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郦低着头,磕磕盼盼地道:“可,可不太好。”
    裴钰安垂下眸,语气温和,可态度却是分毫不让:“我问的是你愿意吗?”
    “奴婢,奴婢……”云郦脑子飞速地转动,这句话她的到底是回答好还是不好?回答那个字才能让裴钰安更满意。
    就在她迟疑时,裴钰安低声道:“郦郦,以后你不必说奴婢,说我就行了。”
    云郦讶然:“这不合规矩。”难不成真的是男人餍足后最好说话
    裴钰安对上她的眼神:“你是听规矩的还是听我的?”
    云郦再度垂眸,双手不安地绞着裙摆。
    “嗯?”
    云郦声音微不可闻,“奴婢……我,我听世子的。”
    裴钰安颔首,再度追问:“好了,你还没回答刚刚那个问题,如果我想在别的地方……”
    云郦似受不住了,哀求道:“世子,你别问了。”
    裴钰安紧追不舍,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回答我。”
    云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恰好对上的裴钰安的幽深眸光,她低下头,沉吟半晌,小小声地说:“只要世子喜欢,奴……我就愿意的。”
    她果然是心里有他的,所以才能为他做这等事。裴钰安喉咙地发出一阵闷笑,只觉心中滚烫,有股急于破土而出的炙热。他再垂眸看她,只见她两只耳垂红成樱粉。
    虽他没过分的动作,直觉告诉云郦不妙,她起身想走,还未动,裴钰安按住她的肩。
    云郦侧眸,裴钰安眼尾泛红,他看着她,哑声道:“郦郦,我们再来一次。”
    云郦惊愕地看着他。
    裴钰安捏了捏她的耳垂,嗓音低哑:“我知道你还有力气的。”
    “世子,我……”
    “乖,我们试试这张榻。”
    云郦闭着眼睛,心里大骂,禽兽,禽兽不如,她有些后悔刚才
    那个答案,早知道她就不愿意,虽然她爽是爽了,可现在就要书房,以后她得在什么地方才能满足他啊。
    云郦最后是被裴钰安半搂着回到卧室,那个时辰,天色已黑,廊下掌灯,幸好的是,裴钰安没有过分禽兽,晚上只是抱着她睡觉。
    云郦打了个呵欠,瞬间入睡,今日细细回忆,还是收获颇多,毕竟那事其实她的喜欢多过抗拒,然后裴钰安竟然允许她不称奴婢。
    要知道,裴钰安是个很重规矩的人,如今这般,是不是代表她的分量在他心里又重了些。
    云郦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裴钰安看着她,许久许久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去上朝时裴钰安精神抖擞,回府时,裴钰安将配刀递给常余,常余伸手接过。
    裴钰安看他一眼。
    常余溜圆的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他。
    裴钰安低头,目光先落在自己佩刀上的玄青色如意结嵌红玉剑穗上,再瞥了眼常余腰间长剑双心玉环剑穗。
    两相对比,的确是他的剑穗要精致费心地多。
    他转头,心情甚好地上了马车。
    常余狐疑地揉了揉脑袋,主子刚才那样看着他,他还以为有要事吩咐呢。
    翌日便是二十八,自从二九开始,大安便要开始为期十日的封印,权当朝廷官员的年假。
    不过对勋贵要臣来说,放假不是从二十九开始,除夕那日还有宫宴呢。
    镇国公府作为世袭罔替的公爵府,虽裴鹤只在朝上挂了闲职,但宫宴的名额依然少不了国公府。
    裴钰安年年赴宫宴,吃的看的都是那些,早已不感兴趣,但感不感兴趣不重要,重要的是地位,权势,名声,圣宠。
    午后,他便在云郦的伺候的下,穿好赴宴的朝服,一袭暗紫色绣暗虎的交领锦袍,显得他面如冠玉,气质冷清矜贵,髻上的紫金冠,多添贵气。
    云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选的男人光说样貌,的确是凤毛麟角。
    裴钰安见她一直看他,不由得挑了挑眉。
    云郦赶紧低下头,替他理了理衣襟。
    “云郦,今夜我可能很晚回来,你先歇息。”昌泰郡主的身体大好,今晚的夜宴便也想参加,至于裴意朵,虽然性情若孩童,但知礼仪。
    昌泰郡主计划领
    上她,她翻了年便十六,昌泰郡主想给她找个可信赖的夫君。
    宫宴结束,一般都快子时,按照惯例,还得在荣正堂守岁。
    “嗯,好。”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传话来道:“世子,世子妃已经收拾妥当了,在侧门等着世子呢。”
    云郦眼一眯,一边将大氅递给裴钰安一边问:“世子妃也要和世子去宫宴?”
    云郦前两年伺候昌泰郡主,自然知道宫宴时,刘青燕都告病假,不曾赴宴。
    裴钰安接过大氅,看了云郦一眼:“她是要去。”
    云郦闻言,随口嗯了声,仿佛刚才会问起刘青燕,只因好奇。
    裴钰安看着云郦,心底生出淡淡遗憾,若是云郦陪他赴宴,他定不会觉得无聊。
    可她的身份实在太低,就算他和刘青燕和离,就算他不再娶妻,只宠着她,压力也没有娶她大。毕竟他若是要娶她,他爹素不管事,可这件事定要反对到底,因为他的妻子不仅代表他的妻子,他下头还有几位弟妹,若是他娶一个婢女做妻子,未来又该如何给他们说亲。
    他娘更不会同意。
    当初和青燕成婚,一是皇命,二是当初他的确对她有几分情谊,婚后虽发现她已有身孕,他纠结过,但她的师兄也对他有恩,他实在不忍心他唯一的骨血命损于此,可说到底,这都对外人不会有任何影响。
    思及此,裴钰安摇摇头,他总不会亏待云郦。
    他低声道:“我去宫宴了。”
    云郦嗯了声,裴钰安信步去了侧门,刘青燕站在二门等他,她今日穿着全套的世子妃大服,显得她明艳爽朗。
    “临嘉,走吧。”刘青燕笑道。
    两人并肩往荣大门去,这时,刘青燕闻着裴钰安身上的气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刘青燕笑了一笑:“无事。”话罢,她低下头,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是属于女人的香味,有些像香甜桃香,又带着些冷梅香。
    那日在荣正堂碰见的那个女子,云郦,她身上就是这样的味道。
    第57章 过年啦
    一行人到了皇宫,皇宫雕梁画栋,碧瓦红墙,先到西门,换内侍准备的马车,一行人前往太极殿。
    太极殿是宫宴开始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间不算早,太极殿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镇国公府的位置一向颇为靠前。裴钰安刚坐下,李淮便拉他去说话,水至清则无鱼,这等场合自然也是交往的场合,裴钰安便跟着李淮独自走了。
    昌泰郡主带着裴意朵和交好的妇人打招呼,刘青燕独自坐在位置上,片刻后,她起身,去后殿净了手一趟,刚走到殿口时,身侧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嗓音:“这不是青燕妹妹吗?没想到今日能在宫宴上瞧见你。”
    刘青燕扫了一眼,说话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盛装打扮的妇人,刘青燕不想搭理她,抬脚继续往前。
    女人不依不饶:“青燕,你别走啊,虽你外祖家做了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但你可是镇国公府的人,也算不到你头上,你干嘛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刘青燕深吸口气,扭过头道:“陈彩蝶,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陈彩蝶捂着唇,轻笑两声,她低下头,对手里牵着的男孩道:“泽儿,和你的刘姨问声好。”
    男孩看陈彩蝶一眼,道:“我不要。”
    话罢,他飞快地跑开。
    陈彩蝶脸色黑了黑,抬起头时,却是笑眯眯的模样:“男孩子,就是皮。”
    她往刘青燕背后扫了扫:“青燕,你的孩子呢?也带来打个招呼啊,如果我没记错,你成婚也三年了。”
    “哎呀,是不是孩子小,没带来啊,你儿子多大了?”
    刘青燕转身欲走,那夫人一把拉住她:“哎呀,青燕,你不会成婚三年无子吧,那你可得去看看大夫了,免得……”
    刘青燕忍无可忍,正要出声,一道略冷的男音响起:“刘夫人,我裴家家事还用不着你操心。”
    “与其操心别人家事,不如想想刘二公子年过二五,一介白身不说,整日混迹于秦楼楚馆,你还是担心免得……”裴钰安顿了顿,重重拽下妇人拉住刘青燕的胳膊,冷声道:“染病。”
    “你……”陈彩蝶脸色大变。
    裴钰安懒得搭理她,对刘青燕道:“青
    燕,我们回去。”
    刘青燕看了眼裴钰安,低声应好。
    两人回到位置坐下,刘青燕沉默半晌,轻声说:“刚刚谢谢你。”
    裴钰安笑着回:“不客气,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还是裴家人,我总不能让别人欺负我的家人。”
    裴家人,现在还是?刘青燕低下头,缄默不语。
    一刻钟后,当今陛下亲临太极殿,这场宫宴便正式开始,裴钰安百无聊赖地参与各种环节,心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国公府。
    国公府。
    今日除夕,除了必要当值的奴仆,其余人都放了假,外书房本就没几个丫头,且都是家生子,早就回去和父母兄弟团圆。
    明蕊邀请云郦一起吃年夜饭,主要只有她们两个形单影只,何况她自认是个聪明人,既然不可能留在国公府,将来要离开,她当然要和裴钰安的心尖尖搞好关系。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没有利益纠纷后,关系倒是不差,不过云郦拒绝了明蕊。
    黄昏时,她自己去厨房做了四菜一汤,然后拿了三个碗,三双筷子,三个酒杯,她将每一个碗都盛了米,酒杯斟满酒,然后自己坐在最下首的位置,她看了看那两个空荡荡的位置,轻轻一笑:“大姐,二姐,新年了,秀秀和你们一起吃年夜饭。”
    自然是等不到她们的回应的。
    云郦低下头,扒了一口饭,有什么水滴了进去,她深吸口气,挤出笑来。
    新年怎么能哭呢?她要笑啊。
    此时,裴钰安坐在一片筹光交错的奢华中,周围沸反盈天,等晚宴结束,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已快子时,昌泰郡主讲究守岁,裴钰安只好留在荣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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