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转身抱住苏峥,头枕在他肩上,喃喃说:
    “我只要你,不要什么梦想,有梦想累。”
    唉……就算她放弃,也不会把原因推在他身上。
    招人疼的丫头,乖的不像话。
    苏峥叹,“丫头,我也不走也不跑的,我不就在你身边吗,你有梦想,我陪着你实现,你累了,就靠在我身上,我背着你走。”
    阮凝搂紧他,鼻子发酸,她闭了闭眼,忍住了。
    可说话的声音还是能听出带着鼻音,“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真的,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写完这本,我真不想写了,累了。”
    “真心话吗?”苏峥问她。
    阮凝咬咬唇,“……真心的。”
    苏峥无声的笑,大掌在她背上轻轻的顺着,“我听着怎么不像?”
    “真的。”阮凝说,“骗你是小狗。”
    “我养个女儿就够了,不想养狗。”
    “你……”
    阮凝推开苏峥,一拳搭在他肩上,娇嗔:“你烦不烦啊。”
    苏峥捏住她下巴一提,阮凝被迫昂起头,他垂眸看,丫头眼圈都红了,还嘴硬。
    “说,还想不想继续写下去?”
    阮凝想说不,可那个字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憋了半天,她干巴巴的一个字:“……不。”
    苏峥低头亲了口,抬起头,看她,“还想不想继续写?”
    阮凝眼睛里闪着泪光,“……不。”
    苏峥低头又亲了口,问:“想不想继续写?”
    “不。”
    当她每一次回答‘不’的时候,心都跟着疼下。
    苏峥亲她,一遍遍问相同的问题。
    一直到阮凝眼泪都流出来了,苏峥捧着阮凝的脸,指腹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最后一遍,想不想继续写?”
    阮凝小嘴一扁,秀眉皱巴巴的快打成结了,“想……呜呜……”
    梦想之间,有一根线,你选择站在那一侧,取舍去留,残忍而需要勇气。
    她趴在苏峥怀里哭,苏峥抱着她,无声勾唇,拍着她的背,语气轻哄:
    “丫头,别顾虑太多,我和苏教、夏医生都会支持你的,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们会是你坚实的后盾。”
    “苏峥,”阮凝抽泣声,“我真的怕连累你们,连累爸妈。”
    “不会的。”苏峥安抚她。
    阮凝是真的顾忌。
    在任殊然跟她提出,去任我风行发展后,阮凝找水幂了解了她被曝光的事。
    吸毒这件事被曝光后,还包括一些其他不利的新闻也相继被人发布到网上,连阮凝的家庭背景,她父母的情况,都被人扒出来了。可以说,她千疮百孔的人生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下。
    可以说,当时她是在戒毒所,要是在外面,她真不知道自己面对网络上的这些键盘侠,她会不会也走了兔子的老路。
    因为在当时,毒品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让她身心俱疲,甚至压抑焦虑,精神状态并不健康。
    她能做出什么事,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阮凝一度怀疑自己,怀疑人生,想过轻生。
    这些想法,并不是很容易打消的,面对戒毒所的心理医生,阮凝并不相信他们,相反很抵触。
    若不是后来苏峥来了,她也许不是把人杀了,就是自己把自己给解决了,运气好点被人救了,她出去的复吸的可能性会很大。
    破罐子破摔,这话在理儿。
    事儿摊在自己身上,你才能懂得生活多艰难,活着多痛苦。
    也庆幸在网络新闻满天飞的时候,她被隔离在戒毒所。
    现在,她出来了,生活在继续,小日子幸福美满,她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对。
    她开始担忧,这些新闻,会不会影响到苏峥,影响到苏峥的父母,心有余悸。
    万一有人在网上恶意发布消息,曝光了苏峥和他的家人,到时候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困扰,面对邻居的指指点点,单位同事的冷嘲热讽,阮凝不想拖累他们。
    未森将她赶出辉腾,又在网文圈里给各大站的管理层发去消息,现在没人敢收阮凝的文,也没人愿意去惹辉腾这个老虎,她处处被打压,明摆着就是要将她彻底雪藏。
    至于任殊然,一旦她加入任殊然的公司,等于与辉腾正式决裂,而任殊然则站在辉腾的对立面,与他宣战。
    现在不止她梦想这么简单的事了,关乎于家庭和朋友的公司。
    “任殊然跟我说了,日后有可能要面对的情况,”他声音很平静,说话时,胸腔伴着磁性嗓音的震动,让阮凝听着心里踏实,“你要是因为怕我们受影响,大可不必,我之前已经跟苏教和夏医生谈过这件事,就在事情刚刚曝光在网上时就谈过了。
    我选择跟你结婚,而你已经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作者,日后也有可能面对网络上的不利新闻,或是恶意指责。
    我和爸妈,心里都有这个准备,绝对不会收影响。
    还有陈昭言,他已经将你的事情请示到省厅,技术部门对全国网络进行监测,对于你的不利新闻,会自动拦截。”
    阮凝愣了下,“陈局他……”
    苏峥说:“陈局说,不会再让人利用这件事伤害你。他心里其实也对你的事很愧疚。”
    阮凝什么也没说,当初选择是自己做的,埋怨不到陈昭言身上。
    “至于任殊然,你也不用担心,他没你想的那么怂和蠢。辉腾虽然实力雄厚,可任殊然也不是吃素的。”苏峥说,“他这个网站,才刚做不久,你要是有心,就好好写文报答他,比起你躲起来不敢面对,我到佩服任殊然的敢为人先。”
    “是啊,全网文圈里都没人敢要我,他敢,他多能带啊!”阮凝差点被苏峥气笑了。
    抬手摸了摸眼泪,说:“合同我会签,不过有些条款要修改下,按照这个合同,任殊然签我,根本就不赚钱。”
    苏峥挠挠鼻尖,“这我就不懂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阮凝搂住苏峥,贴着他心口,听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说:
    “峥哥,谢谢你支持我。”
    “谁你峥哥啊。”苏峥玩味的戏谑。
    阮凝抿着小嘴笑,一本正经的喊:“谢父皇。”
    “哎我说,你又欠收拾了是吧。”苏峥拎起阮凝肩膀的衣服,将人推开点,“没完了是不是?”
    阮凝忍着笑,肩膀都跟着瑟瑟的颤,然后抬起头,扑倒苏峥怀里,“老公,爱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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