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羊献容看她神情,忽地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想起曹统那孩子来了?”
    司马欢如“腾”一下红了脸,“娘,你不要乱说,我哪有……”
    “别骗我了,知女莫若母,”羊献容揽过她,叹息道,“欢如长大了,有心事了,我知道你对曹统的心思了,那孩子也确实不错,可我们如今离开洛阳,会一直在蒲子住下去,跟洛阳的人,也早没了往来,恐怕……”
    司马欢如的眼神,暗淡下去。
    她如何不知这些,正因为觉得与曹统相守无望,才会感到失落,不知日是后何以为继。
    可她心里,就是忘不了曹统,除了他,她看哪个男子都不顺眼,想想日后,若不是曹统陪伴在他身边,与她同床共枕,她身上就阵阵发冷,觉得还不如一个人的好。
    “欢如,别难过,”羊献容见她红了眼圈,心疼的厉害,“其实,缘分的事,谁也说不准,像我跟永明哥,我们其实早就彼此喜欢,却始终不能在一起,还以为这辈子都无缘相守,结果等了这许多年,到底还是守的云开见月明,若你跟曹统今生有缘,还是会在一起的。”
    “那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司马欢如闷闷地道,难道也要像娘和刘叔叔一样,许多年以后,才能在一起?
    虽说娘和刘叔叔能有今日,多年的等待没有白费,可如果让她也等这许多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像娘一样坚忍,可以一直等下去?
    “等什么?”刘曜跟两个儿子闹了一阵,听到半句,问道。
    “没有什么,”羊献容原本是觉得,女儿家的心事,还是不告诉刘曜的好,不过想到曹统,接着又道,“永明哥,你们什么时候攻打洛阳?”
    “还不到时候,怎么突然问这个?”刘曜让刘俭领着刘熙出去玩,过去坐下,笑道,“这些事情我跟伯父商议就行了,你呀,就好好坐月子吧。”
    “不是我,是欢如,”羊献容叹了一声,“你也知道曹统那孩子,性情确实不错,可……”
    “曹统?救过欢如那个人?”刘曜看看司马欢如红了的脸,登时明白了,“欢如喜欢上那小子了?”
    “刘叔叔!”司马欢如更加无地自容。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刘曜不以为然,“喜欢的就要想办法留在身边,欢如,叔叔支持你!”
    司马欢如哭笑不得,却也感到很高兴,还以为刘叔叔会反对呢,毕竟曹统还在洛阳,在皇宫里做事。
    “你呀,就别逗欢如了,”羊献容拧他一下,“曹统也不知现在如何了,欢如与他有无缘分,也不好说。”
    “没有也得有,”刘曜哼一声,“只要是欢如喜欢的,必定是错不了的。这样吧,我让洛阳的朋友打听一下曹统,只要他还没娶妻,就让他到蒲子来,如何?”
    司马欢如又喜又羞,“这真的可以吗?我……我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曹统也没其他亲人,处处无家处处家。”刘曜一把揽过司马欢如,“看看我家欢如,身材样貌性情都没得挑,若他真能娶了欢如,是他几世修来,他做梦都该笑醒了!”
    “刘叔叔,你越说越不像话了,谁要理你!”司马欢如这回可撑不住,红着脸跑了出去。
    羊献容好气又好笑,“永明哥,欢如已经长大了,知道害羞了,你还像以前那样寻她开心,这像话吗?”
    “有什么不像话,她虽叫我刘叔叔,我却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当然处处替她打算,有什么不好说的,”刘曜摇头晃脑的,还得意呢,“既然她喜欢曹统,我会让人把他给弄到蒲子来,让欢如放心吧。”
    羊献容白他一眼,“听听你说的这话,就跟土匪抢亲一样!”
    刘曜大笑起来。
    他当然不是说好听的糊弄羊献容跟司马欢如,而是接着就派人去洛阳,暗中打探曹统的情况。
    事实上,曹统当初之所以能在朝谋个官职,全是因司马衷看在他曾经救过司马欢如的份上,格外开恩,并不表示他在朝就有多大的威信,他更不会得到重视。
    司马衷驾崩,司马炽即位后,更加不会把他看在眼里,当时若不是司马欢如一直鼓励他,甚至向他表露心意,他早离开了。
    后来羊献容母女俩双双离开洛阳,他也就没了什么念想,当即上书辞官,离开了洛阳。
    消息传回蒲子,司马欢如好不失望,刘曜再三向她保证,一定会让人继续打探曹统的下落,直到把人找回来止,她不欲让他和羊献容为她担心,尽量放开心怀,日子倒也不算难过。
    ——
    永嘉二年十月初三,刘渊正式称帝,改年号为“永凤”,封长子刘和为梁王,次子刘裕为齐王,三子刘隆为鲁王,四子刘聪为楚王。
    至于太子,刘渊并未册立,说是要再考察几个儿子一番,但众人心中都有数,梁王刘和宽宏敦厚,很得他宠爱,若无意外,将来的太子,必然就是刘和。
    其后不久,刘聪主动请命,与王弥一道进攻洛阳,刘曜等人为后继。
    消息传到洛阳,司马炽又惊又怒,派人迎战。
    匈奴大军在刘聪带领下,到达宜阳,司马炽派平北将军曹武、将军宋抽等人迎战,结果大败而回。
    随后淳于定、吕毅等人从长安起兵,讨伐刘聪大军,结果又是一败涂地。
    刘聪几次胜利,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被敌人诈降偷袭,大败而回。
    刘渊并未指责他,而是借此事教导他戒骄戒躁,他表面应允,实则并不服气。
    不久之后,刘渊决定再次攻打洛阳,仍派刘聪领兵,为防他再犯错,同时派了刘曜,领兵五万前往。
    虽说刘聪与刘曜时有摩擦,但在两人带领下,匈奴兵在黄河南面大败晋军,驻兵洛阳西明门。
    其后双方几次大战,晋军皆胜,刘聪进驻宣阳门,刘曜进驻上东门,王弥进驻广阳门,洛阳岌岌可危。
    司马炽这下慌了手脚,朝中再无人可用,不得将司马越召回,抵抗匈奴兵。
    司马越即完全掌控了朝中权势,党同伐异,凶残执政,弄的人心惶惶,大失民心,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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