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梵宫是艾瓦那的修行圣地,这里的人民大多信仰冥神,相信死后自己的灵魂会回归冥河,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国境内很少有施法者,对于精神强度的追求让大部分人都选择进行苦修,他们的力量体系也是独立的,来自于冥神与他所掌管的冥界。
    住在山巅这朵巨大莲花中心的首领名为姬莎,是位眼角已经有些皱纹的中年女性,正是她在前段时间给西泽尔发去了信号,想要重新组建联盟。
    “您来了,”姬莎等在门口,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向出现在莲瓣形状镂空门外的人影行了一礼,态度非常恭敬,“欢迎您,尤利尔大人。”
    角落里矮几上的香炉青烟袅袅,让这铺着金色石砖的冰凉宫殿内弥漫着神秘的香气。
    “在这里还是叫我塞得利斯吧,”来人和身后的恶魔找到两个蒲团随意坐下,“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姬莎跟随在两人下首跪坐,正对墙壁上刻着的冥神雕像,那神像手握双蛇,脚下是形成一个圆环的河流,模糊的面容好像在注视着所有人。
    “尽管经过许多次的轮回,当时的事我依旧记得很清楚,”姬莎看起来有些感慨的样子,目光平和的打量那罩在袍子里,却不小心剩了一根尾巴在外面的人影,“只是为什么阿尔留斯大人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上一次相见明明还是正常的人类形态,拥有不死之身的对方像个战神一样在魔兽群里厮杀,目光偶尔还会温柔的注视…那个人。
    塞得利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荷叶茶,平静的回答,“他追随芙蕾雅陨落的身体冲进了深渊,在最底层徘徊了几百年,现在已经是一个纯种的恶魔了。”虽然长时间的侵蚀让阿尔忘尽了往事,但内心深处依旧残留着对于那个人本能的眷恋。
    被提到名字的恶魔不解的挪了挪尾巴,疑惑自己为什么在听到芙蕾雅那叁个字的时候心情那么激动。
    “原来是这样,”姬莎点了点头,“您这次来是要让我帮助阿尔留斯大人恢复记忆吗?”
    “没那个必要,”清香的茶液让男人眯起了眼角,“也许恶魔的姿态更适合他,这样也好。”力量比起之前还有所增长,这对于优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不小的帮助。
    屋外有曳着长尾的美丽鸟类高声鸣叫着飞了进来,姬莎抬手接住从空中掉落的树叶形状的纸张,拿在手中细细观看——
    “无光密林和长者之森的使者已经出发了,您要代表卡诺恩特来签订契约吗?”姬莎看向男人。
    毕竟塞得利斯现在的身份是圣雷诺的院长,完全有资格充当这次联盟的使者。
    “哈哈哈,小西泽尔不会同意的,”他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我们的皇帝陛下刚刚顺利成为圣域,估计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身份,”镜片后面的双眸闪耀恶作剧成功的光芒,“被我骗了这么久,估计他现在正气得不行哈哈。”不过以那个人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还是会狠狠质问他的吧?
    “您还是像以前一样这么爱开玩笑啊……”想到那位手段强硬的君王,姬莎苦笑,“这样看来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了。”但还是越快越好,深渊的复苏已经迫在眉睫。
    “我知道,”塞得利斯看出了姬莎的担忧,脑海里闪过圣者之眼传回的画面,女孩已经顺利得到了芙蕾雅的力量,“不会太久的……这片大陆,会迎来它的答案。”
    …………
    由于力量的流失,优莉的魔力核心暂时要封闭几天。
    帮助西泽尔顺利解除深渊的诅咒,还让对方冲上了圣域,这消耗就算是天赋异禀的她也没办法轻易抗下。
    “啊……”第无数次想要召唤圣剑失败,优莉懊恼的靠在皇帝陛下身旁的沙发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呢?”
    西泽尔看着她纠结的小脸觉得有些好笑,却压抑着嘴角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低头处理积压的公务,“只要几天就可以了,别心急。”他伸出羽毛笔想要蘸些墨水,却发现得到的是粘稠甜蜜的蓝莓果酱。
    “陛下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再呆下去我会胖成球的。”原本用来办公的书房里已经堆满了少女喜欢吃的小零食,那群没地方谄媚的仆人们终于迎来了罕见在这里过夜的女性客人,全都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这位头发漆黑的小魔女。
    本来冷清的宫殿竟然有了一丝烟火气,大臣们才不管皇帝陛下是不是单身太久转换了心态,学习自己的父亲开始豢养魔女,只要西泽尔愿意亲近异性,就是女神开眼——
    据说年纪最老的内政大臣家里已经开始放魔法烟花庆祝了。
    乌瑞安才一进门,就看到优莉穿着风格明显过于可爱的小裙子,嘴里塞着勺子坐在那里品尝甜点,而皇帝陛下没有他想象中的暴虐,反而心情是从没见过的良好。
    他大大咧咧的拉开一张椅子坐好,看着西泽尔身边害羞低头的优莉,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开口调侃儿时的玩伴,“看来不久之后就可以考虑为陛下您挑选王后了。”
    “你最近很闲吗,”皇帝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当着乌瑞安的面把优莉抱到自己腿上,像是在宣示主权,“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倒是你,哼,”他按住惊慌失措的少女,亲手为她擦掉嘴角的奶油,“霍丽姨母前段时间还拜托我给你介绍一位身世清白的淑女呢。”
    “我的身体和灵魂早已奉献给了神,这辈子都不会碰女人的。”乌瑞安面色不变的说着假话,紧盯西泽尔怀中,正咬着嘴唇不知所措的优莉,毫不掩饰那铁灰色双眼里的欲望。
    “……”
    也许是没想到自己的骑士长能够这么无耻,皇帝陛下也是一时语塞,书房内诡异的安静了起来。
    “……我、我可以和乌瑞安大人回去吗?”虽然害怕,但优莉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不行。”西泽尔果断的拒绝,环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你不能离开这里,我的病还没好。”他迅速从自己最信任的臣下那里学会了眼睛都不眨的撒谎技能。
    “噗,”乌瑞安很没风度的笑出了声,“这种程度的谎言连叁岁小孩都不会信吧,”他朝着优莉张开双臂,“快来吧,我带你回家。”再不走的话不知道这个偏执狂皇帝会控制不住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求您了,”察觉到西泽尔没有放手的意思,优莉摇着对方的衣角,“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来看您的?”
    “不行。”一个月太长,长到他可能忍不住会去圣雷诺亲手把她揪回来。
    “那半个月?”手臂纹丝不动。
    “……每个休息日总行了吧?”闻言,皇帝陛下漂亮的眉头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你要遵守约定,”他宝石般剔透的冰蓝色眼睛里满是不舍,认真的望着优莉,“我会在这里等你。”好像做出什么艰难的决定,那手臂终于放开了,西泽尔还给了少女自由。
    优莉没有迫不及待的奔向乌瑞安,而是站在原地,主动在皇帝陛下的脸颊印下了一个吻,“我不会忘记的!”她露出开朗的笑容……多么懵懂又真诚的挑逗。
    骑士长眼神变得幽暗——
    小家伙,你知不知道这样信任的举动会让他疯狂?
    …………
    座椅里,那一闪而逝的柔软触感让西泽尔好像想起了什么,在女孩离开之后都没有回过神——
    似乎曾经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但许久许久,他都没有等来那个人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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