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江如蓝转头一看,撞进谭司颐一双清冷却充斥着满满戏谑的黑眸。
    她神态自若地转回脑袋,晃晃手中的白开水,有气无力道:“对不起,我不会跳舞。”这话说的真假难辨,很明显,谭司颐并不买账。
    “被人拒绝的滋味真不好受啊,原来报应来的这样快”,谭司颐叹息一声,无限可惜。
    江如蓝笑出声来,也就五分钟前吧,她瞧见谭司颐在一楼走动之时,被一位窈窕千金截下。现在想来,必定是女方主动邀请谭少跳舞但被谭少婉拒。
    江如蓝听他这样自嘲,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简单的交际舞她也会,但是如今怀着身孕,不便多动,遂随口扯了起来:“念大学那会,我们学校有个爵士社团”,她说着看了眼谭司颐,见他眸光粼粼,正侧耳细听。
    接着说道:“有次,有个学姐愣是拉着我去学舞,她教了大家几个动作,人人都学会了我却一个动作都领悟不了。以后每次见到我,学姐再不肯开口邀请我了。”江如蓝低垂着双眸,因为往日趣事的提起,姣静的面庞上染着浅笑。
    意料之中的一丝低笑,江如蓝横了谭司颐一眼,心想,有什么好笑的,爵士对肢体要求很高,不像华尔兹这类的交际舞易学,没个童子功很难跳好爵士。
    因说:“俗话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莫非谭少事事皆能?”好整以暇地望着对方,语调带着淡淡的嘲讽。
    谭司颐并没有在意江如蓝的态度,口气一贯的平缓无波:“自然不能,譬如笛艺,我较之于江小姐就差一大截了。”
    江如蓝闻言一笑,并不接话。
    两人就这样斜靠阑干,静默良久,各自发呆。
    不知多久,眼见舞池中人多了起来,谭司颐站直身体,天花板的水晶灯暖黄光线照下来,高挑的身形在脚下拉出一道朦胧的灰影。“据我所知,雍叔的徒弟只有两位,都是以琴拜师,从未有过习笛的徒弟。所以,江小姐,你来着有什么目的?”漫不经心的问句。
    实在不怪谭司颐疑心,江如蓝在寿宴上大出风头,却又不是游刃有余的交际花,她中途两次躲出去,可见并不喜欢这样的场面。
    一个不喜欢这样应酬的场面的人,偏要往里凑,必然有非来不可的理由吧。
    否则,露面之后大可以一走了之。
    而她,却只是耐心地忍受着不感兴趣的宴会,仿若静候时机。
    江如蓝心口一颤,没想到谭司颐心思如此细密,有种被看穿的不安感。她索性大方承认:“你猜对了,我是有些私事。”镇静地抬眼,对上一双猜不透心思的眼眸,不愿露怯。
    最后,谭司颐移开视线,“跟我走吧,爷爷在等你”,一句话听来有些突兀。看着面前笔挺的背影,江如蓝无奈地轻抚额头,跟太过精明的人对话简直是自虐,跳话题时永远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将玻璃杯搁到经过的托盘上,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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