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哭哭啼啼:“就是打了,我方才去储室里取小姐的脂粉,哪知莫名其妙就被人打了一顿。”
    “是吗,说莫名其妙,也就是你没有看到是谁打的你咯,小丫头,你这样污赖我们好吗?”阿宝气恼的大骂了起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怎么污蔑人,没教养的东西。”
    珠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阿宝姐姐,你说话怎的这么难听,说她没教养,那岂不是说我没有教好?这话骂的不是丫头,骂的是我。”
    “行,那你到是让她说出来,这偏殿里住着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说是我们这房打了她?”
    众人都把目光投到小丫头身上,她抽泣着说:“因为……因为每一房用的花香露水都不同,所以我认得。”
    “花香露水是各有不同,不过小丫头,你是不是忘了,二十房的水香露水,每两房是一样的气味儿,正好,你们那房和我们的就一样,不记得了吗?”我冷笑着往前一步,攥住了珠儿的手臂:“不如闻闻,你家小姐有没有跟我一样的味儿?”
    “啊,月姐姐,你……”珠儿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紫,说她以前是大家闺秀,此时便是无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丫头愣了……
    “因为气味而想到是我们这一房的人打了你,可是你就没有想到吗,也许是你家小姐看你不顺眼,所以称你不防备的时候打了你也不一定。”
    甩开珠儿的手,我从众人眼里看到了困惑,没错,两房的花香露水是一样的,就凭这个小丫头要赖到我们头上,那可是万万说不过去了。
    珠儿已经气得浑身打颤,弱不经风的样子让人生怜,可是谁又能知道呢,她那看似怯懦的外表下,包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颗狼子野心。
    此时更是看到众人都是墙头草想要往一边倒,珠儿立刻装做头晕,两脚一软往一边倒去,身边的几位姑娘们急急扶住了她。
    而那两位姑子此时相视一眼,事情闯到有人晕倒了仍然说不清楚,她们也不想再惹出麻烦了,只好说:“今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大家才进宫也别伤了和气。”回头对那小丫头说:“还不快去洗了这一声的污脏好好服侍你家小姐养好身子,她今天晚上,可是要进献给大帝的人。”
    “是。”小丫头哭泣着点点头,怨恨地看我们一眼,转身和其他姑娘们扶着珠儿出去了。
    看着她们走远,我和阿宝这才把目光同时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太太。
    老太太被我们看得浑身发毛,只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招了:“两位娘子饶命,只因为今天那小丫头嘴毒,在我们背后骂了明月娘子你,我婆子一时心里有气儿,才会在储室里把她给暴打了一顿。”
    阿宝诧异:“有这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我的话便被阿宝打断:“啊呀,那打得好啊,婆子这次终于算是做对了,好,好。”一连几个好字,还上前去扶起了婆子。
    瞧着两人眉开颜笑的样子,我不禁摇摇头:“你知道吗,如果真发现是我们做的,那你会连累我和阿宝被贬出宫的。”
    婆子急急收起脸上的笑意,阿宝却说:“好了明月姐姐,至少她们没有发现,总之这次婆子做得对,我挺她。”
    我懒得理她们。
    ……
    越临近下午时分,那红色的太阳就变得更加灼热。
    我拿着薄扇不停给自己送风,风也是热的。
    偏殿的院子里,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十几个姑子跑来跑去,手里提着木桶,拿着铜盆,有的托盘里端着锦服,光手饰珠宝就有三托盘。
    老太太的声音在我腿边传上来:“哦呀,大帝可真是大方,光招一个女子侍寝就送这么多东西,好一个前无古人后来无者,啧啧,这时候,我到是羡慕起那珠儿姑娘了。”
    “这些都是为珠儿准备的吗?”我问。
    “对啊,娘子没听到那姑子说吗,今儿晚上大帝宣珠儿进见。”
    “怪事。”我喃喃地低呤一声,为什么这么多的姑娘,赵忧并没有看过珠儿,却偏偏招她入殿呢?回头看了伸长着脖子的老太太一眼,无语,她要是知道真相她不得吓死,赵忧之所以这么大方,是因为那些珠宝还可以回收的,只要把女子做成一朵黑玫瑰,这些东西,还不是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正亦转身,那边房里的珠儿丫头出来倒水,看到我们在看热闹,她便嗔里嗔气的骂一句:“哼,羡慕又如何,现在我们家小姐第一个被大帝宠幸,到不得叫那些阴险小人心生嫉妒,走着瞧,等我家小姐攀上高枝儿,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话完,一盆脏水冲着我们这个方向泼了过来,虽然隔得远,她也没有看着我们骂,不过,这话分明就是说给我们听的。
    “咦,这贱蹄子嘴巴痒啊。”老太太一下子来气儿了,挽袖就要冲上去,我拉住她:“不可。”
    “娘子,婆子我忍不了。”
    “忍不了也得忍。”我拉着她回了房里,再忍几天,这一切都将被打回原形,亦或者是消失不见了,我又何必去争。
    血红的太阳落山后,珠儿被撵轿送入赵忧寝宫。
    众姑娘都羡慕不已的到长廊上送她,珠儿轻轻掀起一缝轿帘,美得慑人心神的脸上,那一双水眸高傲而自得地看向我这边,她微微一笑,冷嘲热讽全在这无声之间。
    唉,如果知道自己这一去是去送死,她还有得笑吗?
    林阿宝嘀咕一句:“瞧那贱样。”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假山那边的有人影匆匆一闪,躲到山洞里面去了。
    是谁在那里?
    好像没有人发现,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撵轿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远,这才纷纷回了自己房里去。
    我这才故意装做散步的样子去了假山,心里盼着是赵钦或者是老道长,可转了一圈后,却什么也没发现,然而空气中却飘浮着一种我不能确定的温度,冰冷的,压抑的。
    莫名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看着我。
    我紧了紧披肩,故意装做看风景入迷的样子,站在原地,等待……
    运了修力闭上眼睛的时候,那怕是一片落叶飘过,也能听到它旋转的方向,大约两秒钟之后,我左侧后颈上的发丝动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我猛然睁开眼睛一掌打了过去,明明眼前只是空气,可我的手,却重重拍到了一具身体上。
    嘭的一声,对方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顿时被拍得往后一抑,在他往后倒下去的时候,现出了原形来,是那个种人樽的纹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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