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顺低着头:“属下早将宫外接应的人打发了,只是有一点不大明白。为什么周主子将竹香与韩梅都打发出去,她要自己走呢?她不是最待见这两个人吗?为什么不一同带着上路呢。”
    慕容奇如被电击一般转过头看向常顺,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他为什么就没想到呢,齐王带一个也是带,带三个也是带,以周澜兮的个性不会任由着二人留在这里送死的。
    腾的站起身来走向二楼看台栏杆方向,只听台下确是响起掌声雷动。
    慕容奇向对面的高台看去,两旁的丫头拽着周澜兮的衣袖一扯,那红色的衣物就像纸片一样碎成两片一样的落在丫鬟手中。
    而台上的她确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只着蓝色青纱的衣衫站在正中。
    曲子一时间停下,台上的女人拿着一杯酒走到了亭子的边缘。
    眼神像游离与室外的仙子般没有任何的杂质,嘴角挂着那释然的笑意。
    对着主观台微施一礼:“皇上这首曲子还有两句便是陛下,请在饮一杯,臣妾也想借着这句话敬陛下一杯祝我大慕与琉璃国用修同好。”
    皇上对今日的长脸也是十分高兴,端起酒杯看着对面的女人道:“今日献艺有功,这杯酒朕就陪你饮下。一会去内务府领赏,赏黄金五万两以示嘉奖。”
    对于这天大的恩宠,周澜兮确端着酒杯跪也未跪的道:“谢过皇上,不过臣妾想将这金子转赠给郭贵妃娘娘与太子妃,已感谢她们为妾身准备的酒水与断木。贫妾先干为敬,谢你们对贫妾的多加厚爱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慕容奇,慕容浩与齐袁成一同出声:“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三声的不要换来的就是周澜兮果决的将酒水饮下,一踢身前的横梁就像纸一样的轻易飞出。
    周澜兮纵身一跃,嘴角挂起笑意迎着凛冽的寒风飘然而落。
    一身蓝色的沙衣在风中不停的煽动着翅膀,像在宣誓着她短暂的一生就要凋零一样。
    慕容奇想也未想的一登观礼台的栏杆纵身飞起,去接住那远在五米之外的女人。
    身后紧跟着一起跳下的还有三皇子慕容浩,与在一旁飞起的齐王爷齐袁成。
    眼看着那落下的巨木砸中了她白皙的额头,血花飞溅在那蓝色的沙衣之上他的心都在然烧确无也能为力。
    猛的一用力,在她的身体快要要接触到那圆木的尖顶时伸手接住了她。一踏那先一步掉下的枕木,带着周澜兮落到了地面上。
    看着怀里那已经没有多少进气的周澜兮,慕容奇的心都要拧成了一团。
    四处张望着大声叫嚷着:“太医……太医……快叫太医。”
    拍着周澜兮的脸颊一脸的恼怒:“周澜兮,你若敢有事爷定不饶你。你给爷醒醒,你给爷醒醒啊……澜兮……澜兮……”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的他早已声音中带着哽咽。
    他不知道周澜兮若是就这样离去,他日后又该怎样的生活。
    每日只能看着那有她的院中心里虽然煎熬,但还是满心的充满期待。
    李太医也是今日负责当值的,这样的场合总要跟在进前随时照应的。
    在周澜兮刚跳时,他便迈着老腿下了楼,他知道一定是会叫自己前去的,所以便很有眼里见的跟着走了出来。
    几步跑到周澜兮身前跪倒,叹着鼻息又拿出银针试探了一下周澜兮唇边混着酒水的血迹。
    只见那银针马上变成了黑色,也知道今日的事怕是要难办。
    从袖口掏出一颗解毒丸来:“怕酒盅之毒是鹤顶红,太子殿下快将此药给周主子服下。属下看着枕木落下之时,砸中了头也吐出一些酒水。兴许入腹不多,也许还有一些用处。”
    慕容奇一个用力掰开周澜兮紧闭的唇齿,二人将药为其灌入腹中。
    李太医见解毒丸都已入腹,他便安下心来抬起周澜兮的手臂把着脉。
    可是越把脉他的心确是越沉,忙对着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快……赶快去叫孙太医前来,带一些保胎丸来。”
    说着伸手在袖中拿出一根银针来,照着周澜兮的肚腹间的穴位一连下了好几针。
    慕容奇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抓住李太医刚施完针的手大声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她中了毒你为何要让人送保胎丸来?”
    李太医也是有所不解的看向慕容奇:“太子殿下难道不知道吗?周侧妃娘娘已经有了两月的身子,若属下在不阻止毒液进入血液,怕是胎儿如何也难保。”
    慕容奇只觉耳中轰鸣,两个月便是在狩猎场时周澜兮便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而她这一阵子的呕吐就是因为开始孕吐,当李卓提及时他确理都未理。
    而他还在为周澜兮当日的一个决定,记恨的每日只给她送两顿粥食连一样像样的饭菜都没有。
    看着她那瘦弱的身体,心疼的好像连呼吸都凝滞了。
    他这些时日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啊?每日招兴嫔妃都非怕她听不见,她在前院自己则在二楼,她在后院自己则去后院的卧寝。
    要知道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宁愿带着孩子就这样残忍的离开,也不愿意和自己多提及一句啊。
    一拳拳猛的捶在自己的头上,他如今想死的心都有。
    慕容浩看着周澜兮的模样,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也是恼怒不已。
    一把伸手揪住慕容奇的衣领:“你这混蛋你没资格来碰她,连她有了身子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她男人的。”
    慕容奇已经达到崩溃的边缘,双目刺红的看向揪着自己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们之间又哪来这么多误会。
    一伸手一计重拳将慕容浩便打到在地,接着一脚也是叫慕容浩整个人飞出了老远,一口献血直吐在地上。
    看着地上的人冷冷出声:“她是爷的女人,爷要怎样对她与你何干。收起你的那些阿扎心思,她就算今日死了,也会葬在西山爷的陵寝里。若是想她今生过的安稳,就别叫你那好贵的母亲去有事没事的找她麻烦。”
    几乎是怒不可遏的对着地上的人又是一脚,如今他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杀了慕容浩。
    慕容浩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被接连的动作打的倒在地上无力还手。
    看着面前的男人冷笑着:“上次的事是额娘有错,但是你就没有错吗?她宁愿带着你的孩子去死也都不愿意让你知道,你就不想想是为什么吗?慕容奇,这辈子你永远活在恐慌里对人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这辈子我总是赢了你的。”
    郭贵妃虽然平时一向的高冷,虽然知道此时自己默不作声才是上上之策。
    但在此时看着慕容浩被打,她也是在也镇定不住。有些着急的看向皇上:“皇上,太子殿下这是要试兄杀弟吗?在这样打下去,怕是浩儿早晚会没命的。”
    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的几人也是默不作声,斜眼看了一眼跪着的郭贵妃也是一脸的鄙夷。
    慕容奇额头的青筋蹦起,像被刺到要害的雄狮猛然间觉醒。
    平时他顾全着名声从来未与慕容浩这样当面对峙过,除了那次与周澜兮的撕扯和李卓受伤便是这一次了吧。
    总想着成就大业之时便是慕容浩人头落地之时,等一等又如何呢?可如今的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转动着手腕想要发出最后一击,楼上的皇帝看着他的手确在也坐不住了。
    他可不想在外人面前看着自己的太子将兄弟杀死,清冷的声音响起:“奇儿,还是先救周氏要紧。你将她移至你皇额娘宫中以方便太医及时的救助吧,也不叫她丢了性命才是。”
    所有人对此决定都是惊愕,哪有叫一个太子侧妃去住皇后寝店的。
    可是事急从权又有琉璃国的国君在,哪里又有他们发言的份呢,一个个也是低头不语。
    慕容奇闻言停住了转动右手的手心,将那既要抽出的软剑又松了回去。
    皇阿玛说的对,如今救周澜兮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转过身去抱起地上的女人,起身走向凤居殿。
    二楼处的东方俊杰看着眼前的闹剧确并没有太多的幸宅乐祸,而是对这个女人宁可带着孩子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去死赶到悲鸣。
    对着武顺帝冷下脸面来:“武顺皇帝,本君这次前来所谓何事你也该是心知肚明。可没想到皇帝竟然让本君看见这样一出惨烈的悲剧,一个女人被逼到宁愿带肚中的孩子去死,怕是在也没有比大慕国更是荒唐的事了。将小妹嫁于此处本君总也是不放心,在这件事情没有处置妥当时婚事先搁置吧。”
    说着面色冷凝的起身离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为了一个第一次相识还未语一句的女人讨要说法。
    衡阳看着自己的哥哥真的生气了也是跟着起身,
    在路过慕容锦时也是微微一笑,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离去了。
    因为如果周澜兮一死她的嫁妆就可以保住了,她可不想就这样决然一身的嫁人。
    周澜兮那套男女混音的歌艺,怕是没有十年八年的也是学不来的。
    还有她的舞艺也是唯美绝伦,怕是这个时代的女人都难以赶超。
    武顺帝动也未动的看着二人带着使臣离去,等到人都走光才发出冷凝的声音:“郭贵妃在外邦来朝时丢了礼仪,禁足一月夺宫中管理主权交于德妃接管。三皇子殿前失仪,禁足三皇子府三个月一切的公事皆停办三月已示严惩。”
    郭贵妃缓缓的站起身来跪地磕头,她心里明白皇上是动了恼意容不得自己在过声张。
    谁让自己今日确实失了分寸范在了此处,如今的一时失意怕也是在所难免的:“臣妾遵旨……”
    慕容浩强撑着身体起身跪倒,今日他既然敢公然挑明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不过他不后悔,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儿臣……接旨……”
    武顺帝一挥手,由张德顺扶着起身走向了宫门。
    郭贵妃看着那匆忙的背影,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自己本不想在往下接此棋的,如今看来怕是欲罢不能了,接不接完全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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