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也罢,”羊玄之点了点头,“有恩报恩,乃为人之根本,你做的不错。”
    胡氏忙道,“先生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恩。”
    说话间羊献容已过去为刘曜解绳索,见他这满身的身伤,又是心疼,又是气愤,面色却格外平静,“对不起,刘大哥,连累你受了伤,快些进去,让义母帮你治一治。”
    广陵王的性子,她向来了解,她若表现得对刘曜太过在乎,他就会伤刘曜更深。
    然而在刘曜看来,却是她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他对她来说,就不算什么。
    “永明,先进来吧,”胡氏看到儿子眼中的伤痛,叹了口气,“你伤的太重,我先帮你止血。”
    就算被伤了又如何,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们确实隐瞒了容姑娘的事。
    “永明,进去。”刘渊上前,硬是将刘曜扶了进去。
    刘曜痛的直打哆嗦,“伯父,是不是你……”
    “是,”刘渊沉下脸来,“永明,我知道你不是有意,你从未见过羊家小姐,自然不认识她,可广陵王既然找了来,又找到了羊家小姐的玉镯,你还强硬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留她一辈子?”
    胡氏埋怨道,“大哥也真是,就算认出了容姑娘,也该先告诉我跟永明一声,怎么悄没声儿地就先送信给广陵王,这不是陷我们母子于不义吗?”
    刘渊有几分尴尬,“我也非有意,只是怕夜长梦多,才送信给羊侍中,不知广陵王是如何知道的,应该是羊侍中送信给他,并非是我。”
    “算了算了,”胡氏拿过药箱打开,心疼地道,“早知道羊家小姐不是普通人,却没想到竟是这样身份,倒是苦了我的永明,白白受这一顿打。来,躺下。”
    刘渊帮忙扶着刘曜躺下,胡氏拿纱布帮他擦拭身上的血。
    刘曜这会儿却仿佛麻木了,明明应该很疼,他却躺着一动不动,双眼瞪着房顶,眼神空洞的厉害。
    羊献容站在门口,心中说不出的歉疚。
    “阿容……”
    “请王爷以后不要再为难义母和刘大哥,他们都是我的恩人,王爷若想拿人出气,找我便是。”羊献容头也不回,声音淡漠。
    司马遹一派大度,“不会,刚刚只是一场误会,本王怎可能伤你?来,人给夫人和刘公子留下钱,就当本王向他们赔罪了。”
    “是。”一名侍卫将一袋钱放在了桌子上。
    羊玄之忙道,“王爷言重了,既如此,王爷请。”
    “阿容,走吧。”司马遹过去拉她的手。
    羊献容一个后退,躲到了羊玄之身后,“王爷请便,我说过,我还不想回去。”
    “阿容!”司马遹在她面前耐性再好,也露出了怒色。
    一而再、再而三给他难堪,这哪是一个臣下之女该有的态度。
    “阿容,你怎能忤逆王爷!”羊玄之吓的脸色发青,忙道,“王爷息怒,先走一步,下官这就与阿容一道回去。”
    司马遹甩袖而去。
    重逢的喜悦来的快去的也快,远不及阿容对他的冷漠疏离,带给他的不痛快。
    “阿容,你究竟是怎么了?”羊玄之把女儿拽过一边,责问起来,“就算王爷伤了你的救命恩人,也是出于误会,王爷已经给了补偿,你还想怎样?为了外人,你这样得罪王爷,你是不是糊涂了?”
    “父亲,你根本就不知道!”羊献容委屈地直掉泪,“王爷他……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刘大哥打成这样,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要被心上人献给太子的话,要她怎么说的出口。
    “王爷也是因为找不到你,太过心急了,”羊玄之本能为司马遹开脱,“再者我看这刘公子对你别有所图,是该教训。”
    “父亲,你在说什么!”羊献容气极跺脚,“刘大哥根本就没有……”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羊玄之好脾气地哄她,“你就别跟王爷怄气了,这些天找不见你,他急的茶饭不思,你没看他人都瘦了一圈吗?不止如此,他还经常过府问信,比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要着急难过,单是他对你的这份情意,你就不该辜负他。”
    羊献容冷笑,“父亲弄清楚了吗,王爷真的是对我有情意吗,还是怕损失一颗有用的棋子?”
    羊玄之吃惊地道,“阿容,你在说什么混话?王爷怎么会……”
    “父亲,我要过几天再回去,”羊献容不想再多解释,“刘大哥被王爷打成这样,不等他好些,我不放心离开。”
    羊玄之终于生了气,沉下脸来,“阿容,你太不像话了!当着王爷的面,你维护刘公子也就罢了,如今竟说起关心他的话,若是王爷听到,那还了得!”
    羊献容倔强道,“我不管!反正我现在不走,你要是非让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羊玄之狠狠瞪她一会,到底还是知道这个女儿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只好由了她。
    一个时辰后,胡氏才从屋里出来,一脸的汗。
    刘渊随后跟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羊献容一眼,随即离去。
    “义母,刘大哥怎么样了!”羊献容正急的来回转圈子,见她出来,忙扑了上去,愧疚万分,“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
    “不是你的错,是永明自己逞强,不怨你。”胡氏表情有些冷,多少还是怨她的。
    羊献容越发不知如何向她说了,“义母,我……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刘大哥?”
    “正好,永明也有话对你说,你进去吧。”胡氏端起盆去外面倒脏水。
    羊献容赶紧进了屋,到了外间,又没脸往里进。
    “容姑娘吗,进来说话吧,我穿着衣服。”刘曜先开了口。
    羊献容暗道一声“惭愧”,这才进去。
    刘曜半躺着,穿了一件宽松的棉布白袍,胸口隐隐有纱布透出来,屋里散发着浓烈的药味儿。
    他脸色苍白,眼睛半闭,呼吸也有些急促,显然这一顿鞭子的滋味,不好受。
    “刘大哥,对不起。”羊献容眼前骤然模糊,声音也打了颤。
    “你到底是什么人。”刘曜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语气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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