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YO窘得恨不能钻进地板里,脸红得快着火。
    万万没想到,尼克这替罪羊没当成,反而被它泄了密。
    这只可恶的鸟!
    Reid忙解释:“是我,我们四五天没见,都是我拉着她……”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YOYO更臊。
    她刚才那副神情体态,很明显刚刚经过一场激烈欢爱,兰姨其实早看出来了,赶紧安慰:“我又不是老古董,你们小两口恩爱,我更高兴,只是别太频繁,伤了身体就行……”
    Reid郑重点点头:“我知道,我舍不得伤她的身体。”
    一时之间,叁人都有点尴尬。
    YOYO偷偷拧他大腿,拧得他绷紧嘴唇不敢出声。
    兰姨看着两人,声音放低:“她不会做饭,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我以前总担心她连个粥都不会煮,嫁人之后会受气……”
    YOYO翻白眼,拉着兰姨袖子撒娇:“哎呀,兰姨,谁说我不会煮粥啊,这都什么时代了?就算Reid不会做饭,我们还可以请人做啊,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受气?再说,你看看他,平时都是我欺负他的。”
    Reid听见这话在心里泪流满面,差点给跪,老婆终于承认欺负我!平时在床上,她都说我欺负她!
    “我不会让她做家务的,我工作忙的话就请人做,工作不忙我就自己做,我会做法国菜、意大利菜、西班牙菜、韩国菜,正在学中国菜,厨房不太适合用明火,我准备找人改造或者重新再买个小别墅,我工作十几年,略有积蓄,金钱方面不会让她受委屈,家人方面,我只有妈妈,妈妈很喜欢她,哦,孩子她想要就要,不想要也无所谓,决定权在她,如果以后有了孩子,我会留在家里照顾孩子,遇到问题,我会及时跟她沟通,不会跟她吵架,不会让她受委屈,会好好保护她……”
    Reid忙诚恳向兰姨表决心。
    “那生了孩子,你要求要母乳喂养吗?”兰姨问。
    一旁的YOYO笑得前仰后合。
    Reid并没感到冒犯,老老实实回答:“不要求,母乳没什么先天优势,营养价值和配方奶粉都是一样的,而且母乳喂养太消耗她的心力和精神,我不希望她母乳喂养。”
    “哦,那她万一难产,保大还是保小呢?”
    “当然是保大,保大保小其实是个逻辑性的错误……”
    “你怎么连生孩子都懂?”
    “嗯,我学过接生……接生过孩子……”
    Reid成功带偏了兰姨,看他对婚姻、感情、生育等问题,不但见识广,而且态度真诚,兰姨很快把他奉若神明,一旁看好戏的YOYO笑得肚子直疼。
    来之前,她还有点担心Reid一肚子天才毛病,应付不了兰姨的“盘问”,看来,他比想象中还更在乎自己,因为在乎,他才愿意收敛起一身傲骨,放低姿态融入她的世界。
    YOYO看着滔滔不绝的Reid,心里甜滋滋的。
    商量好变装聚会的菜单,兰姨给Reid写好食谱,做了一大桌菜招待他们,走的时候,给两人塞了四大包食物,还送了茉莉花枕、花酱给Reid,并一再嘱咐他尽快准备婚礼。
    两人说说笑笑,刚出茉莉园大门,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拦住。
    这人长得极为英俊帅气,看年龄应该有五十多岁,穿着深灰色毛呢大衣,眼神傲慢,盯着Reid。
    “请问,先生有什么事吗?”Reid被看得直发毛。
    “Yomaris·Adams,不介绍一下吗?”那人居高临下地说。
    “没必要。”YOYO瞬间隐去笑容,眼神凛冽。
    “原来他是没必要介绍给我的人啊?我还纳闷你眼光什么时候变这么差劲呢?原来只是玩玩。”那人语带讽刺。
    Reid正想走开让他们单独谈,手却被YOYO突然抓住,她的手很凉,语气嘲弄:“不,你才是没必要介绍给他的人。”
    “就这么对爸爸说话吗?尤家这么教育你的吗?”
    “我没爸爸,你只是布罗迪·亚当斯先生。”
    “真让我伤心,我亲爱的女儿连声爸爸都不叫?小时候你那么乖巧可爱,整天跟在爸爸身边,爸爸给你梳头,扎辫子,讲故事,带你去迪士尼,陪你学钢琴、跳芭蕾……”
    Reid握紧她的手,她在发抖。
    “每个节日爸爸都为你准备礼物,你小时候胆子小,特别喜欢哭,总藏在爸爸大衣里,哭着求爸爸别工作陪你,还记得吗?为了给你夹娃娃,爸爸被困在超市里待了一夜,还有,爸爸给你做蓝莓布丁……都忘了吗?”
    布罗迪说着,眼里含泪,痛心疾首。
    “直接点,你想干什么?”YOYO的指甲掐在肉里,咬紧牙关。
    布罗迪·亚当斯叹口气,他的嘴唇和鼻子长得和YOYO很像,除了眼角的皱纹可以窥见一两分岁月的痕迹之外,五官、气质、身材比例,乃至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又贵气的魅力。
    Reid平生见过不少帅哥,布罗迪·亚当斯毫无疑问是最帅的,就算是放在汤姆·克鲁斯、布拉德·皮特这种顶级神颜中间,他也并不逊色,怪不得能生出YOYO这么美的女儿。
    “我听说你要结婚?和这个家伙?”
    亚当斯家族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曾出过数任美国总统,布罗迪的父亲是名律师,祖父也是,曾祖父是州长,兄弟是州议员,堂兄是跨国公司总裁。
    布罗迪从小被母亲寄予厚望,家族中的竞争颇为激烈,不但要竞争谁最有钱、最有影响力,还要竞争谁的子女最有出息,怪只怪他的其他子女太不争气,害得他要低声下气来求这个女儿。
    “我是要结婚,他不是这个家伙,他是我的丈夫,你可以称呼他为Dr.Reid。”
    亚当斯按捺住怒火:“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但是她都走那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成见向前看,别总跟我怄气,你祖母生病,希望你能回去看看。”
    YOYO无奈地扶着额头:“你配我跟你怄气?”
    亚当斯见她不肯给面子,十分恼怒,但想起有求于她,只好忍气:“好吧,我其实想找你帮忙,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约翰·肯尼迪,我们以前的邻居,他母亲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想去你们治疗中心……”
    YOYO打量他十秒钟,伸出手:“在我面前,病人都一样,把诊断书、检查报告拿过来,我会尽快安排。”
    亚当斯咳了下,神情尴尬:“额,我不知道需要诊断书,约翰说想当面请教,如果你愿意,他派私人飞机来接你。”
    “停,约翰难道没告诉你,他在餐厅摸我屁股?”
    Reid一听,气得捏紧拳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只是太喜欢你了吧?”
    “嗯,是误会,我把他大牙打掉了两颗!”YOYO嗤笑一声,轻蔑地说。
    “小尤,别那么粗鲁,这方面,你真得和你妹妹学习,她是真正的淑女,我的衣服都是她亲手缝的,她还擅长烹饪,喜欢收拾屋子,从不说脏话,深受绅士们喜爱……都怪爸爸,当时心软让你外公把你带走,如果你跟我们生活,也不至于现在连饭都不会做,每天只会练什么咏春……”
    Reid尴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敢情这位老绅士还生活在上个世纪呢?
    YOYO打断他的话,语气鄙夷:“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让淑女去陪约翰?怎么?要和肯尼迪家族和亲?和亲可都是公主的活,我可干不了,我是不被亚当斯家族承认的野种,您的母亲,我亲爱的奶奶,每天骂我“chinks”、“gook”、“小杂种”,
    我这人记仇,至死不忘,想让我回去看她,除非她能收回每一句骂我的话,否则,免谈。”
    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骨子里卑劣、无耻到极点。
    YOYO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全身紧绷,想必内心十分痛苦。
    Reid握紧她的手,她虚弱地笑了一下。
    笑得像哭一样,让他更加心酸。
    “别说那么难听好吗?奶奶年纪大说话不太谨慎,你也不用一直记恨吧?约翰那事,给他个机会解释吧。”
    布罗迪皱着眉头,从小乖巧软萌的女儿变得这么咄咄逼人,真让他生气。
    他已经放低姿态,她还不肯相让,实在太没教养。
    “你还是没变,”YOYO咬咬嘴唇:“我不喜欢跟性虐狂吃饭,你喜欢吃,叫劳伦去!”
    亚当斯忍不住:“你这是污蔑!约翰名校毕业,身家十几亿,人非常好,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性虐狂!”
    “既然不是,那就叫劳伦去,或者,你喜欢他,你自己去。”
    无可抑制的愤怒在YOYO血管中奔腾翻滚,为什么她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人?
    “那布朗博士呢?他人品、才华都是一流,为什么不愿意跟他见面?”布罗迪额上青筋直暴。
    “他再有钱再有本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些东西我自己也有,我不稀罕,就算他是宇宙之王,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YOYO神情倨傲。
    “如果你拒绝布朗博士是为条件更好的人,我还能接受,”布罗迪鼻孔涨得很大,眼珠子瞪出来,嘴里呼呼直冒气:“你竟然跟这个家伙结婚?这个小特工比你大十几岁,没钱没权,连父亲都没有,母亲还有病,瞧瞧他,瘦弱得风都能刮走,能有什么用?”  YOYO气得浑身打颤,咬牙切齿地厉声吼:“闭嘴,我不许你侮辱他!他是天才,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是我丈夫,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侮辱他?你们这些龌龊的人,给他提鞋都不配!”
    此前她竭力隐忍,但听到侮辱Reid,再也不想忍了。
    “你竟然这样说爸爸?你母亲知道你这么没教养,一定也很伤心……”亚当斯捂住胸口,一副快要心脏病发作的样子。
    “爸爸?”
    YOYO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直笑得布罗迪手足无措,才停住笑声,惨然说:“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吗?最恨就是你这么无耻的人居然是我爸爸,真让人害怕,谁知道我身上有没有你这种无耻基因呢?这么多年来,你从不反省,害死了我妈妈,害死了艾瑞克,你刚才那套父女情深真恶心,帮我夹娃娃,是因为你出轨有愧,而且,你给我夹了个破娃娃,给劳伦买了娃娃机,还骗我说是帮弗兰克叔叔买的,后来我知道你说谎,哭了叁天,妈妈把钢琴卖掉,也帮我买了娃娃机,其实我根本不是因为娃娃机伤心,还有,蓝莓布丁是你给劳伦做的,我喜欢吃的是蔓越莓布丁,劳伦今年24岁,也就是说我叁岁你就出轨,你口口声声,教育我做个诚实善良的人,自己却满口谎言,无耻至极。”
    YOYO脸上封了一层冷霜,说话声音反而比平时低几分:“我妈妈为你,放弃一切,可你的家族嫌弃她是中国人,处处刁难,妈妈一直忍,因为她爱你,可你呢?发誓一辈子爱她,忠于她,做到了吗?你把一个优秀的女人困在家里,剥夺她的社交,打击她的自尊,掌控她的思想,这就是你,我们犯的最大的罪,就是不该相信你,你是怎么对我这个亲生女儿的?十五年前平安夜,为什么没去接我?”
    “我,我,我有急事耽搁……”
    “急事?你的急事就是给劳伦买蛋糕?给她买蛋糕比我的命还重要?你有没有想过我经历过什么?哪怕只一瞬间,一分钟,一秒钟,有想过吗?啊?你他妈的没有,不仅没去接我,甚至还骗我妈妈说跟我在外地度假,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你的小叁竟然在我妈妈因为女儿的失踪痛不欲生的时候上门摊牌,逼死她,你知道我从不过圣诞节吗?因为这天,是尤雪练死亡的日子,也是Yomaris·Adams死亡的日子,从此,世界上再没有Yomaris·Adams,只有尤羲阳!”
    YOYO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双肩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布罗迪眼前,怒吼:“看看我妈妈!我要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照片上是一具惨烈至极的尸体,其实已经不算是“一具”尸体,应该叫一堆尸体,因为尸体头部被碾成肉沫,残破不全,恐怖至极。
    饶是Reid见惯各种惨烈现场,看见照片也不由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竖,想起音乐室墙上风华绝代的美人,下场竟然是这样,再不忍看第二眼。
    亚当斯捂住眼狂吼:“不,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开车……”
    YOYO目眦欲裂:“是你,和你的小叁,逼死她!也是你的小叁故意把这张照片寄给我,她抢走妈妈的房子,烧光妈妈的衣服和遗物,我恨她,我恨你,除非我妈妈活过来,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你听我解释,我也很后悔……”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你是看我这颗弃子对你有用才来找我,你想竞选州长,家族企业亏损拿不出钱,所以打我的主意,要是外公活着,他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想要钱?我有的是钱!但我宁愿去帮别人,也不会给你一个子儿。”
    “你以为那只愚蠢的尖叫鸡是你的财源和希望?是你战胜其他兄弟的砝码?太愚蠢了!我妈妈比尖叫鸡高贵一万倍!我也比劳伦优秀一万倍,去他妈的上流社会淑女,她只是个功课年年拿F的傻逼,表面温婉贤淑,背地吸毒、滥交、偷东西样样精通,这个蠢货舔着脸霸占我妈妈的房子,让我收拾得服服帖帖,属于我的东西,谁都别妄想夺走,你那儿子是先天21—叁体综合征,你的尖叫鸡跟你的兄弟们都上过床,你们这些烂人真让人恶心。”
    YOYO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每根头发都闪着火星。
    蹦出的话像箭一样,钉在亚当斯心上。
    “你们那些破事,我连听都觉得脏耳朵,你在我心里早就死了,我12岁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没弄死你们,你们不应该感恩戴德每天为我祈祷吗?我可不是任人揉搓的面团,也不是小白兔,再来惹我,我会让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最后几句她一字一顿,气势逼人,久经世面的亚当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说完,抬腿迈步就走,Reid赶紧跟上去,坐进车里,她神情疲倦,再不肯说话。
    Reid揽在怀里,温柔地劝哄着,她埋在他腿上,哇地哭了出来,她从前从不肯当别人的面哭,现在也只对着他哭,她哭,Reid心如刀绞也跟着哭。
    两人抱头痛哭,哭完,YOYO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哭,他陪着哭,笑,他陪着笑,她有了家,在这个空茫的世界上,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布罗迪掀起的涟漪,并没有持续太久,YOYO很快收拾心情,顺利收服乔以后,就把重心都放在了临床试验数据上。
    只是她忙起工作,就不让Reid挨身,害他欲火焚身,很是幽怨。
    “宝贝,今天晚上不会还让我禁欲吧?
    吃过晚饭,两人在YOYO书房看书,他看了没五分钟就开始腻在她身后捣乱。
    YOYO指了指面前厚厚一大摞文献,说:“你看,我还有这么多没看,你先去睡吧,好吗?”
    Reid拿起文献,说:“老婆,给我十分钟,我帮你把论点给你整理出来,这样不就节约时间了吗?”
    说完,也不等YOYO同意,哗啦哗啦翻动着纸张,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文献的精华整理好,送到了她手上。
    “哇,你平时查案都这么看资料吗?好厉害。”
    YOYO看资料也很快,但跟他比起来,还是略有差距,他整理好的资料,既易读又全面,确实省下不少时间。
    看完资料,见他可怜巴巴,一幅等她临幸的样子,她觉得好笑,玩心大起。
    “先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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