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展干笑两声,掩饰道:“没什么。”一面说一面将这个蛋匆匆收起来。
    衡山君却忽然感慨一声:“他怎样了?”
    “谁?”邓展不知道他在说谁。
    “我原以为他早就不存在了,或许也早就死了。但看到这个蛋的存在,也就证明他应该还活着的。”衡山君目光转到邓展的脸上。
    “呃……”邓展也不知道该说啥。
    听样子,衡山君好像说的是那个在仙界被抓的黄泉来客。
    “他……死了。”
    迎着衡山君的目光,邓展感觉自己再继续装傻也不合适,索性就坦白了。
    “死了?”
    “是的,在仙界被发现了,有两大仙主追踪他,把他揪了出来。然后想逼问他一些事情,结果他自动尸解了。”邓展说。
    衡山君闭上了眼睛,那神情看起来颇是有点落寞。
    “尸解了,这倒也是,比较符合他的个性。宁死不屈啊。”
    “衡山前辈,您认识那人?”
    衡山君却不答反问:“这个蛋就是他交给你的吗?”
    “是……是的。”邓展已经无法否认,看样子衡山君都知道。
    在明白人面前装傻,只会显得自己傻。
    所以他只能是什么就说什么。
    “也罢,既然他把这个蛋交给了你,那你就留着吧。这说起来它也是个死卵,就算留着,用处也不大。”衡山君说道。
    邓展则说:“它不是死卵,它还活着的。就是生命力比较弱,先天不足吧。这样子跟死卵其实差别不大,但根本区别还是有的,它真的还有一点生命力的。”
    “活的?”
    “是的。”
    衡山君这才伸手摸了一下,一摸到那条裂纹,不由叹息一声,当感应到里面的生命气息,这才点点头:“就这么点生命力,跟没有又有何区别?这一切,也是我们太异想天开了。”
    邓展心里头有很多的疑惑。
    衡山君顿了一下之后,对他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千方百计的找到这个死卵?”
    邓展点点头。
    “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人是上一代黄泉大帝的老部下,300年之前他就上去了,这300年来我也一直没收到他的回信。我也猜测他死了,却没想到,他并没死,反而真的完成了上一代黄泉大帝交给他的任务。可惜,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也没什么作用。”
    衡山君继续缓缓地说道:“在很多很多年以前阴间就是阴间,是不存在那个外来和尚的。也是自从那个外来和尚来了之后,阴间一切都变样了。那个和尚很厉害,尤其是他身边的那只谛听,非常难以对付,那谛听是恶龙的后代,有它在,就没有人可以伤得了那个和尚。
    从那以后,整个阴间,就在他的垂帘听政统治之下。历代的黄泉大帝,都要得到他的肯定才能登基上位。
    这样子成就的黄泉大帝,不过就是一个个傀儡而已。
    很多人想反抗,但是也没办法反抗。
    很多人在密谋,但也一次次被抓获。
    那是因为他们在密谋的时候,被谛听给听到了。
    这头神兽不但耳朵好使,实力极强,也足能相当于一个巅峰鬼君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和那个和尚相辅相成。结合在一起,能够达到1+1大于2的结果。
    就这样阴间的黑暗统治长达了数万年,也终于有一天有一任黄泉大帝他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居然打听到了谛听的身世。
    知道了它是恶龙的后代,来自暗云窟。
    那差不多是10万年前的事,当初的地藏王,就是孤身一人进入了暗云窟,带走了唯一的活卵。
    这个活卵孵化了之后,就是后来的谛听。
    恶龙后代,不属于龙族,它破壳所见到的第一人,都会认为父母。
    所以这谛听只听那老和尚的。
    传说佛界那边当初也知道了这个情况,也曾派人去过暗云窟,将剩下的几个有可能孵化的卵也带了回去。
    但是很可惜,龙卵的孵化率本来就很低。
    每一个批次,能孵化出一个就已经不错了。
    佛界带走了两个卵,这两个卵过了好几万年也没有孵化的迹象。
    后来,他们也对这两个卵不抱什么希望了。
    就随意处置,放在了佛界一个偏殿里。
    这个消息被某一任黄泉大帝知道了之后,就开始派遣使者上去偷盗龙卵。
    去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人。
    最终,据说是抢到手了。
    可是天上,不是佛界就是仙界,他们虽然抢到了手,但是带不走。
    于是就将龙卵给藏了起来。
    这一晃,又是过了几万年。
    直到上一任黄泉大帝的崛起,他再次派遣使者上天,企图找到龙卵。
    我们阴间的人上天,那就等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去的。
    那人当年跟我也是有点交情的,我也亲眼目睹他上的天。
    却没想到,这东西终究还是被他给找到了,而他,也终究是为此付出了生命。”
    衡山君一口气说了这很长一段。
    这个时候邓展弄的水煮鱼也差不多了,也就给他弄了一碗。
    但他并不吃,只是放在面前,闻气味。
    传闻鬼吃东西,都是如此。
    “这颗龙卵,寻找它的目的,就是想让它孵化出来。如果它也是一个和谛听一样的神兽,作为谛听的同胞兄弟,那么它一定可以克制得了谛听。
    只要能够克制谛听,那么那个老和尚的实力就要大打折扣。
    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幻想,如今看来,也真的只能是个幻想了。”
    衡山君又看了那个龙卵几眼,摇了摇头。
    那龙卵的生命力之弱,连他都只是叹息,这代表,连他都没办法让它强化起来。
    “前辈,您也没办法让它孵化?”
    “这不是鸡卵,也不是鸭卵,更不是鸽子蛋。它是恶龙之卵,哪有那么容易的?先天不足,这是无法弥补的。它的这一丝生命力能够保存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还想将它孵化,那基本是不可能的。”衡山君说着,目光看着天,“倒是可惜了那个老兄弟了。”
    邓展听了这话,也是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玩意还能孵化呢,现在连衡山君这种级别的人都说了这玩意不可能孵化了。
    这也就等于宣判了它的死刑。
    留着也只能是个摆设。
    ‘当初的黄泉大帝居然想到,再孵化一头谛听去对抗地藏王的谛听,这想法倒是不错。可惜,这玩意真正实践起来,却没那么简单。’邓展心里也感慨了一下。
    “你留着玩吧。”衡山君将蛋还给邓展。
    “……”邓展接过蛋,看着一旁的锅,心里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转念想到,这蛋好歹也是衡山君的老兄弟们赔上性命才拿回来的。
    如果当着衡山君的面,来一个辣椒炒蛋,衡山君会不会翻脸?
    邓展很快收起了那个大胆的想法。将这个蛋就往方面的地上一放。
    “鱼做的不错。不过我个人的口味,喜欢清淡一点的。”衡山君忽然说。
    “……”邓展心说你又不早说。
    我都做好了,你才说喜欢清淡一点的。
    “好了,也不麻烦你了。这次来找你,主要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如果没必要,不要再招惹嵩山了。还有……”
    衡山君想了一会儿,忽然又把黄泉鬼玉丢给了邓展。
    “罢了,按照约定,这黄泉鬼玉我是要给他的。但我反正也要消散了。倒不如做个好事。这东西还是给你吧。
    假如有一天,嵩山知道了他儿子的事情的真相,而要杀你的话。
    兴许,你用这东西可以换取你自己一条性命。”
    “那如果他没发现真相呢?”邓展问。
    “如果他没发现,那到时候,就请你把这黄泉鬼玉给他。也好完成我对他的承诺吧。”衡山君说。
    想得美,我才不给他,邓展心说。
    衡山君微微一笑,似乎也看得穿邓展的心思。
    但他也不拆穿,只说道:“年轻人,知道为什么当初一见面,我就把黄泉鬼玉给你。这东西的来历,相信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它对阴间而言有多重要,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它给你呢?”
    “不知道。”邓展摇头。
    这一点,他也一直想不通。
    “因为我自认我的先天演卦还是有点水平的,我算出你跟阴间有缘。或许,以后的阴间还需要你来拯救与帮忙。因此,我也才做出决定,将黄泉鬼玉交给了你。”衡山君说。
    邓展听得却有点不是滋味。
    跟阴间有缘,这句话要是对别人说,绝大部分的人都可能觉得是骂人的话。
    你才跟阴间有缘呢。
    “第九殿的平等王,可能会被撤,一旦被撤,他的性命则堪忧。到时候,如果有一系列的人若要因我而死,希望你能站出来,将这块黄泉鬼玉交给嵩山,换取那些人活命机会。”衡山君说道。
    “嵩山这个人,虽然霸道了点,但说一是一,若他肯答应,则必定不会反悔。我说的这些,你要记住。”
    “晚辈记住了。”
    “嗯。”衡山君点点头。
    然后他的身影,就在这里,看着看着,就淡化了,消失了。
    就跟从来没出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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