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码字到深夜,看时间都下半夜一点了,父亲还没有回来。
    她又打电话过去,这次响了很久也没人接,阮凝担心,将文档保存好,然后阖上笔记本起身去换衣服。
    人刚走到公寓楼下,便看到迎面走来的阮庆元,他脚步蹒跚,人身子有点飘。
    阮凝急忙跑过去,搀扶住人,“爸你喝了多少啊?”
    “没喝多少,咯……”阮庆元呼出一口酒气,差点把阮凝熏晕了,“我没多。”
    还没多?嘴硬!
    阮凝扶着人,说了他几句,“没多,没多走路怎么没脚后跟了?给你钱是让你好好跟朋友聚的,不是让你去那种地方喝的烂醉!”
    “滚!”阮庆元一把推开阮凝,后者踉跄几步,站定后看着他。
    阮庆元眼睛发直,瞪着阮凝,嘴里骂骂咧咧的,“小兔崽子,别以为你给我钱花,你就牛逼!别忘了,没老子,就没你!哼!以后我挣大钱的时候,都他妈还你!”
    阮凝走过去,扶着他,“说什么,我是你女儿,养你应该的。”
    他颓废了半辈子了,现在说赚大钱,阮凝没当真,她忽略了他后半句,只当是酒话。
    上楼后,阮庆元直接去洗澡,然后回客房睡了。
    阮凝也累了,躺在床上睡觉。
    ……
    第二天,阮凝开车去辉腾,王主编找她看下《时光静好》漫画版的人物肖像图片。
    漫画作者原来也是阮凝这部书的忠粉,她将男女主分别画了三种风格,想与阮凝这位原著作者沟通下,最终商定选哪个版本的人物图像。
    到了辉腾楼下,阮凝将车停在停车场。
    她刚绕过车头,眼前一辆奔驰开过,然后停在她旁边的车位里。
    阮凝没留意,径直朝大厦里走,而奔驰车下来的人,却一直盯着阮凝的背影看。
    进了大厦,阮凝看着几十部电梯前都站满人,不由得脑仁疼。
    当初选自由职业时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她受够了每天早上,跟一群人挤电梯,那简直就是在用生命挤。
    尤其是辉腾这种公司,几万平的大厦,内部办公面积可容纳近上千人,你想象下这样的早高峰,乘电梯是一种什么体验。
    阮凝觉得,人间地狱形容最恰当。
    大家依次站好,阮凝身后陆陆续续有人排队。
    彼时,电梯门打开,阮凝走进去,后面的人如潮涌进来,阮凝被迫紧贴在轿厢内壁上。
    超员了,电梯出发警报,阮凝手垫在脸颊上,与轿厢内壁隔开。
    “人满了,下去一个。”
    不知道谁喊了句,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就戴眼镜那个,你最后上来的,赶紧下去。”
    “你超重了,快点下去,一会儿耽误我打卡,迟到要扣全勤的。”
    “哎,戴眼镜的,你怎么还不下去啊,迟到了你赔钱啊?”
    最终,门口带着眼睛的女职员走出去,而电梯的报警铃也在同时停止。
    场面尴尬,阮凝还听到有人偷笑,她转过脸,从人缝中看到女职员羞红的脸,她抬手拨弄刘海,以掩饰难堪。
    有人按下关闭按钮,电梯关上。
    “就她胖,眼看电梯都没地方了,还往里挤,挤什么挤。”
    “是啊,耽误大家事。”
    阮凝垂下眼,沉默不语。
    电梯空间狭窄,人站满了,大家贴在一起,就跟三加二饼干似得。
    不知不觉,阮凝瞳仁微怔,她猛地回头,瞪向背对她的男人。
    那人淡定自若,拎着公文包目视前方。
    阮凝收回眼,胸口起伏,撑在轿厢上的手攥成拳。
    随着电梯一层层开启,陆续有人出去,也有人进来。
    阮凝背靠着轿厢内壁,双臂环抱,斜前方站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职员,西装笔挺,仪表堂堂,阮凝还注意到他的手,十指干净修长。
    似乎是感受到旁边人的目光,对方回头朝阮凝微微弯唇。
    这是官方式的微笑,谦和适度,彬彬有礼。
    十二层电梯打开,有人出去,又有人进来。
    突然,“阮爷?”
    阮凝一怔,站在旁边的人似乎也愣了下。
    男职员抬起头时,水幂也看到他了,眼睛里一亮,然后朝对方轻一頜首,笑得温婉恬静。
    “阿凝,你怎么来了?”水幂娇滴滴的声音问。
    阮凝看着她,嘴角微抽,说话别这么做作。
    然后水幂小鸟依人的走到阮凝身侧,双手抱着文件,“对了,晚上我们一起去上茶道课吧。”
    茶道?
    阮凝心里笑笑,当然明白她扯这个犊子是给谁听的。
    她白了眼对面的男职员,冷笑声说:“今晚不是去学刺绣吗?”
    呃……水幂瞬间石化,刺绣,这犊子扯大了吧!
    ‘呵’轻一声笑,阮凝斜睨着水幂,后者被笑得浑身发毛,她用眼神在暗示阮凝,卧槽,阮爷你一定要跟我把这个逼装下去。
    阮凝目光意味深长,好,看我送你直上九重天!
    “!”水幂脊背窜起一丝寒意,她怎么觉得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阮凝手臂悠的搭在水幂肩膀上,后者被压得身子一歪,水幂急忙端正身子站直。
    阮凝一本正经的说:“不过,我想了想,今晚不去学刺绣了,我们去酒吧玩,找几个少爷乐呵乐呵。”
    ‘噗——’水幂破功,“咳咳咳……”脸咳得通红,她拧眉对阮凝眨眼,“呵呵呵……你又逗我,别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阮凝越说越正经,“我逗没逗你,你心里清楚,不知道谁上次唔……”
    水幂直接捂住阮凝的嘴巴,眼神愤愤,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卧槽!
    ‘叮’一声,电梯停在十九层,门打开后,黑西装男职员走出去。
    水幂望着离开的背影,欲哭无泪,在电梯门阖上后,她松开手,气恼的对阮凝吼:“你干嘛啊!”
    阮凝看水幂,“我干嘛,你不知道?”
    水幂跺脚,一脸幽怨,“哼!完了,这下真完了!他一定以为我是那种很疯的女孩了。啊啊啊……”水幂转身抓住阮凝的手臂就摇,“你赔我个赖宸,你赔我个赖宸。”
    阮凝皱眉,“你连他名字都打听了?”
    水幂使劲摇阮凝手臂,“废话,我想泡他,当然要知己知彼啊!”
    “切!”阮凝送她一记白眼,“就你想泡他?”不屑摇头,“你们不是一个段位的!”
    二十一层打开,水幂使劲甩开阮凝手,气得朝外走。
    阮凝一把把她拽回来,贴着水幂耳根,低声说:“水幂,我说他不行,听见没!”
    水幂皱着眉,哼哼唧唧的,“知道了!哼!”说完,就朝自己的格子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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