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兰玉起身,站到他身后,两手食中、两指按揉着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手法也很娴熟。
    “经常替人按揉吗?”司马衷大感舒适,心情也好了些。
    “回殿下,妾身的母亲就有头疼症,妾身经常替她揉,久而久之,手法也就熟了。”梁兰玉轻声道。
    司马衷微微“嗯”了一声,但觉女儿体香萦绕,很快就心猿意马,蓦地抓住梁兰玉的手,一个使力,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梁兰玉“嗯”了一声,下意识地挣扎,“殿下……”
    “不愿服侍本宫?”司马衷苍白的、皮包骨的手指摸着她的脸,“你看不起本宫?”
    梁兰玉立刻垂下眼睑,“妾身不敢……”
    心中却是大惊,太子根本一点都不傻!
    她虽想有个孩子做依靠,其实心中,还是不屑于服侍太子,却不想她自认将这情绪隐藏的很好,却仍被他看了出来!
    “不敢?”司马衷冷笑,“你眼睛里写着呢,以为本宫看不出?本宫这么长时间没有碰你,你是不是觉得,能躲开本宫一辈子?”
    梁兰玉脸色已惨青。
    她的心事,太子殿下居然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像外头传闻的那样懦弱不堪?
    “妾身不敢……”
    “既然进了东宫,就都是本宫的人,本宫岂会让你们得了意!”司马衷抱起她,用力扔到床上,俯身就压了上去。
    贾南风在他身上的挑起的怒火,正好都发泄到梁兰玉身上去。
    这一夜,梁兰玉倍受折磨,半夜司马衷离去时,她几乎不能翻身,眼角的泪一串一串地滑落。
    在太子殿下眼里,只有羊充华是值得怜惜的,她就只配得到如此对待吗?
    真的,好恨……
    ——
    东宫厨房不远处,韩青与羊献容藏身在花丛后,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如今天冷了,花儿大多都已凋谢,只有些假花假草,在萧瑟秋风中颤抖。
    “他出来了,”韩青轻声提醒,“娘娘看那个端着盆的,就是那天去北门的人。”
    主子交代的事,她不敢怠慢,极为小心地查了两天,总算在没有引人怀疑的情况下,查清了那个人,今日趁着主子出了西宫散心,悄悄将主子带了过来。
    羊献容全身发紧,几乎不能呼吸。
    然而当那个人走近时,她又无比地失望。
    “是娘娘故人吗?”韩青也挺紧张的,万一是,娘娘会怎么做?
    “不是。”羊献容嗓子有些哑。
    这两天为了等一个结果,她越发寝食难安,身体虚弱的厉害。
    韩青莫名松了一口气,“那可能是娘娘认错人了。”
    “你确定是他吗?”羊献容却仍不肯死心。
    这人从侧面看,还真跟永明哥有两分相似,可她明明记得,那天看到的人,真的像极了永明哥,差别不应该这么大的。
    韩青道,“属下找了各种借口,问了掌管厨房的公公,还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是他,错不了的。”
    羊献容难受的厉害,思维却并不乱,“那天到过北门的,就他一个人吗?”
    “是的,娘娘,就只有他一个。”
    羊献容苦笑,“那看来是我认错人了,我本来也觉得不可能,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再出现。”
    一定是她太想念永明哥,所以出现了幻觉,把每一个长的像永明哥的人都认成了是他。
    这会儿她越看那个人,真的越像永明哥。
    韩青吃了一惊,“死、死了?娘娘的意思是……”
    “没什么,”羊献容疲惫地摇了摇头,“回去吧,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是,属下明白。”韩青不再多问,却能感受到主子身上散发出的撕裂一样的痛苦,心想那个人对主子来说,应该十分重要吧。
    厨房后面的空地上,马公公正在向刘曜训话,“落生,这次咱家是帮了你,可如果再有下一次,咱家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帮你蒙混过去,依咱家看,你还是出宫吧,这样对你,对咱家都好。”
    当初赵王的人把落生安排进厨房的时候,就吩咐过,定要让落生安分守己,不要引人注意,因他是匈奴人,那明显不同于汉人的长相,想藏都藏不掉。
    大晋皇室对匈奴人本来就不喜,甚至可以说是轻视,更不允许有匈奴人在宫里当差,如果不是看赵王面子,马公公也不能将落生留下。
    不过好在落生一直很安静,做事也很勤快,手脚利落,从不惹事,马公公对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可韩青这两天向厨房一打听落生,他就知道坏事了。
    韩青是羊充华身边的人,他当然认识,羊充华如今正得太子盛宠,皇后更是将她移居西宫,派人保护,放眼东宫,甚至西宫妃嫔,有谁能得她如此待遇?
    他早就听人说过,羊充华入宫之前,曾经被匈奴人掳去,差点失了清白了和性命,她对匈奴人的恨,可想而知。
    所以不用问也知道,羊充华是让韩青来打听落生,如果确定是匈奴人,受落生牵连的,又何止他一个。
    于是,他非常聪明地让所有人都对韩青撒了谎,并用一个长的跟落生有几分相像的人代替他,就说是他去过北门,蒙骗韩青。
    韩青没有见过刘曜,当然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她如实回禀羊献容,这件事,就被这样瞒天过海了。
    刘曜表情落寞,“小的明白,马公公已经非常照顾小的,小的不会连累马公公的,这就出宫。”
    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差使,没成想做了没多久,就要被赶出宫去,以后,又要重新谋生计了。
    马公公叹了口气,“没法子,世道如此,谁叫你偏偏是个匈奴人。”
    刘曜低头不语。
    出身是不能选择的,而且他隐约记得有谁说过,汉人匈奴人都是人,谁说匈奴人就活该受汉人奴役……
    “嗯……”脑子里忽然针扎一样疼,他痛苦地抱紧了头。
    “头又疼了?”马公公见过他这头疼的样子,也不觉得奇怪,倒觉得他真是可怜,“别想太多,出了宫,你再找别的事做,你年轻,有劲儿,肯干,会有地方收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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