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想到,金树山和钟川葵是大恶之人,如果我们失败,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消除对他们的一切不利因素,很可能牵连康暮江家人。
    见我忧心忡忡,康暮江说:“麦子,不用担心,你们一定能守义成功。我也有点私心,我老了,我家素素还小,你们都是青年才俊,今后如能视我家素素如妹妹一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死了也甘愿。”
    李木借此取笑:“麦子,你又要担起一份责任,我们三人,只你是青年才俊,该你担当。”
    康暮江玩笑着说:“李木,你就不担当吗?青年才俊不是指财势,是良善。我没什么奢望,只希望以后素素能开开心心地生活。家里积蓄,加上如今环境,就算我不在了,她们母女也不愁过日子。人活在世上,如有善良的朋友,才不白活,活着才有光彩。”
    贡布马上赞许道:“康爷这话说得对,康爷就是这样活的,所以康爷至今依然十分珍惜当年与林董父母的情谊,这是一辈子需要守护的信念,是吧?”
    康暮江笑呵呵地对贡布说道:“对啰,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看着五大三粗的,心灵倒是通透得很。”
    那一刻,从贡布的话中,我瞬间明白了康暮江的心,明白他为何珍惜年轻时的友谊,那是他心底一直守护着的信念。
    康暮江又说:“也是老谢给我说的,在他认识的年轻人中,没有比你麦子更重情谊、有担当的人。他说你深圳家里的人全无血缘关系,结识于江湖,却彼此比亲人还亲,个个重情重义。我相信老谢,如果我女儿将来也能和你们做朋友,算得是我留给她最宝贵的礼物。”
    李木脱口而出:“看吧,麦子,你是该担当的。”
    康暮江马上说道:“李木,老谢也说起你的,他虽对你了解不多,但他说你曾冒着生命危险帮助麦子,而且不求回报,在今天这个世界,难逢难遇哦。就算是亲兄弟,甘冒生命危险而不求回报,没有比这更伟大的品格了。”
    李木仰望着天空白云,心满意足地说道:“为了信念,我们都向康爷品性看齐。等您家素素将来走出校门,我们一定当她如亲妹妹一样好,竭尽所能,提供一切帮助。”
    继续采着茶叶,康暮江讲起他和钱晓风的爱情往事,如清晨的霞光一样美丽无瑕。说到他的女儿钱素素时,更是神采飞扬。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美丽女人,如朝霞一样照耀着他的生命,让他从阴暗的泥沼中走出来,使得后半生沁润在阳光之中。
    日上三竿,晨露尽消,气温陡然升高,收起采摘好的菜叶,回到毛竹搭建的窝棚里。
    康暮江在窝棚里煮上最好的龙井茶,然后撇下我们,把采摘的茶叶送回家去交给他老婆。
    贡布独自巡山,并没发现异样。至傍晚时分,康暮江送来丰盛的晚餐,还有一大坛陈年黄酒。
    夕阳余晖,群山如黛,茶园里晚风清凉,对着这一方寂静,四人把酒言欢。
    夜色刚浓,贡布突然向茶园东边冲出去,我们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惊得我们摆开迎敌架势。
    康暮江提着手臂粗的棒子冲出去时,贡布已经奔回来,并大声说道:“不用追了,是来送信的。”
    我从贡布手中接过一个纸团,展开一看,纸团里包着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还有一对耳环。
    “是雪儿的耳环,没错,就是雪儿的耳环。”贡布斩钉截铁地说道。
    康暮江茫然:“谁是雪儿。”
    皱巴巴的纸上只得一行字:要救她,你亲自到杏梅峰。
    我的心一下慌了,仔细端详一对金灿灿的耳环,确实是雪儿的。
    回想雪儿说去温州截杀钟川葵,如今耳环送来,想必雪儿确实已反被钟川葵所劫持。
    望着茫茫夜色,我心慌意乱,马上想到,钟川葵是要调开我,使得我无法顾及小语。
    贡布一旁轻声给康暮江解释着来龙去脉。
    李木小声建议道:“事到如今,必须得和阿秋他们合为一处,姓钟的想要把我们分而制之,不能中计。”
    贡布看着我:“哥,二哥说得对,我快去快回,去山下请秋姐来一起合计。”
    “不用跑这一趟。”康暮江从货架上翻出一个哨子:“看,这是老谢留给我的,万不得已不能打扰小语的宁静,情况紧急时,对着山下吹这口哨,他们会有人来。麦子,是该一起合计的时候了。”
    见我不反对,康暮江在夜色中飞快地冲出去,冲上茶园外竹林中的大石头,对着山下吹响哨子,清脆的哨子声如夜鸟长鸣。
    片刻功夫,蔡子瑛和马龙两人飞奔而来。
    “麦子,小语果然没跟错人,你真的来啦!”蔡子瑛热泪盈眶地抓紧我的手,很是激动。
    马龙接过纸条和耳环,看罢递给蔡子瑛:“瑛娘,是姓钟的干的,能抓住雪儿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了。”
    蔡子瑛遥望夜空长叹:“够阴险,够狠毒啊!麦子,我们庭院里只得我和阿秋他们师姐弟四人,要救雪儿,恐怕分不出人手,可如何是好。”
    我心一下无比坚定:“雪儿必须救,娇妹、春儿、夏儿、冬仔、秋仔都已经惨死,雪儿不能不救,还有碧颜和杰瑞,相必也在他们手上。子瑛妈妈,你们守好小语,我自己去救雪儿他们。”
    马龙焦急地说道:“麦少,你别急,我们得仔细合计合计,况且,你去过杏梅峰吗?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康暮江马上说道:“我来带路,杏梅峰我熟悉,以前属于林场,如今林场荒废了,完全是一片无人的山林。”
    蔡子瑛马上阻止说道:“糊涂!麦子,你要有去无回,小语以后依仗谁,就算小语不依仗你,她已经眼瞎嘴哑,你要是没了,她用什么信念活着?不行,你不能去。”
    贡布最知道我的心思,建议说:“雪儿一定要救,关键是如何救的问题,还有,如何避免不落入圈套。纸上写着要哥亲自去,你们还不了解我哥吗?他是非救雪儿不可的。”
    站在茶园里漆黑的夜幕中,我们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只能从语气中领会各自态度。
    李木无可奈何地叹息着:“唉,雪儿他们三人那样的身手,尚且被劫持,此去凶险啊!麦子,雪儿一定要救,可只能智取,冲动不得,必定我们就这些人手。”
    “报警,要不报警吧?”康暮江低声建议道。
    马龙说:“如果报警,雪儿将尸骨无存,姓钟的他们能做到的。”
    我救人的决心已定,便说出心中困惑:“子瑛妈妈,你们到底掌握了姓钟的什么把柄,以至于他要亲自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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