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便用箭把那屋里的蜡烛给射灭了, 而后棉被一裹麻袋一套,把人给装了过来, 也省了再给人蒙眼睛的功夫了。
    那女人何时受到过这样的惊吓, 拓跋子楚还没问呢, 她就什么都想招了。
    只是这、这第三第四个问题, 她究竟该怎么回答!
    “大人,冤枉啊!小女子哪里有听命于什么人啊。奴在这里, 不过讨个生活而已。”
    拓跋子楚:“如此胡言乱语, 竟还想蒙混过关?方才你与那男子行房时的叫声分明就是私通外敌时传递军情的暗号。”
    阿史那风:“!”
    阿史那金:“!?”
    阿史那雷:“……??”
    拓跋子楚:“五短一长, 七短一长, 复又五短一长。这是何意?说。”
    “我、我这不就是跟着那死鬼的动作叫的吗……大、大人明鉴!一定是奴那客人有古怪。”
    拓跋子楚:“何以证明?”
    “他动作快一下, 我不就叫得短一下吗?他再慢一下, 我再长一下。我……不不,贱奴就是个小应声虫,数拍子跟拍子都数得累死了,哪里还有能耐再去传情报?”
    拓跋子楚声音一冷:“数拍子?跟拍子?”
    “是啊!数拍子跟拍子, 奴这不是得配合着那死鬼的动作, 叫一叫, 好显得他很能耐很威风吗?”
    女人听到外头沉默了一会儿, 便连忙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求饶道:“大人, 奴是被陷害的!被那死鬼陷害的!奴本是个唱曲儿的,这么叫就只是指望着拿点赏钱而已啊。”
    *
    院子里空无一人的通铺间里。
    被掳来的男人:“什么!这么说来,那小娘子……不不,是那臭*子竟是外头来的细作?”
    男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说道:
    “大人!就让我去吧!让我戴罪立功,去审审她。刚刚我就发现了,那小娘子已经被我迷得不行了,对我那可真叫一个言听计从,我让她说什么她都会说的。”
    阿史那三兄弟先前已然看着自家殿下“审”那女人了。
    这会儿再听到这男人信誓旦旦又自信满满的话,都不禁低下了头。
    并且,阿史那金和阿史那风又还在低了一会儿头之后不禁看向自家三弟。
    这不是,那男人说的话,和他们三弟前几日说过的,实在是太像了吗!
    阿史那雷感觉自己简直膝盖后头被人冷不防地来了那么一棍。
    他又惊又急地看向自家兄弟,就差没说一句“你们这么瞅我干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番了。
    此时那男人还在说着似曾相识的粗鄙之语,和绑了自己的这几人热情地表起了决心。
    太子殿下只得拿起一根柴火,往他脖子后面一劈。
    一对男女“审”完了。
    拎着麻袋出的阿史那三兄弟又拎起了麻袋,跟在自家殿下的身后。
    此时这间城北金兆巷里的宅子已然到了一天之中最为香艳的时刻。
    当他们走过那一间间的厢房时,男男女女的影子都印在了窗户纸上。
    连带着女人的叫声,还有男人的喘声也从屋里宣泄了出来。
    拓跋子楚停下脚步,看向那剪影,并仔细听起了那些细听之下便能让他找寻到破绽的声音,而后接着破门而入……
    太子殿下此时看起来神色清明。
    在带兵打仗时,他是能够几天几夜都不眠不休的。
    这几天来的睡不好觉自是不至于让他看起来萎靡不振,却也着实是让太子殿下看着没那么精神了。
    如若不然,阿史那雷也不会想出这么样的一招。
    可现在,他却是精神好得都有些过分了。
    仿佛是看起来清醒,却是醉得厉害!
    他将那些男男女女一对对地审了过去,却总是听到出入极大的叙述。
    比如男的以为自己在与自己春风一度的女人面前威风得不行,把人迷得不要不要的。
    可女的却是对这些表现得极为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又比如男的错把粗鲁当威风,自以为玩了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把戏。
    可实际,却只是把人害得颇为痛苦,有时连装模作样都装不出来。
    跟着自家殿下走了这么一遭,阿史那三兄弟真可谓是“大开眼界”了好一番。
    也对曲意逢迎这四个字有了更多的认识。
    开始的时候,猝不及防地中了那么几箭的还只有阿史那雷。
    毕竟,他先前自夸的炫耀话可是说得响当当的。
    把他和他那十几个小妾的事说了整整一顿饭的时间。
    那让人想忘,都没法在这么短短的几日之内就给淡忘了。
    可到了后来,却不论是阿史那金还是阿史那风都渐渐地沉默了下来。
    仿佛他们不知是被哪一句话给戳中了心口,哽得厉害。
    到了这会儿,四人之中似乎已经只有拓跋子楚一人没有中过箭了。
    可是拓跋子楚却还嫌不够,又开了一扇门!
    只是这一回在屋里待着的人,却是不太对劲。
    那竟是之前还和拓跋子楚对了那么几眼的丛玉夫人。
    她在蒙着脸的阿史那兄弟把他身上的那人打晕之后,就极为镇定地一脚把人给踢了下去。
    这位夫人倒也不在意被人给看到了,披上衣裳站起身来,对站在门口的拓跋子楚说道:
    “你来啦。”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丛玉夫人:“之前给步六孤弗下药,让他有那么一段时间没了男子汉气概的,就是我。”
    丛玉夫人又道:“谁让他先前太能折腾人了呢。但我也是没想到,他没了男子汉气概之后,反而更能折磨人了。以前,他就自己玩儿。他不行了以后,转而用上了这些。”
    她拿出一个布袋,把里头的道具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里头各种尺寸的都有,却是基本都尺寸偏大。
    “他越是不行,就越是爱用这些来折磨人。将人折磨得苦不堪言,却还得意大笑。我也只得,只得对他断了药。”
    太子殿下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收入鞘中的佩刀在这一堆里挑挑碰碰,最后划出个第二大的。
    “如果……用的是这般大小的?”
    阿史那三兄弟眼神变了……他们全都震惊地望向自家殿下。
    这兄弟仨总觉得,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可那丛玉夫人却没能懂这三位武将已经明白了的事。
    她只是怪笑一声:“这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
    夜已深。
    而在朔方郡的守将府邸里,赵灵微屋里的灯却还亮着。
    公主殿下一边梳着她那如瀑布般的青丝,一边犯着嘀咕。
    “这么晚还不回来?”
    赵灵微用发带把梳好的头发扎了起来,打算点着灯睡了。
    她便是在这时听到了屋子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赵灵微连忙坐起身来。
    她因为看到了走进屋子里的那人而笑了起来。
    但很快,她就在闻到那股很重的酒味后蹙了蹙眉。
    “酒味这么重,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赵灵微走向拓跋子楚。
    只见对方脸虽不怎么红,神色却是已然不清明了。
    她才一走近,拓跋子楚便有些没能站稳地靠到了她的身上。
    拓跋子楚:“不少。”
    赵灵微连忙扶住他,把人带去坐塌那儿。
    “我先前找人给你备下醒酒汤了,现在让人端来。”
    说完这句,赵灵微就要转身去找人。
    可拓跋子楚却是一下抓住了她的手,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有那么几缕头发散乱在他的额前,让那不复清明的眼睛看起来更显迷离之色。
    可他却是紧紧地盯着自家太子妃,连眼睛都不舍得眨。
    拓跋子楚明明说了会早些回来,却是到了月上中天时才回。
    赵灵微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
    她只是……不想在人回来的时候和人发脾气教训人。
    她得,等到第二天才和自家夫君好好讲道理。
    可让哑巴这么盯着,她还是感到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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