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远些,魏家怎肯善罢罢休,等着吧,实在不行就让他在南越先住几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这可怎么行?他都到说亲的年纪了,这一耽误可就找不着好的了。”宁夫人忧心忡忡地说,她还不知道,她的好儿子在南越已经一命呜呼了。
    如果李煦在这,还会知道,被宁赟射伤的魏家大郎就是他当年在沧州重伤的那位,只能说,缘分这东西真的很玄妙。
    “那你们就再想想办法,魏家再强势,也有畏惧的人,尽快找个人说和一下。”
    宁夫人也知道是这个理,但魏洵已经是朝中最位高权重的人物了,除非皇帝出马,否则谁会愿意为了他们得罪魏家?
    宁家看着官位高,她夫君权利也不小,但家族并不出众,经济拮据,还不如她娘家富庶,要不是宁家嫌弃她娘家经商一股铜臭味,宁夫人当年早和兄长合作,在京城将谢家生意扩大经营,自己还能拿几成分红,可惜了。
    宁大人今日下朝回来,依旧是愁眉苦脸的模样,他生的英俊儒雅,从外貌看很容易让人有好感,宁夫人对他痴心一片,什么事都听他的,也正因为此,她才和娘家越走越远。
    见丈夫回来,她忙迎上去,问:“怎样了?可有与魏相爷说上话?”
    宁俊之摇摇头,苦恼地说:“相爷倒是没为难我,只是说公事公办,律法该如何就如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是宁家?”
    宁夫人愤怒地吼道:“魏家大郎那是什么货色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当年被顺王打伤屁都不敢放一个,成日干的欺男霸女的事情还少吗?如今来与我们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怎么不与顺王说去?”
    提起顺王,两人同时眼睛一亮,宁俊之抓住妻子的手说:“顺王正是去了南越,你兄长也在南越,你娘家在南越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肯定很得顺王看重,不如你让兄长出面请顺王帮忙说和,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如今朝中形势不稳,顺王依旧是许多人心目中的储君人选,魏家肯定不敢得罪他。”
    宁夫人点点头,“我这就去写信,只是时间上怕来不及啊,这一来一回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走海路,我听傅家人提起过,顺王开通了海上之路,从京城走水路一路往东,到大海坐海船一路南下,能节省非常多的时间,也许来得及。”
    “可咱们没门路啊。”
    “你亲自去一趟北大街的立即杂货铺,如今朝中有风声说那家店是顺王名下的产业,不管是不是,那家店应该都与南越有关系,你找他家掌柜打听打听,看看能否帮忙顺带个人。”
    “行,我这就去。”涉及儿子的生命安危,宁夫人也不敢耽搁,换了身衣裳,带上银两就出门了。
    宁家虽然拮据,那也是相对富贵人家而言的,这李记杂货铺她也来过,贵的东西买不起,还是可以挑一些实用的小东西的,去年,她夫君送了她一面巴掌大的银镜,欣喜的她半个月都面带微笑。
    李记杂货铺的生意一直很好,这里总会出现一些新鲜事物,还很实用,最近新上架了一种瓷器,白底青花,一整套摆在进门处的货架上,让人一进门就眼前一亮。
    宁夫人眼馋地看着那套高雅的瓷器,知道自己买不起,便只能过过眼瘾,她完全不知道,这套瓷器之所以能做出来,还与谢当家有点关系。
    当初谢当家曾对田家主说顺王下一步想建窑厂,把田家主吓得半死,回去就让人专心研究更精美的瓷器,免得被顺王占了先机。
    重赏之下,还真的让他找到了进步的新方法,加上从顺王府那买来的锻造工艺,匠人们研制出了能使瓷器表面更光滑的法子,使得瓷盘瓷碗摸上去光洁顺滑,比最嫩的肌肤都嫩滑。
    后来王爷又说,可以在白瓷上点缀一点图案,不用太复杂,素雅一点,他不太喜欢色彩太浓艳的瓷器,于是就有了这套青花瓷,这也是田家主送给顺王的年礼,当即就被王爷用高价买断了独家销售权。
    田家主也不傻,这东西有多珍贵他知道,只是他们田家的市场确实没有顺王大,顺王能将瓷器以最快的速度卖到京都卖到北地,甚至卖到西域,他田家绝对比不上。
    于是田家主狠下心卖出了一年的独家销售权,一年后,这瓷器田家还是要卖的,而且这一年,田家还可以设计出更多更好看的图案,到时候就是田家大放光彩的时候了。
    宁夫人在招待区坐了一会,才见到李记杂货铺的掌柜,果真如别人说的那样,是个非常年轻俊秀的男子,也就和她家二郎差不多大。
    宁夫人道明来意,因为只是借道带个人,她觉得这是件很小的事,以宁家的身份,对方没理由拒绝,何况她也不是白搭船,是付出报酬的。
    雷骆没有立即答应,他对宁家二郎和准王妃谈过婚事的事情很在意,潜意识里对宁家不喜,此时,他还不知道李煦杀了宁家的小儿子,两家注定要成仇人的。
    “不瞒宁夫人,我们商铺确实有船去南越进货,一来一回三个月左右,您的请求只是顺路的事,只不过……”
    宁夫人将一个鼓鼓的荷包塞进他手里,哀求道:“还请掌柜帮个忙,以后有任何事情我宁家一定鼎力相助。”
    “夫人误会了,我不是不帮,而是去进货的船此时应该就在南越,还没回来呢,我们商铺也就只有这条船,下次出发肯定没那么快的。”
    宁夫人焦急地问:“既然有这条路,说明不少人都会走,那你可知还有哪家有船?”
    雷骆嘴脸擒着得体的微笑,意味深长地说:“这本来是小店的机密,不知夫人从哪得知的消息?不过既然您上门了,我们也没有理由拒绝,但事实已经告知您了,至于这条路上还有谁家的船,我们也不知。
    而且说句难听的,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这是破坏行业规则的,大家都不容易。”
    宁夫人没想到会是这样,诚挚恳求后对方依然不为所动,愤恨地说:“不肯帮就算了,以宁家的人脉,我们自己也能查到,但是,以后我家肯定不再光顾你家的生意。”
    雷骆不在意地笑笑:“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夫人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接受,让您白跑一趟,实在对不住。”雷骆将荷包还给宁夫人,不卑不亢地说:“我送宁夫人出门吧?”
    雷骆把气成河豚的宁夫人送出门,又让人去查宁家的事,他总觉得,宁家的事没那么简单。
    李煦此时也收到了京城的来信,关于赐婚的事情的,他让雷骆他们查一查那位郎中令的女儿,此外,就是在京城散布一些谣言。
    雷骆的回信很长,足足有十几张纸,李煦还以为事情很复杂,结果看到的是一篇故事性极强的小说,一本关于他未婚妻爱恨情仇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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