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原是不信,可她说得绘声绘色,叫人直听得心惊,“唉哟,你可别这么说你大姐。”
    “祖母,我说的都是真的。”苏轻颜挽着老祖宗的胳膊撒娇。
    李氏和苏睦庭两个的仇由不得她不报!
    老祖宗将信将疑应下声,“好,那我替你把她叫过来。你当面问问清楚不就知道了?”
    “椿嬷嬷,”老祖宗说道,“看看大小姐睡了没。没睡的话就把她叫过来吧,就说我老婆子有几句话要问她。”
    莺歌这时候也赶过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黑釉陶罐。
    老祖宗疑惑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发问说,“这是什么?”
    莺歌行个礼,毕恭毕敬回答道,“回老祖宗的话,这是从大小姐院子带过来的。”
    “大小姐的?”
    老祖宗招招手,“哪过来我看看。”
    苏轻颜也好奇地往罐子里瞧了一眼,只瞧见黑糊糊的一团,气味刺鼻。
    老祖宗花白的眉毛沉了沉,心情复杂。本来还心想她会不会是炼些强身健体养生的药,可看着药渣的样子,哪像是什么良药,难道毓儿她真在炼什么邪药?
    毓儿小时候在乡下住过,兴许还真接触过那些淫邪巫术之流。
    苏轻颜则唇角微勾,胸有成竹。这次还不让那个小贱人也亲自尝一尝家法的味道?弟弟和母亲受的苦,她要加倍给苏毓还回去!
    椿嬷嬷不多时便带了苏毓过来。
    老祖宗叫莺歌把陶罐里药渣展示给苏毓看,“毓儿啊,听说你今天在院里炼药?你看看,这个是你炼药剩下的东西吗?”
    “是。”苏毓点头。
    苏轻颜在旁眼神略微不悦,蹙眉心想这个老家伙也太偏心,把药渣这个证据都摆在她眼前了,难道她苏毓还敢说没有?
    这摆明了就是想让苏毓坦白从宽,主动把一切都交代出来,她好给苏毓减刑罢了。
    “怎么了?”苏毓满面疑惑。
    老祖宗忧心地望着苏毓的眼睛。那双澄澈清亮的眸子也无辜地回望着她。
    “唉,”老祖宗有些着急,开口提示道,“你就没什么想对祖母我说的?”
    苏毓假装思索片刻后摇摇头,低着脑袋说,“毓儿实在想不出您今晚找我所为何事。”
    苏轻颜趁着老祖宗还没能诱导苏毓自首,忙抢在前头开口来个拍板定罪,“姐姐你就老实交代了吧,为什么要在院里炼药害人?”
    “我没有呀。”苏毓否认。
    老祖宗暗暗叹声气,这孩子怎么这么犟,证据都摆在这里了,她还不肯承认。要是一早认了多好,她还能给宽容些解决了,也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如今她这一争辩......就怕她那妹妹得理不饶人,真把这事闹大了。若是传到了苏伯文耳朵里,恐怕毓儿她少不得要挨家法。
    苏轻颜面带忧色,“姐姐你炼这些药用处是什么,还不老老实实地跟祖母说了。难道一定要等祖母把父亲叫过来才是吗?”
    老祖宗忙轻拍了下苏轻颜的大腿,示意她不要把事情搞大。
    没想到苏毓终于开口说了这药的用途,“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就是袪风寒的药呀。”
    “袪风寒的?”老祖宗和苏轻颜二人皆是一惊,对视之下,均是不信。
    老祖宗又叫莺歌把那罐药渣端过来,闻闻看看,皱眉说,“你还是骗祖母。”
    “我怎么敢骗您呀。”苏毓走近了抱着老祖宗一只胳膊嗲声道,“这就是一味简简单单的袪风寒的药,不信您叫人喊大夫来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老祖宗当然不信苏毓这套说辞。袪风寒的药她又没少喝过,分明不是这个样子。
    可是既然苏毓不愿说,她也便不再深究了。风寒药就风寒药好了,正好把颜儿搪塞过去,免得这傻孩子挨罚。
    “好好好。祖母信你。”老祖宗抬起手指在苏毓额前轻戳了一下,目光宠溺。
    苏轻颜不肯就此罢手,却也狐疑起来,然而,待把那药渣再看了一遍还是决定要继续追究到底——虽然她不通药理,但是风寒药她还是喝过的,眼前这个绝对不是!
    “祖母,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苏轻颜坐到苏毓身边,拉着她的手好似姐妹情深般惺惺作态。
    “这件事毕竟是下人报上来的。纵然你我相信姐姐的清白,可是堵不住下人的嘴,他们还是会到处乱说。到那时不管是对姐姐还是我们苏家的名声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老祖宗有些犹豫。
    苏毓却是微笑,也反手拉住苏轻颜的手,把话说得情真意切,“祖母还是听我妹妹的,把大夫叫过来吧,省得妹妹担心我的名誉,夜里又该睡不好了。”
    苏轻颜也不闪不避,二人目光相接。
    老祖宗也只好点头应声,“椿嬷嬷,去把周大夫请过来吧,记得从账房要点像样的礼物给带过去。这么晚了还麻烦人家过来一趟也怪不好意思。”
    苏轻颜脸色微红,老祖宗这是变着法怪她逼的近呢。
    还好周大夫并未睡下,没过了半个时辰就带着药箱来了,“老祖宗,这么晚找我来是?”
    老祖宗叫莺歌把那罐药渣递过去,说道,“周大夫,劳烦您给看一看,这是什么药啊?”
    周大夫不敢怠慢,探手去捏了些药渣出来,用指腹碾磨碎了,凑到鼻尖嗅了嗅,笑道,“川乌,松节,海风藤......大概是袪风寒一类的药吧。”
    “还真是袪风寒的?”老祖宗诧异道。
    苏轻颜更是不愿置信,“怎么会是袪风寒的呢,大夫您再仔细瞧瞧。”
    老祖宗听见她这么问,心中略有不喜,大夫说这是袪风寒的不是更好,怎么她还好似盼着是旁的药一样,难道存心要毓儿挨她父亲的打才算吗?
    那周大夫捻须笑了笑,“这确实是袪风寒的药。药材配的都对,可惜火候没掌握好。”说着又闻了下,笑得更加开怀,“哟,这剩药渣还挺油,锅里煮的吧?”
    苏毓微醺了两颊,老实地点了点头,“我母亲以前也是学医的,我想学她。”
    老祖宗这才豁然开朗,苏毓的娘亲佟氏确实是学过来着,而且医术确实了得。这孩子想学医,八成也是想她娘了。
    老祖宗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有些心疼,不过总算是放下心来,“不是旁的药就好,我啊就是怕你再学坏了。”
    那个周大夫含笑问道,“你这是头一回自己炼药?”
    苏毓点头。
    周大夫哈哈大笑,“不错,糊是糊了点,可第一次能炼成这样确实还挺有天分。我那里还有一套药炉和戥子明天叫药童给你送过来,你可以先用着。”
    这可是好东西!苏毓还正愁怎么偷偷买回来,没想到竟是喜从天降。
    老祖宗见苏毓欢喜,便也不拒绝,只口头上客气道,“那怎么好意思,大晚上叫您跑一趟,还要再收您东西。椿嬷嬷,你陪周大夫去库房拿几根人参带回去,人大夫用得上这个。”
    苏轻颜讨了个没趣,老祖宗借机教育她,“你看你,人毓儿都说了是祛风寒的药,你还要我把周大夫叫过来,现在看明白了?是不是袪风寒的?”
    苏轻颜闷声不吭。
    老祖宗冷哼道,“下次莫要再这样了,都是自家人,怀疑来怀疑去,毓儿心里她不难受?这个月还有十天,你就别出门了,好好呆在家,权当是个警醒。”
    苏轻颜不敢顶嘴,心里把莺歌痛骂了几十遍,愤愤然转身走了。
    至于苏毓,老祖宗是越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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