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先皇的侍卫,原本就只听先皇一人之命,先皇将她给了娘娘,她自然是生死都要追随娘娘的。
    可娘娘这是要逃命,她觉得自己跟着,只会成为娘娘的累赘。
    “当然要你了!”司马欢如都不愿意她离开,“你一直都是跟我和母后……我和娘亲一起的,咱们要一起走!”
    羊献容道,“不错,原本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连妹妹,可是连妹妹她……除了你,我就再没有别的牵挂,咱们一起走。”
    黎瑾不解,“连贵人怎么了?”
    也难怪她不知道,浆洗房死了人,是从来不往上禀报的。
    羊献容咬牙,“有人假借曲公公之名送饭菜给我,里面下了毒……”
    “什么!”司马欢如大吃一惊,“有毒?那娘亲……”
    “我吃不下,连妹妹吃了,所以……”
    “太可恨了!”司马欢如又气又后怕,“谁这么狠毒,竟然想要娘亲性命!曲公公根本就没让人送过饭菜!”
    “我知道不是曲公公,总之宫里想要我性命的人太多,确实不能再留了,”羊献容摸摸她的脸,“欢如,你这两天也要万分小心,凡是入口的东西,都要试过无毒后再吃,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咱们要离开的事,一切等永明哥来了再说,知道吗?”
    “娘亲放心,我知道,你也要小心。”司马欢如恋恋不舍地道。
    “我会,你快回去吧,当心点。”羊献容催促道。
    “嗯,”司马欢如走了几步,忽又想起一件事,“娘亲,你真的怀了我的弟弟?你的肚子已经看出来了呢。”
    难为她在这个时候,还能注意这个。
    羊献容脸上红了红,“是的呢,不过这个以后再说,你快走吧,别耽搁太久,让人起疑心。”
    肚子里的是永明哥的孩子,而欢如到底是永明哥的,还是先皇的,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也不想深究了。
    只要是她生的,就是欢如的弟妹,没有分别。
    “好。”
    黎瑾即带着司马欢如离开,玉姑姑送她们到门口,司马欢如虽是年纪小,也知道在这种地方,女奴们都要看管事者的脸色,即让黎瑾赏了玉姑姑一枝玉钗。
    玉姑姑稍做推辞,也就收下了,自不会亏待了羊献容。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
    司马炽十分恼火的是,群臣中有一派以司马越为首,上折子要他立清河王司马覃为太子,说这是先皇之意。
    什么狗屁先皇之意,司马越分明就是不服气自己当皇帝,还想着让清河王继位呢。
    可他才登基,大晋又一直风雨飘摇,若在这个时候再起内乱,后果非他所愿,为了安抚司马越等人,他才不得不下诏,封清河为太子,入主东宫。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让司马越等人先闭嘴,梁兰璧已经有了身孕,待到她生下皇子,他立刻就会寻个借口,将司马覃给废了,立自己的孩子为太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辛辛苦苦才得到的皇位,凭什么留给别人的儿子?
    几天后,司马炽要出宫前往主持春耕祭祀大典,按照惯例,他要吃斋念佛,还要在宫外住宿一夜,刘曜让人传递进来消息,今晚就救羊献容和司马欢如离开。
    羊献容那边好说,只要将她打扮成其他女奴,并弄成是“暴病而亡”,也不会有人详细查,但要把司马欢如带出宫,就比较麻烦。
    因她毕竟是公主,司马炽为了拿她拿捏羊献容,也一直让人看着她,想要摆脱所有人带走她,难如登天。
    “那我要怎么办?”司马欢如一听就急了,“娘亲和刘叔叔不会抛下我不管吧?”
    “怎么会,”黎瑾笑了笑,安慰道,“如果公主不能走,娘娘就算死,也不会离开皇宫的,公主就放心吧。”
    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却是事实,羊献容若要抛下司马欢如自己离开,要简单的多,但这怎么可能!
    “那我怎么走?”司马欢如稍稍放心,想了想,道,“不如我也装死?”
    “那不行,”虽然形势比较严峻,可黎瑾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公主身体一向好好的,哪会忽然就……再说就算公主真的有个什么,太医们也是要仔细替公主诊治的,不好蒙混。”
    娘娘就不一样了,浆洗房里几乎隔几天就死个人,且从来不必上报,只需管事姑姑说一声就行了,那个容易过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才行啊!”司马欢如又急起来,“刘叔叔有什么好办法吗?”
    “刘将军正想办法混进宫,”黎瑾小声道,“到时候他会有安排,公主不要急,总之如果公主走不了,属下跟娘娘都不会走的,公主放心。”
    “好。”一听刘曜有安排,司马欢如顿时就不着急、不害怕了。
    从儿时起,刘曜在她心中,就如同天人一样,他没有做不到的事,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公主就在这里等着,待会天黑,属下找个机会,去佛堂把诏令拿来,”黎瑾想了想,又嘱咐,“公主什么都不要收拾,不要带,总之不要做出任何人离开的样子,免得人起疑心,知道吗?”
    “我知道,你放心吧。”司马欢如才不要带什么东西呢,再说这弘训宫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好,公主稍侯,属下出去看看,皇上不在宫里,咱们成功的机会很大,一定要沉住气。”黎瑾即出了门。
    弘训宫里平常没有什么人,倒真是方便了她们行动。
    天很快黑下来,皇宫各处也都安静下来,因羊献容她们的逃跑计划绝对机密,旁人没有丝毫察觉,故与平常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夜深后,皇宫各处的侍卫开始换岗,而这个时候,正是防卫最松懈的时候,刘曜凭着对皇宫的熟悉,带着几名手下,混了进来。
    黎瑾已经拿到了诏令,贴身收好,假装哄着司马欢如睡下,抱着剑,守在她床前。
    门口照例有两个监视着司马欢如的侍卫,几个时辰换一次,防的很严。
    蓦的,门口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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