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队列里,有队员小声问道。
    “这都看不出来?沈教官在展示他是多么的大公无私。”看穿一切的战友回答道。
    提问的人恍然大悟。赵子龙入队之前就是沈教官的学生,这次他犯了事,教官不顾情面严加惩罚,以彰显自己的公正。
    到于教官也脱个光膀子,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几个队长劝一劝,给个台阶,他自然也就下来了。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套路。
    队伍前面,赵子龙也被沈牧的举动吓得不轻,慌忙道:“老师,我,我错了!你别,老师!”
    沈牧看来是真动了气,盯赵子龙一眼,大声下令道:“所有队员解散!大队长中队长留下来监督!”
    说完,直接走向了训练场的角落。
    那里堆着很多队员们负重长跑用的木头桩子,一米五长,海碗口粗,少说也有三十公斤重。沈牧直接扛起来横在肩上,见队员们都没动,怒吼出声:“违抗命令我就直接给你退回原部队!”
    话音一落,四百多名队员哗啦啦一片全撤离了训练场。但却没有一个人回宿舍,都挤在宿舍楼和办公楼的一二层走廊里。
    赵子龙知道自己这回玩大了,也知道沈牧说一不二,万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扛起了一条木桩。
    “开水!”
    沈牧一声命令,抬着水枪的两名队员不约而同望向了海东青。
    海大队长又看着三个中队长,四双眼睛转来转去,谁也没辙。
    海东青前思后想,这水不能开。沈教官是少将军衔,他今天要是受了罚,这事非得惊动军部不可!
    想到这儿,正朝两名队员使眼色,冷不防沈牧一声暴喝!
    他这一嗓子气沉丹田,含愤带怒,在场所有人谁不听得心头一颤?那两名队员不敢再拖延,立即拧开了阀门……
    水柱喷薄而出!
    这可是灭火用的带压力的水枪,先不说喷在身上有多痛,就那股冲力身板瘦弱的都能给冲个跟头!
    沈牧一咬牙,顶着水柱埋头就跑。
    赵子龙一见,祸是自己闯出来的,怎么能让老师背锅受罪?
    把心一横,迈开大步腾腾冲到沈牧前头想替他挡一挡。
    这一下,师生两个较起劲来,你追我赶!
    看着这一幕,从海东青开始,每一个双头蛟部队的成员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赵子龙违反纪律,还连累了所有战友,受罚纯属活该。可这关沈教官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跟着一起顶雷?
    有人猜测着,可能是因为在公他是教官,在私他又是赵子龙的老师,赵子龙犯错,他自认负有教导不严的责任。
    “是条汉子!”
    “先别管汉子不汉子,你见过将军被体罚么?”
    “赵子龙这逼纯属找抽!连累我们就算了,连教官也被他坑了!”
    半个小时过去,两人估计也就跑了四分之一。
    没办法,肩上扛着将近三十公斤的木桩,还得顶着高压水枪的冲击。黎明之前是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候,那水冲在身上刺骨的寒!真跟刀割一般!
    又过一阵,两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不到一个小时,根本就跑不动了。只能埋头顶着水柱,一步步朝前挪……
    海东青实在看不下去,大声吼道:“关掉水枪!”
    抬水枪的两名队员也不好受,一听命令,关紧关掉了阀门。
    “教官!够了!真的,够了!”海东青拦在了总教官面前。
    沈牧气喘吁吁,冷得嘴唇都直哆嗦,上气不接下气道:“闪开,继续。”
    三个中队长也冲过来挡住,你一言我一语,情绪激动的劝阻着。
    他们一带头,那满满两层楼的队员们早就于心不忍,纷纷劝说。之前因为被赵子龙连累的那点怨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牧喘息的抬起头,扫视着队员们。
    “赵子龙犯错,于公于私,我都有责任!不是我沈牧不领你们的情,而是双头蛟作为国之精锐,我们每一个人都肩负重任!我们是一个整体,任何一个人的行为,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所有战友!”
    “现在还只是训练,如果将来真到了战场上,一个看似轻微的错误,就有可能赔上所有战友的生命!在你死我活的环境里,你们所能依靠的,只有你身边的兄弟。我可以提升你们的作战技能,但,我没办法控制你们的思想,没法教给你们什么是毅力、勇气、信任、默契……”
    沈牧用颤抖的声音讲出了这一段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双头蛟们的耳朵里,不啻惊雷。
    海东青听完,顿时明白了教官的苦心。
    感动之余,也深为能有这样一位教官而庆幸。
    二话不说,他直接扒掉了军装,脱掉了军靴。三个中队长一看,也毫不犹豫的效仿起来。
    “这是干什么?”沈牧皱眉问道。
    “我们都是队长,赵子龙犯的错,我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愿意一起受罚!”
    “水枪,来!”
    当看到双头蛟部队的指挥员们都自愿陪赵子龙受罚,队员们被深深震撼了……
    “草!”和赵子龙同寝室的一个战友骂了一句,把身上装备一下,伸手就拉开了外套拉链,扒得只剩条裤子,转头就冲下楼去。
    很快,同寝室的战友追上了他……
    然后,就是整个小队、整个中队、整个大队……
    所有人都加入了这场“光猪跑”,陪赵子龙跑完剩下的路程。
    沈教官说得没错,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是兄弟!
    当两万米跑完,东方已露鱼肚白,晨曦穿透云层,将双头蛟部队的驻地映照得焕然一新……
    借由此次事件,沈牧得到了所有双头蛟成员的敬重。而他刚来那天露了几手惊人的绝活,也仅仅是让其他人忌惮而已。
    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罚跑时,他没有运用“气剑桩”,还要替赵子龙挡,所以该冷还是冷,该疼还是疼,最后是被海东青扶回宿舍的。
    休息了整整一天,到第二天早饭时,总算是恢复了元气。
    “教官,我把早饭给你送来了。”海东青是个大嗓门,人还没到,声音就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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