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司马遹大多数时候,都是歇在王惠凤那里,有时去蒋俊房中,极少在其他侍妾那里过夜,不过自打知道王惠凤有了身孕,他怕在睡觉时会压到她,即不再与她睡在一起。
    因担心贾南风知道王惠凤有了身孕,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司马遹严令知情者,先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听她此时说起司马虨,他脸色一变,赤脚跳下床,急步过去一把拉开门,“惠凤,怎么了?道文不好了?”
    最近几天,司马虨的病情越发重,而且总是反复,一会看着好些了,一会又抽搐的厉害,围着他服侍的宫女内侍,都被折磨的恍恍忽惚,快要崩溃了。
    王惠凤急的脸煞白,“殿下,道文吐血了,好、好吓人!”
    “什么?他……”司马遹哪顾上多问,鞋子都不及穿,衣服也不披,就要往外跑。
    “殿下!”王惠凤赶紧拉住他,“寒冬腊月天,殿下这样出去可不行,万一再病了,道文怎么办!来人,给殿下拿衣服鞋子来!”
    “是!”
    司马遹也是急的厉害,鞋子拿来,他胡乱穿上,穿反了也顾不得,衣服更是往身上一披,就跑了出去。
    王惠凤赶紧跟上。
    “惠凤,你慢些!”好歹司马遹还没忘她怀着身孕,“让底下的人好好扶着。”
    “是,殿下别担心,妾身没事。”王惠凤的确是不敢走太快,也不是太矫情,是知道在如今这情形下,自己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要不然太子哪忙的过来。
    一旁的宫女赶紧搀好她,慢慢跟上。
    司马虨这孩子也是受了不少罪,才几岁大,就尝尽了苦药滋味,偏偏病还不见好,方才更是吐了血,太过痛苦,又说不出,就不停地哭,越哭越咳,越是吐血,所有人都吓坏了,差点没跟着吐血。
    太医已经到来,正在为他施针。
    司马遹急急奔进来,陡然看到满脸都是血的司马虨,吓的青了脸色,“道文!”
    “见过太子——”太医要起身行礼。
    “免了免了!”司马遹急急挥手,“先给道文施针,他现在如何了?”
    太医忙道,“回太子殿下,皇长孙的病情……不是太好,臣会尽力。”
    一般而言,太医说话都会十分隐晦,尤其司马虨又是司马遹的长子,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即使有什么不好,太医又哪敢直说。
    司马遹亦是心中有数,如何不悲痛,咬牙道,“定要治好道文,本宫重重有赏!”
    “臣定会尽力!”太医暗暗叫苦,这不是赏不赏的事啊,皇长孙这病,分明是不可控制,就算他拼尽全力,恐怕也无力回天。
    司马遹不忍看到儿子这痛苦的样子,来到外室等候。
    王惠凤此时才到来,见他如此,知道他心中悲痛,安抚道,“殿下别太担心,太医定会救道文的。”
    话虽如此,方才急的差点晕过去的那个,不正是她吗?
    一得知司马虨吐血,她都没敢让人去知会蒋美人,先去找了太子,就怕蒋美人会受不住。
    “道文病的越发厉害,太医们恐怕……”司马遹摇头,心直往下沉。
    王惠凤也不好多说,一个劲儿叹气。
    司马遹忽地眼眸一亮,“如今看来,只有一个法子能救道文了!”
    “哦?”王惠凤大喜,“是什么法子,殿下快说!”
    司马遹低声道,“本宫不是与你说过吗,为道文请个巫师,向上天祈福……”
    王惠凤吃了一惊,“万万不可!殿下不是不知这宫中规矩,万一被人知道,如何是好?”
    先帝曾下诏,严禁巫师进宫,贾南风更是时刻注意太子的一举一动,一旦被其知晓,太子就危险了。
    “可本宫也不能不救道文!”司马遹咬牙,“本宫会让人小心行事!”
    “可是……”王惠凤急的无法,想劝阻他,又怕司马虨将来有个什么意外,太子会怪罪到她头上,“这……啊,殿下,妾身有一法,或许可行。”
    “你说!”司马遹亦不是愿意冒险,但凡有其他办法,都要一试。
    “是,”王惠凤提醒道,“殿下何不请奏明皇上,封道文为王,道文借此,可得上天与皇室祖先庇佑,他的病一定能好起来的!”
    司马遹大喜,“不错,这是个好办法,本宫怎么没有想到!”说罢亲了亲王惠凤,“惠凤,还是你有主意!”
    王惠凤羞红了脸,“殿下不要,让人看见多不好!”
    “这有什么,你是本宫的妃子,本宫怎么就不能亲你了!”司马遹心情一下轻快起来,“明日本宫就奏明父皇,封道文为王……不过,父皇现在这样,不知是否会准本宫所奏。”
    父皇现在还没有清醒,除了贾南风,谁都不认,就算上朝,也只是坐在那里,朝政之事,都由他和几位大臣打理。
    而事实上,当有朝政之事不能决断时,贾南风就会在背后操纵,他已渐渐感到了某种危机。
    王惠凤道,“父皇一定会准的!这是为了救道文性命,父皇一向疼爱道文,岂会置他性命于不顾,殿下别担心了。”
    “如此最好。”司马遹心中没底,也只能尽力而为。
    折腾了一个时辰,司马虨的情况才算稳定下来,不过因吐了好多血,他身体极为虚弱,一直昏迷不醒。
    王惠凤命人好生照顾他,与司马遹一道,回去歇息。
    ——
    “娘娘,属下打听过了,是皇长孙病情忽然加重,太子殿下无恙。”韩青进来禀报。
    羊献容虽被禁足,却万般不放心司马遹,故让韩青安排了两个侍卫,守在东宫附近,一旦发现有异常,立刻来禀报。
    一个多时辰前,侍卫即来禀报,说是东宫动静很大,似乎出了事,羊献容不放心,即让韩青去打探清楚,再做打算。
    幸亏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也稍稍松了口气,“皇长孙也是命不济,病的这许久不见好,太子殿下必然着急,可惜程太医离开了,他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韩青也叹了口气,“如今只能希望上天能够怜惜皇长孙,否则他小小年纪,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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