后一甩手,梁质身不由己的甩了过来,四剑正好迎上,同时刺在梁质的右臂上,冷如馨右足后踢,正中梁质后腰,梁质身子向一侧滚了出去。右臂却留在那四人的剑上。
    四剑同时一呆,冷如馨双掌推到,四人同时出掌相迎,那冷如馨的掌力岂是他们能拦住的,只觉一股寒风袭体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一齐后退,那刘宇功力最差踉跄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冷如馨擦着三剑身子而过,一掌斩落,刘宇惨嚎一声,右臂也已落下。
    张素、杨程、高平三个看的心惊肉跳,杨程发声喊转身就走,冷如馨头都不抬,左足一踢,刘宇的剑破空而去,把杨程的手臂斩了下来,而杨程仍往前跑,直跑到门前才发觉手臂落了,不由发出一声狼一般的嚎叫,倚在门侧哭叫不已。
    冷如馨回过身看着张素、高平二人道:“轮到你们两个了。”谢鹏心知自己再不出手张、高二人的手臂也没了,他大喝一声道:“老虔婆!我来了!”纵身而上,一掌向冷如馨后心打去。
    铁掌帮的功夫是外功硬练出内力,故一掌打出去,呼呼之声有如大海之潮,震耳欲聋,冷如馨反手一袖向后一拂,劲气迎去,身子仍向张、高二人冲去。
    谢鹏掌力迎上冷如馨的袖劲,立时发出呯呯的声音,两股气劲直如铁锤砸上坚冰,一层层波纹像冰屑一样碎裂开来,向四周迸去,打在人的脸上又冷又疼。
    冷如馨双手同时抓住张、高二人的右臂,双足在地上一蹬人一纵而起,谢鹏正好打破她的袖劲冲了上来,铁掌向着张、高二人打去。那谢鹏好生了得,大吼一声,力道向回急收,人被冲的不住后退,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站住。
    冷如馨笑道:“好!你竟能将掌力收回去,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两个人的手臂我留给他们了。”说完放开张、高二人,人在空中一翻,已到了谢鹏身前,一掌向谢鹏打去,口中大喝道:“跪下!我就饶你!”
    谢鹏暗暗叫苦,他全身劲力硬生生收回,已伤了经脉了,那还能眨眼间再重新打出去,可让他下跪他却怎么也不肯,此时掌到面前犹豫不得,只能勉强出手相迎,二掌相交全无声息。谢鹏的整个右臂却变得又紫又黑。
    冷如馨跟上一掌打断谢鹏的手臂道:“我不是想要你的手臂,但硬接我这一掌已然寒毒入体,若不废了这一臂你的命就没了。”
    谢鹏强忍巨疼向冷如馨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请问前辈名号,也让小子知道是谁赏了小子这一掌。”冷如馨道:“我是长白山冷如馨,你要报仇,我随时相候。”谢鹏大吃一惊,道:“原来是冷前辈,早知如此,谢某怎敢不自量力与前辈交手。”他身后的张素、高平二人听了也是心头一凉,知道这个仇此生是不用报了,二人把三个同门负了,也不与其它锦衣卫打招呼自行去了。
    冷如馨一摆手道:“你不用和我客气,去让诸葛图滚出来见我。”谢鹏道:“诸葛大人并未在此。”冷如馨道:“你敢骗我?”谢鹏急退一步道:“小人怎敢在前辈面前说谎。”冷如馨沉思片刻道:“你让开,我进去看看。”
    谢鹏道:“前辈,小人确非你的对手,但小人既是官身,奉命看守,就不能让前辈进去,除非前辈杀了小人。”冷如馨刚有些平息的怒气一下被这句话又激起来了,一掌拍过去道:“滚开!”
    谢鹏急忙用自己的左手来迎冷如馨的掌力,这时石戎在后面窜了出来,一掌打在谢鹏的章门穴上,谢鹏立时昏了过去,石戎斥道:“哼,让你拦挡冷前辈。”他眼见谢鹏铁骨铮铮,又加上那日在城门口曾有些香火情,故疾时出手救了他一命。
    冷如馨大步就往屋子里走去,刚走两步就听身后有人大吼一声道:“老咬虫!你休想进去!”一阵劲风迅急的向她的身后打到。
    冷如馨转过身来,右手一抬,正好将打向他的一柄牛头镗的牛头抓住,用力夺了两夺,竟没夺动,她看一眼偷袭她那人道:“你倒好力气!”
    那人生得虎背熊腰,一眼看去活像个大狗熊,他听了这话得意的道:“你家祖宗毋承宣,人送外号大力神,自然好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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