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玄又唤了一声,萧承才猛地回神,见在座都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一时间骑虎难下,脸色变幻万千,最后叹了口气,点头。
    欧阳玄一挥手,很快,有人写好了比武状,奚玉棠和萧承均签字画押。
    一式两份的比武状,奚玉棠和萧承各一份,越清风也签了字后,此事便定了。
    “比武定于明日午时,还请在座诸位一同观战。”越公子淡淡道。
    众人均出声表示一定会到。
    “好了,多大事,大家一起喝一杯,来来来!”烈傲天豪爽地提议。
    欧阳玄也同意,“虽比武还未进行,但也算有了进展,来人,拿杯子。”
    侍从很快便端来四个酒杯。
    四人依次拿起酒,心思各异地碰了杯,一饮而尽。
    “几位回席吧,稍后老夫要向你们炫耀炫耀我的宝贝乖孙女,哈哈哈哈……”欧阳玄大笑着回了首座。
    奚玉棠也捧场地笑了笑,回到座位上,还未坐下,便忽闻一声惊叫,倏地回头。
    只见大堂中央,萧承面色痛苦地弯腰捂腹,口吐鲜血,整个人疯了一般抽搐起来。
    ————
    突变乍起,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萧承抽搐倒地,吐血不止,令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奚玉棠更是猛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萧承,腹中忽起剧痛,一口血吐了出来。
    “教主!”吕正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呼一声,一把扶住了奚玉棠。
    “萧承老弟!”烈傲天一下冲了出来,还没等赶到萧承身边,便见奚玉棠也吐了血,惊呼,“奚老弟!”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玄震怒,“快,大夫呢?去找大夫!”
    在萧承抽搐倒地之时,越清风便已和血杀、柳曼云同时赶了过去,骤然听到吕正的惊呼,他猛地停下,震惊地望向奚玉棠的方向,恰见她一口血喷出,刹那间,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柳曼云脚步也顿了顿,犹豫地望着奚玉棠,想了想,还是赶去了萧承身边,配合着血杀几个穴道连点,见他已不再抽搐,探指而出。
    微微一滞,两人对视一眼,均摇了摇头。
    “盟主,”血杀沉声,“萧阁主已经……”
    话未尽,坐上的欧阳玄整个人都不好了。
    “教主!”吕正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瞬间拉了回来。
    欧阳玄猛然回神,对着迟来一步的大夫们大喊,“还不快去瞧奚教主!”
    大夫们顿时抱着药箱跑向奚玉棠。
    “站住!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吕正大吼。
    他艰难地支撑着奚玉棠,后者脸色煞白,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银色面具下滑出,光是看在眼里,都觉得她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就在吕正话音落下之时,奚玉棠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众人均是一惊,可见吕正那副谁来我就拼命的架势,都停下了身形。就连欧阳玄也被吕正豁出去的架势惊住,深深皱眉,“吕堂主,形势紧急,玉棠老弟不可耽误啊!”
    吕正犹豫不决,担忧地望了一眼身边的奚玉棠,忽然察觉手臂一紧,对上奚玉棠暗含深意的眼神,顿时下定决心,厉声道,“谁敢碰我教主一根汗毛,我吕正就跟他拼命!欧阳盟主,我们教主是喝了你的人端上来的酒才会如此的,你以为我还会让你的大夫上前一步?!”
    欧阳玄脸色一变,顿时大怒,“你!”
    远处,越清风喃喃自语,“沈七……对,沈七!”
    他身形一闪来到奚玉棠身边,没等吕正反应,先闪电般出手阻断她真气运行,接着将人从吕正怀里粗暴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平在地,头也不抬道——
    “挡人有用吗?还不去请你们沈大夫!”
    吕正六神无主,被他一吼,顿时回神,见自家教主已彻底昏迷,慌忙道,“对,对,七公子……我去找七公子,越少主,我们教主就先拜托你了!”
    越清风头也不回地挥手,吕正纵身一跃便向门口扑去。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大门两步,便听到一声清越之声,携着冰冷刺骨的寒意,传入众人耳中,“别找了,我到了。”
    众人回头,见本不应这么快赶到的沈七冷着脸走进来,那张令人惊艳得宛如女子般精致的脸庞,此时布满冰霜。
    他一进来目光便落在奚玉棠所在的方向,目不斜视,所到之处,众人自觉地分出一条路来。沈七大步走向奚玉棠,一把挥开旁边的越清风,力道之大,后者险些趔趄。
    此时奚玉棠已几近昏迷,沈七探了片刻脉相,从不离身的布包刷地展开,手起针落,速度极快地笼罩了她全身几大要穴。
    只这一次出手,便让他额头布满了细汗。
    但沈七却并未停下动作,银针一个接一个扎在奚玉棠身上,在众人屏息之时,他深呼一口气,向旁边人伸手,“借匕首一用。”
    旁边站着的正是血杀殿殿主血杀,他微微一滞,有些犹豫。
    下一秒,一把刀递向沈七,“用这个。”
    沈七接过匕首抽出,一个‘清’字赫然映入眼帘。他抬眼扫过越清风,持过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腕猛地划下——
    围观众人顿时发出惊呼。
    “闭嘴!”沈七冷喝一声,粗暴地掰开奚玉棠的嘴,将手腕涌出的血滴进去,而后脱力般坐在了地上。
    大厅一时间静得如同外面漆黑的夜幕。
    “沈大夫,怎么样?”先出声的,是欧阳玄。
    沈七疲惫地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道,“救治及时,死不了。”
    欧阳玄大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还请沈大夫瞧瞧萧……萧承老弟,唉。”
    沈七皱眉起身,目光冰冷如刀般看了一眼血杀,而后走向萧承,先是观他的死状,指尖沾了些地上的血,凑到鼻尖嗅了嗅,接着换到奚玉棠这边,也同样沾了血嗅。
    半晌,开口,“剧毒。”
    大厅里顿时哗然,欧阳玄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司离!”沈七高呼一声。
    “来了!”司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几个起跳来到沈七身边,接过了他擦手的绢帕,先是嗅了嗅,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喂,小子,不要命了!”烈傲天一把抽掉了司离手中的帕子。
    司离撇撇嘴,找人要了杯白水漱口,对着沈七、吕正和越清风道,“是幽冥,遇酒即溶,无色无味。除酒之外,无论沾上什么都有一股尸腐之气,是个很鸡肋的毒。”
    鸡肋之毒,却毒死了一个凌霄阁阁主,毒伤一位玄天教教主。
    无论下毒之人是谁,他已经回本了。
    “她……什么时候能醒?”越清风缓慢开口,目光一直都未离开过奚玉棠。
    “很快。”沈七道,“幸好教主常年与我和司离在一起,吃过无数解毒丹,否则现在……”
    沈七有些说不下去,此时才觉出后怕,一张俊脸苍白如纸。
    若是他今天听了奚玉棠的话乖乖待在别院……
    若是他没有拉着司离偷偷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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