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那锅羹汤下了点料,周然当然不会再去品尝了,突然就找个借口,溜回到客栈前面,就餐的地方。
    心中有鬼的周然,一想到黑纱女即将遭遇的下场,心情就一阵大好,竟然不知不觉、就惬意地哼起了小曲来。
    瞥眼看到了一道身影,可不正是那个、名叫齐妙戈的小娘吗?
    一见到齐妙戈,周然立刻就变得忘乎所以了起来,只见他“嗖”的一下,就蹿了过去,一把将齐妙戈身侧的一个小奶娃,提了起来,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就将对方横在了腿上,巴巴地簇拥在齐妙戈的身边。
    “呦,这不是周兄吗,刚刚被人揍了,怎么还这么开心,难道兄长就喜欢这个调调吗?”身侧的动静,让齐妙戈侧过头来,一眼就望见满脸欣然的周然,不由自主地就开口讽刺了起来。
    不知为何,周然向她大献殷勤之际,齐妙戈置若罔闻,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兴奋的。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陌生的男子,这么卖力地向她大献殷勤,有趣的同时,也有一种小小的自得。
    可一看到这个家伙,转眼又向其他娘子,大献殷勤时,她的心里,突然就变得有点不舒服起来,现在看到周然一脸欣然地挤到了她的身旁,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挖苦对方一番。
    她这一挖苦不要紧,周然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个娇媚的齐妙戈,竟然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了。
    受宠若惊之下,周然连怀中的奶娃都不管了,一把又将对方给按在了长凳上,根本就不管对方,那蒲扇、蒲扇着的大眼睛,一副瘪嘴欲哭的神情。
    只见他猛地瞪大老鼠屎般的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齐妙戈,惊呼道:“娘子,娘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哇,哇哇,娘子,你是不是被我风流倜傥的风姿打动了,我,不,在下真的好感动哦!”
    “长这么大,终于有小娘子,主动跟俺小周说话了,真的好开心!”周然双脸同样十分通红,脸上的肥肉,都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显然是真的很激动。
    这个时候,之前的争论刚刚平息,大家都刚刚回到座位上,又听到周然仿佛没事人似的咋呼起来,倒是让众人十分无语,就连舒贺也不禁以手扶额,实在头疼。
    果然还是那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脾性,不怕你们当长辈会擦屁股,你越擦,人家就越来劲。
    一看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周然倒是浑然不觉,皮厚根本没感觉;齐妙戈瞬间就两腮腾霞、羞窘得无地自容了起来,那羞涩的红晕,泫然欲滴,看得无数男子邪火直冒。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周然更加痴迷了起来,现在不仅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连嘴巴也张的老大,几乎都能塞进去一个小儿拳头。
    他的这副模样,更让齐妙戈羞愤难明,蓦然转过头去,再也不理这个混蛋了。
    这个时候,朱璃叫的餐饭,终于备好了,随着流水一般的餐饭端上桌来,大家立刻就开动了起来。
    而在中间的位置上的那位黑纱女子,一直若有若无地打量着朱璃,眸中略有所思,似乎在计较着什么。
    客栈的掌柜倒是实诚人,不仅给两位女客人送上了羹汤,还特地将一小碗羹汤,送到了周然的桌子上,显然他还没有忘记周然的请求。
    正痴迷于齐妙戈美态的周然,鬼使神差般地、顺手就将那一小碗羹汤,双手奉给了齐妙戈。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这碗羹汤确实香浓、或许是她确实渴了、亦或是这一小碗羹汤,是众人餐饭中,唯二的珍惜物品吧,齐妙戈竟然毫不客气地就接了过去,而且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等齐妙戈喝完,周然这才突然想起,这碗汤可是被他加过料的,想要惊呼,又怕邻近的二女听到,因此一脸诡异地别过头去,老老实实地用起餐来,连齐妙戈的俏颜,都不敢再看一眼。
    用罢午餐,众人只是稍稍休息一会儿,朱璃就率先启程了。
    从朔州赶到汉中,就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赶到汶山后,还要选择地方,若想在芒种之前,将这些事情都办妥,时间确实有点紧,还是抓紧点好,这么一想,他岂敢怠慢。
    朱璃一走,其他人立刻就呼啦啦地跟了上去。
    周然当然也不例外,不但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还在临走之际,诡异地向中间的位置,瞅了一眼,望着那两位,仍旧慢条斯理享用羹汤的女子,眼神说不出的慧黠。
    直到朱璃等人消失在小镇之中,黑纱女子,和白衣女子这才缓缓地用罢午餐。
    黑纱女子掏出一方锦帕,撩起面罩,擦了一下诱人的小嘴,这才向着白衣女子道:“你先回宮吧,我有点事情要去做。”
    “啊”显然,黑纱女子的这个提议,显得很仓促,让白衣女子神情一愣,惊呼出声,继而就连忙问道:“宫主要办的事情,莫非和刚刚的那波人有关?”
    “不错。”黑纱女子坦然道,“你可认识刚刚的那匹红马?”
    “红马?宫主是说那匹神俊异常的宝驹吗,就是那位奇丑青年的坐骑?”
    “不错,正是那匹红马,那可是一匹旷世难寻的宝驹,赤兔胭脂兽!”
    “赤兔?赤兔!难道就是有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美誉的赤兔马?”白衣女子杏眼圆睁,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赤兔之名,名传千古,由不得她不吃惊。
    “哼”黑纱女子嗔怪地白了她一眼,似乎在埋怨对方大惊小怪一样,继而接着道:“就是你口中说的那种赤兔,你可知道,当今天下,赤兔宝马有几匹?”
    白衣女子闻言,秀眉微皱,略带思忖之状地道:“属下只知道,镇守北疆的怀化大将军朱璃,他老人家,好像有一匹赤兔马,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属下就不知道了。”
    “呵呵,老人家?”
    “怎么了,宫主?”黑纱女子的轻笑,让白衣女子一阵赧然,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只好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说的不错,如今的整个天下,赤兔胭脂兽,只有朱璃有一匹,除此之外,我还从未听说过,还有第二匹赤兔马出世。”
    “赤兔马既然出现在这里,朱璃想必定在左近,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位青年了,你觉得他像是一个老人家吗?”黑纱女子,好笑地问道。
    朱璃的名声太响,很多没有见过他的百姓,甚至年轻人,一提到他的名字,就会不由自主地,在他的名字前加上“老人家”三个字,以示尊敬,这在黑纱女子看来,十分好笑。
    她不但见过朱璃的真容,还曾设计过对方,岂能不知道朱璃的真实年纪,对方撑死了,也不过十八、九岁罢了,这位十三岁从军的青年,在这唐末的时代,确实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芒,名传四海,声震天下。
    “啊,宫主,宫主你是说,那个奇丑无比的青年,他、他、他就是朱璃将军?”白衣女子一脸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在她心中顶天立地般的英雄、那位只手扛起北疆一片天的人物,竟然会是一个青年,还是一个这么丑的青年。
    黑纱女子闻言,肃然道:“不错,那位青年,十有八九就是朱璃本人,赤兔神驹,除非不认主,一旦认主,其他人很难骑乘,而那位青年却可以肆意骑乘,这正常吗?”
    自家宫主的话,让白衣女子久久无法释怀,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北疆那位英雄,和那个奇丑青年联系在一起。
    心中的纠结,让她沉默良久,这才缓过神来,转换话题道:“宫主要做的事情,莫非和大将军有关吗,可大将军不在北疆好好呆着,为什么要跑到我们蜀地来呢?”
    对于白衣女子的这个问题,黑纱女子也想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朱璃竟然离开了朔州,她就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前不久,她苦心孤诣,一举促成了契丹、奚人、刘仁恭、李全忠四方人马,相互呼应,大举攻进北疆,可在那种情况下,都没能杀得了朱璃;可见,只要对方在军中,要杀他确实不容易。
    现在,对方竟然一声不响地就跑到了蜀地,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北疆数州,只知朱璃,不知唐室,这样的人物,即便再英雄,在她看来,也必须除去。
    正在她踌躇满志,打算轻身尾随上去,伺机刺杀朱璃之际,旁边的白衣女子突然一声惊呼,引起了她的注意。
    抬眼望去,只见白衣女子,满脸便秘的神态,连连道:“宫主、宫主,我不行了,我要去一下茅房,好像闹肚子了,宫主要是有事,就先走好了,叶儿会自己回宫去的。”
    声音未落,这小娘,就迫不及待、一流烟地直奔客栈后方的茅房而去。
    黑纱女子一脸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心中暗自腹诽,这丫头,让你嘴馋,乱吃东西,吃坏肚子了吧,真是活该有这个教训。
    可有句话说的好,背后莫道人短,小心遭报应。
    她这腹诽未尽,就猛地伸出素手,突然捂在了小腹上,一股悠悠的酸胀之感,倏地从小腹部直窜而上,猛贯头顶;肚子里更是翻江倒海一般,几欲让她把持不住了,显然,她怕是也“吃坏”肚子了。
    明悟到这一点,只见黑纱女子一声不吭地就向客栈后方蹿去,紧紧追在白衣女子身后。
    可她紧追慢赶,仍旧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女子,一流烟地钻进茅房,少顷之后,就突然传来一阵炮火连天的声音,还有白衣女子,那畅快的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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