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实,倘若那人当真能驱使两块燧木神器,便不知其名,却可知其姓。”杳伯道,“那分明会是我风家人无疑,且或是我风家先辈。其恐如之前丹歌所讲的、化尘归去的风非礼一样,潜藏深宫所为某种目的。
    “那风非礼出关在东汉末时,长老宫殿解禁之后,而近日这位先辈,显露神异,则在长老宫殿二度受禁之后。这一解一结后不久,都有人物出场显威,其中总使人会以为其中有怎样的关联,亦总不免令人遐想联翩。
    “于是那宫殿之内,风家先辈的可能性极大。而我风家六位长老之前曾世居长老宫殿,在其中虽然噩噩浑浑,但似乎在其间也有得到些许裨益。或为其徒,或为其嗣,闭口不谈之下,随之真相亦被潜藏。
    “而手段阴邪,出手隐蔽,其中昭昭,早落昏沉。又先辈千载为期,世纪久存,或许道心错乱,化入魔障,堕下歧路。而其徒其嗣,则表面文章、道貌岸然,实衷心暗付,早不在燧人伏羲,却似乎玄阴邪魅。如此,此一行敌在腹背,实难成行。”
    众人静口无言,清杳居众人自然知道杳伯这话语里说的是谁,正是方才一展惑心之术的大长老及其他几位长老,杳伯怀疑他们跟随那长老宫殿内的老前辈学习了阴邪的本事。他们虽然表面是风家长老,而或许暗地里与那老前辈私通,早有邪意。
    而如此的话,他们如果要前往长老宫殿,宫殿内的人他们要对付,宫殿外面,紧随他们之后的这六位长老,他们也不得不防。既然到那时会腹背受敌进退两难,为不使陷入那等困境,则还是不去的好。
    杳伯将这些话直接说出来,也是想给这些长老们一个机会,长老们或是辩解,或是撕破脸皮,都是他可以接受的。他只为解决内部的问题,唯有解决了内部存在的嫌隙和疑窦,他们才能完全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风和也感受到了杳伯对于六位长老渐生的敌意,“哥,‘攘外必先安内’,历史验证这并不是一条好的策略。无论是宋代的赵普,还是近代的蒋公。而细说当前情形,我风家之内,其实无乱可言。他们,个个都不需怀疑。”
    “攘外?”杳伯摇了摇头,“实际照我们的推测,那宫殿里的人,他姓风!他似乎并不是风家的外人,却是我清杳居的、我情报组织的外人。我们参与的是你们内部的平叛,而我们作为外人与敌手,无时不刻要忧心着这其后的陷阱,以免死无葬身之地。”
    杳伯直接把大实话直白地说出来了,这让风和和天子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这其实是心声,但也唯有这心声透露,才如此让人难堪。
    杳伯决定直接把大实话进行到底了,“风柛,你说!你方才对天子施展的技艺,得自谁手?而你的授业之人,此时他人在何处?他有何目的?你风家正派,为何不知忠逆习得那阴邪之术?!”
    杳伯这连翻发问气势迫人,他在修行界都是顶端的存在,在这众人之中自然称雄。他这威力浩浩,就按在那大长老风柛之处,让风柛抵御已在艰难,更不说要开口作答。
    “嗯?”杳伯见风柛不说,恍若不知是因为他的压力给得太大,“你不肯开口?那背后的阴邪,却容得你如此守护?!”他说着施加的威力更大,兼得他新升境界,犹在未稳,所以这力量浩瀚,迫得大长老连喘气都是艰险。
    “哥……”风和朝前招手,想要解释一句,但这杳伯不愧当初风家奔走的准家主,若非后来心意转变,家主必定非他莫属,他的气势和他的威严,都比之风和强有数倍。此时他只瞧了风和一眼,就震得风和没在往下说了。
    风和尚在如此,其他人更不需多说,这当中唯一可以与杳伯威严抗衡的,却并非如风家长老的强者,而是清杳前来的情报组织领袖——天子。他的天子命格在此时尤为不屈,是能和风和对抗的,但他却颇为沉静,一点出手相助的意思都没有。
    天子的静默,使得当前情形完全陷入了死局。大长老在压力下无法开口解释,而又因为不能解释使得杳伯对他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其他人难以相助,天子坐视不管。这结局似乎可以预料,要么杳伯放手,要么大长老死去。
    “一个小境界的差距啊……”天子感慨着,“怪不得杳伯之前会说那样的话了。”
    杳伯曾对天子说道大长老的阴邪之术:“他那一招宛若夺舍一般直接霸占了你的身体……。我风家可不会这样阴招!
    “我可以设想,如果他让你这沉沦长久下去,你就是完全任由摆布的傀儡。而他的境界尚不及我,他若到了我这所谓修行界的巅峰,再施展他那技艺,也许还能让你从无妄中回神,也想不起之前沉沦的经历。”
    即在天子回想这些片段之时,眼见得那边艰苦抵抗的大长老脸上忽然窜过了一道红光。这个情况让天子的双眼微眯,而一旁的杳伯,也有了一丝了然,“本想试试威力,没想到探出了埋伏。”
    杳伯这时候已经辨别出大长老会这等阴邪,必是之前受了算计。那肯定是像他一样的强者,就用那阴邪的惑心法术,把那邪术强行传给了大长老。所以他对于大长老的态度也是急变,他道:“你可撑住了,我要加力了!”
    别人都瞧见那红光了,作为修心者的大长老岂会没有感觉,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体里原来潜藏这样的东西。此时杳伯的话很明显,正是要相助他逼出此物。于是他不再在压力中硬抗着维持身形,方才是为了尊严,此时则已没有意义。
    他卸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轰然倒在地面上,坚实的身体硬生生被杳伯的威力按进了土里。他护住要害,就任凭杳伯的威力来袭了。这威力当中,多是杳伯的浩然正气,杳伯救人无数,其威力自当无法小觑。
    在这浩然正气里,那方才一窜而过的红光,显然陷入了即将身死的焦躁之中。这危机来袭使得它想要带着寄主一同身死,抑或驱使寄主来个自爆——邪物多是这样的打算。
    但方才的威力施加让它乱了方寸,窜出了之前的隐蔽之所。等它反应过来时,却是大长老将自身的要害死守,它根本已无机可乘。它当前唯有在这具防备严密的身体里渐渐消陨,或是窜出这身体去争取一丝生机。而无论前者后者,它似乎都厄运难逃。
    但它却迎来了一丝转机。那边的杳伯,已在堪堪维系的挣扎边缘了。
    “额……”杳伯紧皱眉头,苦笑道,“没想到这么熬人。雷霆手段,到此时后继无力了啊。”
    天子两手一摇,书中法诀灿灿,“我们……”
    杳伯摇头,“不是是你,便是那边的其他几位长老为我渡气,也是杯水车薪,虽然我与他们小境界的差距,法力的纯度都是不一样的。而你这样更多是空耗。”
    “几点啦?”丹歌问道。
    天子这边正在焦急,听到丹歌这么一问,扭头朝丹歌一瞪,“咋的?有你要追的连续剧啊?!”
    丹歌继续问道:“几点了?”
    “正好。”子规笑答道,“十一点三刻。”
    “啥正好?!”天子皱眉,一时不能离家丹歌子规的对话。
    丹歌却笑了起来,“那好,下面这一刻,我们就能卡两个cd。南宫赤帝,其精朱鸟,司夏、司火、司南岳。”
    “这……”天子在不懂他就是傻子了,丹歌原是每天有一次南岳之图加持自身的机会,而当前十二点前加持一次,则十二点后,他还可以使用一次,不会误事。
    “可……”天子依然表示着怀疑,“你这法子,能提升自己多少呢?”
    丹歌伸手点在眉心,道:“幸好暑气还没有过,而风家之内,祭坛火力能为我所用,所以火的加持颇为可观。只可惜今夜的风并不大,而且也不是南风,所以这提升么,大概是一个小境界再多一点吧。”
    “一个小境界也不才……”天子说着忽然一愣,“不对,昨夜之后,我们就都到了炼气中程末了。那一个小境界,还tm又多一点儿……”天子猛然扭头看向丹歌,“你这是要跻身华夏百强啊?!”
    “低调低调。”丹歌挥了挥手。但他本身却无法低调起来了,炼气后程末的气息从他身上迸发了出来,是和杳伯几乎相同的境界实力。而他根本不曾到达过这个境界,所以他力量的逸散,比之为稳定境界的杳伯更甚。
    在丹歌的周围,就此形成了无差别的威力压制,一下子把身周的清杳居众人都给逼退了。而杳伯的情形也更为糟糕起来了,“小子,你是来帮倒忙的吧?!我本来维持自己就已经艰难了!”
    丹歌挠挠头,“我本来想渡气给你,但看来,我根本无法那般细致地操纵。不如,我完全来接替你吧!”说着,丹歌强敛威力,也如杳伯那般施加了给了大长老风柛。杳伯此时还不及收手,于是风柛那里的威力既有两倍之多。
    这威力只持续刹那,“嗖”的一声,幽幽的红火从风柛的身体内已经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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