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被摧残。
    只醉酒的男人比生气的男人好伺候,云郦第二日除了腰微微有些酸外,没前几日恍若被八匹马撵过的无力。
    听到起动的窸窣声,云郦从榻上睁开眼,就见男子坐在榻前,轻按攒竹穴。云郦动了动身,薄衾从她红痕点点的锁骨滑过,她跪在他背后伸出手,柔声道:“我给世子按按可好?”
    男子一僵,旋即很快放松。
    约莫按了一刻钟健脑醒神,消除头疼的穴位,云郦方才收手,男人看都没看她,穿好衣裳径直出了门。
    云郦愣了下,她昨晚那么诚恳的表忠心,今儿他没丝毫的软化?她望他的果断离开的背影,难得有些惊愕,及至他走后的,云郦微吁出口气,叫来翠屏,让她打些水来她要沐浴。
    那种事虽然舒服,可大热天的两个人黏在一起整夜,身上黏糊糊的。
    等会儿还要赶路,云郦的动作很快,冲洗完身上的粘腻后就换好衣裳,她洗漱完,去隔壁膳厅时,他却比她跟快,已经喂阿远用过早膳。云郦看着阿远专属的小瓷碗只剩一点点米糊糊,她走到裴钰安的身边,低头碰了碰阿远的小肉手:“阿远有没有想娘呀?”
    熟悉的馨香包裹自己,裴钰安抬起头,冷淡地扫她眼:“用膳。”
    云郦:“……”
    对她笑一笑就这么艰难吗?
    云郦没生气,她软软地道:“我听世子的,我先用膳。”
    她乖乖地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羊肉烧麦,还有三个白糖糕,然后乖巧地看着裴钰安:“世子,我吃饱了。”
    裴钰安没看她,抱起阿远,往驿站门口走,阿远倒是记得他娘,扭过头冲云郦道:“娘,来,娘,来。”
    云郦笑容不减,起身跟上。
    和驿站官员辞别结束,一行人继续往东去,一家三口同乘一辆马车。
    阿远最喜欢的还是娘,让爹陪玩了会儿,上了马车就靠在云郦边上,赶路无聊,云郦拿了阿远的小玩具陪他玩。
    现在她手里拿的是金摇铃,轻轻波动,就能传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阿远坐在对面,盯着金摇铃半晌,突然问:“娘,爹爹?”
    他伸长脖子,在马车里四处寻找。
    云郦奇怪:“阿远要爹爹陪你玩吗?爹爹在那儿。”她朝裴钰安的方向指了指。
    阿远瞧他一眼,使劲儿摇头:“爹爹!”
    云郦坐着的旁边放着个不大不小的楠木箱子,木箱尖锐的四角裹了棉布,里面放着阿远爱玩的玩具。见娘没把爹爹给自己寻找来,阿远自己爬下条凳,因厢内铺满了白绒毯,摔不出事,云郦没帮阿远。
    阿远吭哧吭哧爬到木箱旁,伸出小手寻了半天,他咧了咧嘴,摸出他喜欢的奶犬玩偶,脆身冲云郦道:“爹爹,爹爹。”
    云郦悟了。
    然后她赶紧朝裴钰安看去,裴钰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有不满,云郦低声道:“世子,儿子也是你的,不能指望我一个人教。”
    可父母齐心协力教了四五日,阿远还是固执将奶犬玩偶当做爹爹。与此同时,云郦发现她越是提醒阿远那不是爹爹,他小嘴一咧,抱紧玩偶,爹爹两个字叫的更大声。
    若不是年龄小,云郦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
    至于裴钰安,脾气倒是挺好,见纠正不过来,索性放弃。
    这日黄昏时,云郦把阿远放在榻上,戳了戳他的小鼻子,把奶犬塞给他:“阿远,你亲爹去知府大人那赴宴,让你假爹爹陪你玩。”
    今儿他们到了靖州,靖州陈知府的夫人是裴家族里的姑娘,按
    照辈分,裴钰安得称呼声三姑。如此一来,靖州知府也算是他的姑父,今日到了靖州,裴钰安便前去拜访。
    他们是午后抵达的靖州,裴钰安便去了程家,云郦以为最迟晚上裴钰安会回来,毕竟虽有亲戚关系,但那亲戚关系不是很亲热。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另外一半床都是空荡荡的。
    “世子回了吗?今儿还要赶路吗?”云郦洗漱后问翠屏。
    翠屏道:“世子回来了,他现在应该在客栈侧门,云姑娘,你收拾好就过去吧,马上就要出发了。”
    云郦听罢,立刻往客栈侧门而去,只离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云郦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
    “表哥,我们回京要走多久啊。”
    “还要二十多日。”这是裴钰安的声音。
    “会有危险吗?”女郎巴巴地追问。
    裴钰安语气淡淡:“说不准,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官道,且总有些意料之外的事。”
    云郦抱着阿院踏出门槛,果不其然,就发现距离门口数米处裴钰安正和一个女郎讲话,那姑娘着浅紫色的绸衣,衣裳花纹精致,头上的簪子绒花也并非寻常饰物,皮肤白净,约莫十五六岁,她望着裴钰安,白皙的脸颊隐隐泛红。
    她好奇她的身份,身后的翠屏低声解释道:“这是陈知府的嫡女,陈大人托世子将陈姑娘带回京城。”
    这位陈大人也是京城人,来靖州不过外放,早晚会回京的,如今嫡女年岁渐长,带回京城,让祖父祖母相看京城儿郎,不至于跟他在任上,选嫁他乡。
    云郦了然,她抱紧小团子朝裴钰安走去,在陈家姑娘即将再次开口时,她先在裴钰安背后道:“世子,你回来了,阿远昨日找了半夜的爹爹呢。”
    这话成功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陈家姑娘朝她看来,裴钰安也回过头。
    这时,小团子特别配合地冲裴钰安伸出手:“爹爹,爹爹。”
    裴钰安虽对云郦冷淡,但并不层牵扯小团子,见小阿远想他抱,他倒也伸出手。
    云郦微微侧身,然后将阿远递给裴钰安,这个动作能让那位陈姑娘更好地瞧清小阿远的脸,和他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
    嘴里还对阿远说道:“让你爹爹抱,娘抱你半晌,
    手都累了。”
    裴钰安闻言,看了云郦一眼,云郦笑吟吟地抬起头。
    裴钰安收回目光,抱好小团子,小团子对生面孔比较好奇,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睛盯着裴钰安面前站着的陈家姑娘。
    陈家姑娘也有些愕然,她看看裴钰安,再看看他怀里那张缩小版的脸,最后目光凝在云郦身上,皱眉道;“表哥,这位是……”
    裴钰安却并没有介绍的意思,他对陈茉儿道;“上车吧,我们得赶路了。”
    话罢,他转身先一步上了自己的马车,云郦对他这个回应有些不满,但见陈茉儿姑娘眉头紧锁,她礼貌地笑了笑,跟着裴钰安上了马车。
    马车内,裴钰安将小阿远放在白绒毯上,今儿阿远似乎对裴钰安腰间挂着的翡翠双环玉佩很感兴趣,扶着他腿站着,小手好奇地摸着他玉佩。
    云郦躬身进来,扫了他们父子下,在裴钰安身旁坐好,裴钰安没看她,云郦贴着他半边身体,轻声说:“世子,你昨夜没回来,我等了你半晌呢。”
    裴钰安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滞,依旧没多说什么。
    云郦看他眼,心里再次地腹诽了句难哄。
    她不是知难而退的人,身体离他靠的更近了些:“没了世子,郦郦一个人睡不着呢。”
    这下裴钰安倒是动了,他偏过头来看她,淡淡地问:“是吗?”
    云郦可真诚地点头:“当然是啦。”她伸手搂住裴钰安的胳膊,“世子是我的夫君,我习惯了和世子同床共枕。”
    裴钰安垂下眸,看着她,云郦目光不躲不避。
    但就在这时,云郦感觉到有人在撬她搂裴钰安胳膊的手,她低下头,小阿远憋红了脸,使劲儿想把云郦的手从裴钰安的胳膊上拿开,此刻见娘终于看向他,他瘪了瘪嘴道;“娘,娘。”
    云郦赶紧松开裴钰安,去抱小阿远。
    裴钰安看着陡然空荡荡的胳膊,目光一沉。
    第95章 哄他
    小阿远靠在云郦胸口,小胳膊搂住云郦脖颈,埋头道:“娘,娘。”
    “怎么了?”云郦问。
    小阿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搂紧了云郦,而后微微偏头,朝他爹看去。
    他爹的目光和他相遇,小阿远嘟了嘟嘴,将他娘搂得更近了些。
    云郦此时发现气氛不对,她看向裴钰安,裴钰安靠着车壁,合上了双眸。
    云郦低头看看自家小崽子,小崽子咧嘴一笑:“娘,娘。”
    接下来小崽子特别粘云郦,整日都依偎在云郦身边,云郦不知道是怎么刺激了小阿远对她的占有欲,但也只能顺着他,这种被自家小团子全心全意需要的感觉其实不差。
    到了晚上,一行人暂停赶路,在路过的客栈歇脚。
    阿远平日里睡的早,云郦一般将他哄睡,就交给阿如带到隔壁去歇息,可今儿到了他往日睡觉的时辰,小阿远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在床上爬来爬去,一点睡意也没有。
    外面的秋月越深越高,阿如都忍不住打了呵欠,云郦坐在床头盯着从床尾又爬到床头的小阿远,问:“阿远,你还不睡吗?”
    小阿远懂了这句话,他忽地一下躺好,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娘,睡。”
    裴钰安不在的时候,云郦一直都是带着小阿远睡,她明白他动作的意思,就是让娘陪着他一起睡,且根据云郦对他的了解,这小团子今日是铁了心要和她一起睡了。
    她扭过头,裴钰安坐在客房北窗的美人榻上,闭目养神,云郦就问了:“世子,今晚我们带着阿远一起睡好不好?”
    裴钰安睁开眼睛看她,没应声。
    他既没应声,云郦就当他同意了,时辰也不早,云郦对阿如道:“阿远今夜和我们睡,你回去休息吧。”
    阿如得了吩咐,立马就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的声音传来,云郦早就洗漱完了,此刻解了外衣上床,她睡最里头的位置,阿远躺中间,最外侧那块地就给裴钰安留着。
    小阿远见娘上了床,翻了身凑近云郦胸口,他现在断了奶,但一年积累下的习惯不是那么好改掉的。
    云郦往后挪了挪,顺手拿了个绣牡丹的手帕,高高举起,逗阿远伸长手去
    拿。
    眼睛却转到裴钰安那边,随口问道:“世子,明儿我要不要请个大夫开个回奶药?”
    裴钰安头也没抬:“ 随便你。”
    他这样说,云郦就没继续这个话题,她笑着问:“世子,你快来睡吧,天色不早了,明儿我们还得继续赶路。”
    裴钰安扫她一眼,云郦侧头躺在床上,雪白亵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朦胧的烛光下,白皙的脸蛋透露出来些些粉嫩来。
    裴钰安从榻上起身,脱掉外袍,吹了几盏蜡烛,只留下床头几盏,然后上床。
    云郦抱着阿远往内侧靠了靠,阿远睁大眼睛瞅着抢他地盘的裴钰安,不满地伸出小手指,“娘,娘!”
    “我们和爹爹一起睡,是爹爹,你难道不想爹爹以后带你出去玩吗?”云郦柔声道。
    裴钰安已经平躺到了外侧,阿远看了看他的大块头,再看看自己的小肉手,只好又往云郦怀里蹭了蹭。
    这个时辰对阿远来说的确不早了,裴钰安灭了大半的灯,云郦陪他说话的声音渐低,不到片刻,小阿远抓着云郦的衣襟,闭上两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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