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问,他心中已有了约略的猜测,只是因为太过恐惧,而不愿意去深想。
    羊献容却不负他所望地道,“自然是王爷你。”
    “胡说!”司马玮猛地拔出剑来,闪着寒光的剑身映出他的脸,“容贵嫔,你一再挑拨本王和皇后,究竟是何居心?再胡乱说一句,本王就杀了你!”
    韩青立刻将羊献容挡在身后。
    羊献容除了脸色更加苍白,却毫无惧色,“王爷如此生气,是因妾身说对了,是吗?依皇后的行事,完全会在事情成了之后,将罪责推在王爷身上,她会说,皇上从未下过诛杀两位老臣的诏令,是王爷矫诏杀人,所有罪责都由王爷来承担——”
    “胡说!胡说!”司马玮脸上阵红阵白,“本王何须由你来教训!绝对不会,本王才不会上你的当!”
    “安东王就是先例,他和王爷一样,手握兵权,阻碍了皇后专权之路,皇后才会先拿他开刀,将他贬到带方,彻底去除这一危险,接下来是王爷你了,皇后先借王爷之手,除掉汝南王与太保,而后再以‘矫诏’之罪名,除掉王爷,接下来……”
    当时就是因为这想到这可怕的事,她才会吓的不行,要韩青去请司马遹来商议,希望能阻止司马玮杀两位老臣。
    可司马遹还在审那刺客,她又发烧而昏迷,再醒来时,禁军已经前往捉拿两位老臣,一切都来不及了。
    然她却终究不能眼看着两位忠臣送命,才急急到这里来,试图做些挽回。
    韩青当时就劝她,司马玮刚愎自用,又急于除掉二人,是绝听不进的,她却非要试一试不可,如今怎样,不但无用,司马玮还要杀她,何苦来哉。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司马玮暴跳如雷,仿佛除了这句,他再也说不出别的,挥剑就刺,“容贵嫔,你该死!”
    韩青护着羊献容,急速后退,“娘娘,别再说了,王爷听不进的!”
    羊献容脸色灰败,到底还是改变不了吗?
    司马玮并没有继续追杀羊献容,他还没无所顾忌到如此地步,咬牙怒道,“容贵嫔,本王的事你少管!本王没那么笨,会被人利用,皇后要害本王,她还得有这个本事!”
    说罢收了剑,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往外走。
    羊献容急声道,“王爷万万要信妾身这一回,皇后是绝不会放过王爷的!”
    司马玮奔的更快。
    “若事实非妾身所言,妾身愿自裁以谢!”羊献容放了狠话。
    司马玮却很快走的人影不见了。
    羊献容好不绝望,“这可怎么办……”
    韩青心直跳,“娘娘何必说这狠话,毕竟这些都是娘娘猜测,万一结果并非如此,娘娘难道真的要……”
    “韩青,你也不信我?”羊献容恨的攥拳,有劲使不上,“我所料绝对不会错,皇后利用完楚王,定会让他承担罪责,否则,皇后不可能这样大张旗鼓地诛杀汝南王与太保,一定是这样!”
    韩青无言以对。
    林姑姑匆匆而来,“娘娘原来在这里,叫奴婢好找!娘娘快去看看,卫夫人临盆了!”
    羊献容一惊,顾不上其他,拔脚往卫夫人所住的披香殿跑,边道,“卫姐姐临盆,何须姑姑来告诉我,披香殿上没有人侍候着吗?”
    早在卫姐姐临盆前一个月,就安排好了所有物什,包括接生的稳婆等,确保万无一失,怎的到了这近前,反而慌了起来?
    林姑姑一路小跑跟着,道,“回娘娘话,奴婢也不清楚披香殿上是何情景,是卫夫人身边的姑姑方才急急跑了来,说是卫夫人临盆,身边没个人,要娘娘过去看看。”
    羊献容顿觉事情不妙,也不多问,往那边直赶。
    她也已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大着肚子,十分不便,韩青和林姑姑吓的不行,一左一右扶着她,就怕她出个意外。
    两刻钟的功夫,才赶到披香殿,羊献容喘一口气,进去了看,不禁大怒,“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往日里披香殿上虽不是热闹非凡,可服侍卫夫人的宫女姑姑也有七、八个,再加上内侍公公,怎么也有二十来个人,可如今呢,殿里殿外都冷冷清清,竟一个人都看不到!
    听到动静,这殿上的管事,也就是方才去常宁殿求救的蔺姑姑赶紧跑了出来,竟是哭的眼睛通红,“娘娘快救救我家娘娘,她、她要生了……”
    “人呢,稳婆呢,太医呢,为何一个人都不见!”羊献容气的胸口一阵发疼,差点晕过去,“难不成都去躲懒了?卫姐姐要是有个好歹,他们担当的起吗?”
    蔺姑姑越发哭的厉害,“娘娘有所不知,早在七、八天之前,这殿上所有的人就都被调走了……”
    “是谁!”羊献容喘息一窒,险险没吐出血来。
    “是……是皇后娘娘,”蔺姑姑不敢大声,“皇后娘娘说,卫大人犯了死罪,我家娘娘是卫大人的女儿,同罪论处,若不是看在我家娘娘怀着身孕,定要问罪……”
    羊献容忽然就不气了。
    她早该想到,太保一出事,皇宫就尽显人心,更何况贾南风也绝不可能留下有卫氏血脉的孩子,将来长大后,为其亲人报仇,所以才会撤走卫姐姐身边所有人,就让卫姐姐自生自灭。
    就算卫姐姐能平安生下孩子,贾南风也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孩子,这才是她的作派。
    “韩青,你速去叫我宫里的陈妈过来,为卫姐姐接生,快!”羊献容回头吩咐一句,“还有,从我宫里的丫鬟挑几个稳重的叫过来,快点!”
    “是!”韩青扶她坐下,飞身而去。
    陈妈是早前司马衷就为羊献容准备好的稳婆,为皇室接生过不少孩子,老成稳重,很有经验。
    蔺姑姑欢喜莫名,连连叩头,“谢娘娘,谢娘娘!”
    如今这披香殿上,就只剩了她和卫夫人的贴身宫女紫凝,卫夫人一说肚子疼要生,她俩就全慌了。
    所幸卫夫人自己还没失了冷静,让蔺姑姑去找羊献容求救,这才险险赶上了。
    “啊……”内室传出卫夫人的痛呼声。
    紫凝哭着道,“娘娘再忍忍,就、就快了……”
    她又没有接生过,根本不知道如此情形下应该怎么办,眼看着卫夫人身下的褥子被鲜血染红,她都快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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