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法源寺确实香客不少,大部分却也是来赏梅的。
    江余先去正殿捐了不菲的香油钱,再与寺里的小沙尼打了声招呼,说是主人家吩咐采些花朵回去,僧人同意后,这才带了和顺往林子深处走去。
    瞧着左右无人,才伸手摘花瓣。
    和顺见状也上前帮忙,“你这是要做什么?”
    几个月下来,和顺早和江余处的熟了,私下里也不像当初那般拿他当个主子来奉承。
    “酿酒。”
    “还酿酒?”和顺摇头,“你年前那会儿酿的酒摆了一屋子也不见你喝,你这是打算开酒铺子不成!?”“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江余恍然,“和顺,回头我开几坛酒,你帮我试试味儿。”
    “我可不会喝酒。”
    “那我让德顺来帮我。”
    ......
    燕王府门前马蹄之声哒啦哒啦,门房在德顺拍门之时赶紧开门将人迎进来。
    “春闺将至,你这个礼部官员竟是这般悠闲,倒是叫我好生羡慕。”宋瑜将马绳丢给门房,转身对半路碰上的好友说道。
    陈容轩跟着一道下了马,“我们好些时候不曾一道喝酒了。”
    “莫不是新婚燕尔,画眉之乐让我们风流不羁的瑜殿下也乐不思蜀了?”
    闻言,宋瑜似是回忆起什么,倒是大方承认,“可不是乐不思蜀。”
    “哦。”
    陈容轩勾了勾唇角,温文尔雅的面容上一派戏谑,待两人一路去了后院暖阁之中,陈容轩看着身旁服侍的内侍们,不经意道:“怎得不见你那小厮?”
    宋瑜端了茶盏的手一顿,“为何突然问起他来?”
    不怪宋瑜多心,毕竟江余在他心里不同旁人,他将人藏的也算是深了,前头还有一个孺人挡着,就怕他到时候招了旁人的眼。
    这会儿突然提到江余,总是让宋瑜下意识想的多了。
    “当初在淮安之时,你可是相当宠爱他的,这会儿倒是面也曾露一个,”陈容轩笑道,“你可不像是这般薄情的人。”
    陈容轩是他好友,宋瑜也不是那般疑心重的人,直言道:“那孩子说想当侍卫,这般小要求我总是该满足他的。”
    “这是将人送去禁军营里了?”陈容轩试探道,想到那个看着柔顺地如同闺中女子的少年,“你倒是舍得。”
    禁卫军营里可是训练护卫军的地方,可不是人人都去得,也不是人人都坚持下来的。
    宋瑜笑了笑,他请了禁卫军里头的教头来教江余,与在禁卫军里头也不差什么了。
    也不解释,只是转头吩咐福德,“让人去后院叫柳雅来唱一曲。”
    陈容轩毕竟是成国公府的少爷,成国公虽不似先帝那般鼎盛,却也有这弥足轻重的地位,未来几年也是太子与三皇子争相争取的对象。
    他虽与陈容轩交好,这两年怕也是要远一些为好。
    “容轩怕是未听过柳雅唱的戏,可着实叫人惊艳。”
    “怀瑾明知我不爱这些,不如来手谈一局还更合我心意一些。”
    “也好。”“你大哥他可有消息?”
    “前些时日尚有家书送来,一切尚好。”陈容轩落下一子,“你何时关心起我大哥来了?”
    “似是好些日子不曾见面了吧。”
    陈容轩脑中急转,猛地抬眼,“你不会这回又要跟了去北巡吧?”
    每年年头,嘉和帝总会派了巡查使沿着往南北几个道巡查,去年宋瑜硬是让嘉和帝给了他一个不轻不重的巡道名头,跟着柯元一道南巡,陈容轩在淮安见到他时,他可是对那回南巡满意的很。
    宋瑜笑笑不说话。
    陈容轩微蹙了眉,他原也是这般怀疑,这才寻了机会来找宋瑜,只是知道他大抵又要出门,心中倒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指不定便发生写让他想不到,不愿想的事儿,只是他了解宋瑜,他决定的事,怕是嘉和帝也难改,他更没法子让他留下了。
    不过下了一局,陈容轩败局已定,收了棋子便起身告辞。
    “酒都已备好,你这便要走了?”
    “罢了,下回吧。”
    宋瑜也不勉强,将人送到正门外,陈容轩翻身上马,马儿便踏着小步往前走去。
    一辆马车与他擦肩而过,极普通的马车,却在不显眼出刻了燕王府的记号。
    陈容轩拉了马的缰绳,回过头去。
    燕王都在大门口,马车又如何会不停下来。
    只见马车上下来一身普通布衣的少年,手中拎了一个盖了白布的篮子,原是目送他离开的男人已将目光转向那个少年,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他看到宋瑜伸手去接少年手中的篮子,那少年却把篮子藏到了身后。而宋瑜似是不介意一般,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这会儿似有所感的往他这便看来。
    陈容轩朝他拱了拱手,回头驾马又往前行去。
    见人走了,宋瑜回头,“小余公子倒是比本王回来的都要晚一些。”
    江余抿了抿唇,“王爷恕罪。”
    “干什么去了?”
    “去买了些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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