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早死了。”我面无表情地从杨米米身边擦过,胸大无脑,这词儿送给她真合适。
    身后传来杨米米的声音:“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勾起你伤心事的。”
    赵钦早就换好衣服在服务台等我了,没有人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两个女人,一人一鬼的挑衅,要说,做女人真难,在看到他欣长身影的那一刻,我还是傻不拉叽的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赵钦也朝着我勾唇笑了笑,这算不算是冰释前嫌了呢?
    但依然没有交谈,先前的不愉快如鲠在喉,所以此时闭嘴是最明志的选择。我们并排走往渡假山庄大门口,时光流转,看着脚下双双有影子,心里酸酸的五味阵杂。
    “听说了吗,刘家大小姐死了。”
    “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早上,我家保姆出去买菜,听他家保姆说的,说是吊死在正厅中映的水晶灯上,舌头都伸到胸口上了。”
    “哟,那可真邪乎,看来那宅子不安生是真的。”
    “对啊,我看现在老刘再想把那宅子给卖出去,恐怕是不可能啦。”
    两个男人渐渐走远。
    他们嘴里所说的老刘,不会就是刘先生家吧,可是那个怨咒丝,不是被赵钦给消灭了吗?
    我看了赵钦一眼,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很平静地往前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
    大长腿的好处就是一步顶我两步,我这一愣,他已经走出去了,急忙癫癫地追上去:“赵钦,他们……”
    “如果刘先生需要帮忙,他自会联系小白的,你别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打断我。
    呃,还会这一句……
    “对了,我在想,像刚才玉里出来的那个女人那么阴险,估计一千年前的我是不会喜欢她的。”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赵钦蹙眉开口。
    “真的?”我又惊又喜:“那我呢,你喜欢我吗?”
    “我觉得,你还是矜持一些的好。”
    “哦。”我蔫蔫地踢走脚边的小石子,赵钦抿唇,伸手来揪了我的马尾辫一下。
    渡假山庄的大门口对面有一条岔路口,就在那岔路口边有一块竖起的巨石,为了做宣传,石头上写着渡假山庄的名字,就在那巨石旁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两眼发黑的男人。
    以前看到这样的,我一定会觉得是神经病或者呆子,可现在我知道,那是鬼。
    他垫着脚后跟不敢落地,面无表情,两眼空洞地看着我们。
    长头发的一般情况下都不可能是现代人,再看他的儒鞋,就知道少说也是几百年的阴灵了,世间风云突变,爱的恨的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他依然守候在这里,值得吗?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把自己给变得好看点?”
    “你以为,他还再乎自己的外表吗?”赵钦反问我:“他已经错过了报道时期,现在已经是逼不得已。”
    “那他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啊?”
    “天荒地老啊,你以为那真是传说吗,那一天,迟早会来。”
    天荒地老会来……所以,世间任何一段情感,都是有终点的……
    刚回到家,还没坐下喝杯茶,小白的电话便来了:“刘先生家出事了,让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那行,我一会儿从家里过去。”挂了电话转身上楼去换了衣服下楼,赵钦到密室里看长生花去了,我让阿布转说一声,便匆匆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到达刘先生家,一进门就听到女人的哀号声。
    左峰和杨米米也在,他做为刑警队长,早上发生的案子现在才出警也是醉了,不过解释是有的,说他这几天正在公休,案子是另一位同撩负责,再加之不知道我们事先接触过刘家人,所以今天在渡假山庄里才没有说起来。
    大小姐的尸体已经被运走,哭得很伤心的妇人我没有见过,估计是大太太,也只有自己的亲妈才会这么伤心了吧,那边坐着的二太太一脸神伤,也掉眼泪,不过掉得很含蓄,给人一种用力挤出来的感觉,想必是做给刘先生看的。至于二小姐就不一样了,她正在毫不掩饰地嗑瓜子,还吐得一地都是。
    有句老话说得好,上一辈无论再怎么拼,小辈教不好,那都是白搭。
    因为看了那段视频上自己身后有黑影的事,刘先生是相信我们的,此时便让我们跟他一起上楼,今天只有小白来,他走的时候,其他人还在享受泡温泉呢。
    我们两一起进了刘先生的书房后,他把房门一关,这才开口:“我不相信警察,警察只是走一个表面的过场,大女儿的死一定跟那黑影有关,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毕竟是亲生的,说到这里,刘先生两眼一红。
    “你放心,我们会尽量。”小白看了我一眼:“昨天晚上监控视频有拍下来吗?”
    “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昨天晚上视频里什么都没有出现,可是早上我们起床,却看到大女儿挂在吊灯上。”刘先生吸了口气:“她死得很惨,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
    进屋的时候我就留意到了那盏水晶吊灯,因为是大宅,灯离地面四五米高,以这样的距离来说,一个人想要把自己给吊上去,那肯定是做不到的事情,就算是有人帮忙,那也得有辅助工具。
    小白让刘先生先去平静一下安抚太太们,我们再细细看一遍以前的监控视频。
    从上个月他们听到哭声开始,大小姐和二小姐分别到大厅里哭过两次,每一次,她们都站在同一个地方。
    “看到没有,这里放着一张红木雕花桌子,我听小兰说过,这桌子刘先生不让任何人碰,就连清洁也只能他自己来做。”我让小白停顿视频,指着画面说。
    两位小姐半夜三更起来痛哭的时候,面对着的,恰好就是这张桌子。
    “难道这桌子竟有古怪?”小白点燃一只烟,他喜欢在思考的时候点一只烟,有时候抽得很猛,有时候却只是夹在指间任他燃烧殆尽。
    “也许我们可以从二小姐嘴里听到点什么。”
    “要是王墨在就好了。”小白扬了下唇角,突然话锋一转:“你和赵钦没事吧?”
    “没事。”我说:“现在可不是聊私事的时候。”
    “哎,你的私事不就我们的私事吗,我们是一体的,一家人。”小白很认真的样子。
    我推了他手臂上一下:“别闹,你看谁来了?”只见监控视频里面,陆予聪从大厅正门里信步走进来,他身后跟着秘书李思达,进屋后,看了眼刘家乱哄哄的场面,便转身对李思达说了句什么,这才扭过头去,和刘先生握手寒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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