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不置可否,提笔在竹子之旁画了一块山石,再待风干。
    她继续说:“公子如此聪慧,应是已猜到我心中所想,所以才列出这诸多画卷,供我研判。”诚然他所预见,她想的确是本朝画法,是否与“没骨托染”有一丝关联。
    哪怕些微痕迹也行。
    秋叶第三次画出的是一道山崖,继续罔顾冷双成的请求。
    冷双成睇眼看过去,隐隐瞧出了门道。
    他竟是选取九幅画中的某一局部,用工笔再依样演画出来。
    她忍不住走上前一步,细细打量。
    可在她眼里,依然无变化。
    秋叶只画三处,就封笔阖墨,举步朝外走去。冷双成来不及收拾桌案,快步追了过去,唤道:“公子——”
    秋叶不回头,已走出门外。这样从头到尾的罔顾确实少有,而答案却又只捏在秋叶一人手里,冷双成只得小趋几步,一低头,跪在了廊道里,低声说道:“公子若生气,尽可责罚,还望公子明示,我该怎样做才能讨得公子的雅谅?”
    秋叶走回来,用冰冷的手指钳住了冷双成的脖颈。“我说过什么?”
    冷双成直挺挺跪着,动弹不得。
    他的声音未见怎样清冷,可手指却是危险的。她抿紧唇,低下眼哑声说:“不准跪。”
    他松开手,她立即站了起来,退向一旁,连脖上的红痕都无心遮掩。
    他冷淡说道:“秘诀在手上。”撇下她离去。
    冷双成咂摸不透话意,低头在回廊上徘徊。银光等在前面,看公子向另一方走远了,才走过来对她笑了笑:“初一辛苦了,以前冷护卫侍候时也挨了不少罚。”
    冷双成听到温和的语声,紧皱的眉头已悄然松开。“不敢当辛苦二字,在下倒是羞愧于心,又让银光公子见笑了。”
    “唤我银光吧,再称公子会忝辱真的公子。”
    “银光?”
    银光朗然笑着,用凝重的语气加深了他的坚持。“银光。”
    冷双成对他微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银光伸手自然地替她撑开画室一边的门户,回头问:“你做了什么事,引得公子责罚?”
    冷双成简短回道:“公子问话,我有所隐瞒;待我请教公子画技时,他只作画,并不释疑。”
    银光笑道:“你当真是做错了,公子从来不喜欢藏藏掖掖的人,同理,每当我们有请求,向公子直说时,公子也会酌情处置的。”
    “嗯。”
    冷双成开始收拾桌案,银光凑过来打量,也曾见到九幅画卷,却没有说出什么门道来,她马上想到,其中的秘密果然是只有秋叶才知晓的。
    快要离开时,银光怕冷双成日后再受罚,又殷殷叮嘱了一次。“公子绝不会亲手去惩罚属从,初一刚才挨的那一记,实在是万幸。”
    冷双成抬头微微一笑:“想必我还得感激公子手下留情。”
    银光肃容:“公子涵养极深,轻易不会动气,刚才的钳捏,只是惩戒,提醒初一要记在心上。”
    “嗯。”
    银光站在当地,看见冷双成转身忙碌,抓了抓额角,再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慢慢走了出去。
    “他怎会如此不在意,换作是我,怕是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放下。”
    午时,冷双成被传唤到正厅中,桌上已摆放好了汤食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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