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达到这场酒的目的,我担心谢淼淼拒绝上楼,这就不好办。
    依照来之前老代的分析,只要谢淼淼愿意出席晚宴,就证明她愿意攀附黄秘书长这棵大树。不管她与白兴堂是否有多真,但谢淼淼是不会拒绝权利的保护的。
    果然,谢淼淼眉头一皱:“果然是‘神算’啊,讲究,既然齐爷和林董都对你深信不疑,我今日一定好好见识一番。黄哥,那就走吧,我也正好散散酒。”
    黄秘书长快六十的人了,谢淼淼又是身价亿万的明星,要让他们两个单独共处一室,这是要费尽心机的事。就算他们两个‘郎情妾意’,碍于各种身份,也难以单独约会,可有钱人的生活,这样的局多的是人愿意鞍前马后地操办。
    楼上房间早就是准备好的,温馨的灯光,设备设施超越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我先洗手,装模作样地弄一套仪轨,时间不能拖得太久,不然他们喝的水的药效就要耽搁了。
    也不能太假,还必须要真正卜卦,并且一定要把控好时间,必须要在二十分钟后,找一个极其漂亮的理由先离开房间。
    曾经为那么多人卜卦,几乎没有人说我是骗子,主要是我极其尊重李瞎子传给我的秘诀,绝不违反李瞎子传承给我的师门原则,加上我更见多识广,对人的观察力细致入微,应付谢淼淼绰绰有余。
    时间差不多了,我收起行当,站起来说道:“黄秘书长和淼淼姐都不是一般人,我说得准不准,你们不用当着我的面说,我先出去,您们核对看看,如果觉得我说得准,再叫我,我也正好烟瘾犯了,下去抽几口。”
    一切顺理成章,剩下的事情就要看黄秘书长的了,以他的色心虎胆,一定可以如愿以偿。
    下楼去,大家心照不宣,不能议论半点,装着什么也没发生,就好像今天没见过黄秘书长和谢淼淼一样。
    回到旁边茶室,点上雪茄,闲坐一会儿,起身告辞。当然要散了,不能真等着他们完事后下楼来,那样太尴尬。
    作为主人家的刘秃子和他老婆牺牲更大,必须要把自己真正灌醉睡着,这样才显得既尽了主人家的待客之道,又因为喝醉,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很醉很醉那种,不能比黄秘书长和谢淼淼早醒来,必须得等着他们下来时,看到主人家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心中带着歉意离去,以后再感谢主人的盛情款待。
    至于谢淼淼那个助理,她喝的水中有足够量的安眠药,要是没人叫她,估计要明天中午才能醒来。
    夜凉如水,霓虹正浓,午夜的都市朦胧如诗。
    在灯红酒绿之中,在暗影迷离的街头小巷,在浑然不觉的绿化丛中……人的欲望肆意生长,人的情欲纵情挥洒,更多的人满怀惆怅与思念,凝望着这灯火辉煌的夜空。
    那些街头流浪者的脚步从没减少,在夜风低诉中彷徨游走,在昏黄街灯下寻找一个安身之所,在别人的喧嚣中落寞前行,仰望密密麻麻的高楼丛林,找不到心的归处,我曾是这样,曾是迈着这样的脚印前行,这种心酸与凄楚最是明白,一生难忘。
    车又路过那家花店,想起以前小语住在南山别墅时,每当午夜路过,一定到这花店买花。
    花店煞白的日光灯照耀着即将枯萎的五颜六色,就像花花绿绿的都市霓虹中漏出苍白的面孔,哀怨的夜风在街头巷尾穿梭时,孤独的花店在午夜显得那样突兀。偶有人在门前驻足,深情地望一望店里那些鲜美的花朵,不敢上前一步,摇摇头、叹息着走入迷蒙的夜色,他们或许想不起这座城市里应该买束鲜花送给谁。
    花店憔悴的女老板似乎已经习惯来来往往的那些张望目光,她并没有完全消退的妖冶神情里沧桑寂寥,一定明白城市午夜那些零落的目光中的踌躇与孤寂,还有苦思与苍茫。
    今天事情顺利,可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违背良心的事,完全是为虎作伥。我也知道,谢淼淼和黄秘书长纵情一夜并不意味着什么,谁也不是纯洁良人,各取所需,各为其欲。
    今夜,我是别人蝇营狗苟的催化剂,应该要布施,以救赎已经混浊的心。敲一敲司机的椅背,望着那孤寂的花店:“走,照顾她的生意去。”
    汪朝和刚要下车,我立即阻止:“汪队,让你的人在车里等着,还是低调一点好,平措陪我去就行。”
    当我出现在花店门口,百无聊赖的女老板马上精神焕发,绽放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她也不先问我买什么花,转身在角落柜台里倒两杯水递给我和平措:“夜凉,喝杯热水,小哥,你有好久没来了。”
    “哦,是啊,你还记得我?”
    她提高音量:“怎么能不记得?”随之递上一支烟,凑到我面前帮我点上,她也点上一支,长长地呼出一口青烟:“坐吧,慢慢看看,不急。”
    当她靠近我给我点烟时,我嗅到她身上的花香味,还有生活的酸楚味,从她的笑容里,还看到一丝残留的红颜风尘。想是午夜了,疲累一天的她妆容有些颓唐,辛劳的笑容里有沧桑的皱纹,热情之下带着欣喜。
    她的烟有些辛辣,就像她的生活,午夜中抽一口,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怆感,把那些混乱的生活浓缩在青烟里,摇摇曳曳消散在午夜的风里。
    “我要是不买花呢?”
    她眉头一挑,随之俏笑,笑里的情绪如青烟袅袅:“不买怎么啦?我又不是非得卖你花,看你说的,抽支烟,喝杯水,相逢即是缘分,何况你是我的老主顾。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来,是走了吗?唉,这座城市难以长留啊!”
    “没有离开过,一直在,我想离开的。”
    依着柜台看着我,与我隔着几簇玫瑰与满天星,还有一大笼碧绿的富贵竹,两米之间,芬芳浓郁。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相遇,笑容和情绪都如辛辣的烟,有些呛口,却不忍丢弃。
    “是吧,久了就想离开,或许离开后还想回来。小哥,是否觉得繁华并不能安身立命,所以才想要离开。”
    轻描淡写的话里,浓缩着她对这座繁华都市中的生活的理解,她也一定是身在异乡,繁华中,谁又不是异乡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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