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部分,这几日有人从顺天府的地牢中将他们保了出来,不知所踪。
    分明让李昶施加压力,不让他们轻易出来,为何还有这变故,几个江湖草莽,谁会花这么大代价?
    她担心云栖再次被盯上,偏偏这姑娘这时候出去,可不是要了余氏的命吗。
    余氏守在这里,等待云栖的同时,也在等家丁报告的消息。
    心急如焚,面上却一派镇定。
    见云栖平安归来,余氏退了其余人。
    从前见云栖的和蔼也不见踪影,两人来到懋南院,她彻底放下了脸:“去哪里了,找李崇音?”
    云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余氏:“嗯。”
    “府中这么多人都没寻到,你怎么就能寻到了!”
    “……是我的错。”云栖立刻乖乖认错,要多乖有多乖,但余氏已经不吃这套了,这小姑娘骨子里是有反骨啊。
    “李云栖,你是觉得没人在乎你吗?”余氏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显然气急了。
    “我想快点找到他,我知道这几天晚上,您都没睡着过。”
    被云栖戳穿内心,余氏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也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长子,真不见了怎么可能没反应。
    望着云栖,心中又酸涩又欣慰。
    这孩子虽然不在她身边长大,却体贴入微,暖人心脾。
    她知道云栖说的是真的,她家小姑娘体贴得时候,从不表功。
    云栖出门前,是与华年报备过的,只说想去看看胭脂水粉,听闻漪香阁又出了一个满一两银子送赠品的活动。
    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华年也没多想,嘱咐云栖带几个小丫鬟一同去。
    华年就去忙别的了,待余氏来找时,才发现他们姑娘已经很久没回了,而且没带任何丫鬟一起,派人去漪香阁也没寻到,这下李家才着急了。
    云栖这次也不确定能否寻到李崇音,而且她实在没有正当理由,为何她会知道李崇音隐秘的放松之所。
    就在母女两说话之际,李老夫人派人过来,她已经从李嘉晴的话语中得知这边的情况。
    李嘉晴巴不得云栖与自己一样受罚,自然言语中多有煽风点火。
    云栖也没狡辩,她被罚在佛堂思过,三日不能出去。
    云栖被杨妈妈带走了,这次余氏似铁了心让云栖得一得教训,不然这小姑娘未来更加胆大包天了。
    没一会,外头有人通报,送来了“李崇音”的信,只简单阐述自己这几天在外遇到友人,过于尽兴,忘了回来。
    又刚好碰到来找自己的云栖,派人将她送了回来。
    只是李老夫人惩戒的命令已定下,自是没有更改的可能。
    另一头,云栖离开后,魏司承实在想不明白云栖的古怪神情。
    刚好看到属下在整理云栖离开的房间,这是个身材矮小灵活的人,他就是曾经跟丢过云栖的小暗探癸卯,是女探子癸巳的弟弟,擅长暗器,因为之前跟丢了的事,被降了等级,自告奋勇过来伺候主子起居。
    见他手中拿着云栖换下的男装,魏司承眼皮一掀:“要送到哪里去?”
    “回九爷,拿去扔了。”难不成要烧毁才行?
    “谁让你扔的。送回端王府,让浆洗的人……还是先交给管家吧。”魏司承不知怎么的,又改了口。
    床榻上的人,在他们对话之际,睁开了眼。
    抬起手,静静地转动,看着它。
    仿若她还被锁在他的怀里。
    她是少数知道他真实身份,又是第一个将他拉出来的人。
    突如其来地,笑了一下。
    一直沉淀于身份之事,倒忘了,他不算是她兄长了。
    李崇音摸着自己胸口处,那绵长的疼痛不治而愈。
    他的目光清明了许多,魏司承入了内,却发现,李崇音已然睁开了眼。
    “醒了?”
    魏司承已经摘下了面具,如果这次云栖再出其不意地摘面具,就会发现面具后面的人真面目,可惜云栖早就先入为主认定了。
    “学子李崇音见过端王。”
    魏司承也不叫起,只将手中的药汤放在桌上。
    “不奇怪我为何出现?”
    “只要您想,您无处不在。”有些事,不能细究,特别是魏司承这样的杀伐果断的上位者。
    细究了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前些时候之所以没时间回府,除了处理学院之事,与老师告别,他也在调查京城中的情报部门的蛛丝马迹。
    只查到了一些,就有些管中窥豹了,他隐隐察觉到,魏司承的底气。
    “你倒适合遁入空门。”这话颇有些禅意。
    “崇音还留恋人世,并不适合佛门。”
    “说笑罢了,喝完它就回去吧。”
    有的事,不需要问,谁也不可能推心置腹。
    魏司承不过是去寻云栖,他现在实在没心情招揽李崇音。
    李崇音却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魏司承始料未及的话:“端王殿下曾说过,会等我改变主意,不知现在改变,那句话是否有效。”
    魏司承不知为何,李崇音突然变卦。
    看李崇音眼神清明,并不像神志不清的样子,之前那么笃定不参与,如今又是为何?
    莫非他的转变,也与他这次突然失踪有关?
    他遇到了什么?
    “有效。”他相信在其他皇子轻视之时,唯有他主意到李崇音,这就是他能抓到的先机。
    “承蒙殿下不弃。”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
    “请殿下恕崇音暂时守密。”
    魏司承审视地望着他,看着精致至极的白皙脸孔,斜飞入鬓的眉,墨色瞳孔中透着一丝肆意与隐隐的血色:“可以,但我耐心有限。”
    给双方一个缓冲地带,他们需要时间才能有一定信任的基础。
    “音有两个条件,若您同意,自当竭尽所能成为您的出鞘利刃。”
    李崇音的气息有所变化,很微妙的变化。
    魏司承没有拒绝,更没同意。
    他给两人到了茶,指着座位,终于道:“坐,说说看。”
    李崇音先问魏司承借了一把剑,呈到魏司承面前。
    “接下来我说的话,大逆不道,您若不忿,可斩杀之。”
    头一次见到有这种请求的?
    魏司承提了兴致,他一开始还没在意这话。
    直到——
    “第一,事成之后,我要……”剩下的话,在魏司承耳边说的。
    魏司承声色俱厉,犹如一只被碰到逆鳞的狮子,直接拿起桌上的剑,一刀刺向他的胸口,鲜血流出,染红了胸口。
    李崇音本就几日未进食,身体虚弱,被这样一刺,身体晃了晃,但他没躲。
    见李崇音闭上眼等死,那一副非死即生,堵上一切的模样,魏司承突然笑了起来。
    “先说第二件。”
    李崇音没想到,万万没想到,魏司承没有杀他。
    虽没答应,但也没彻底拒绝。
    这次,他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生还,但他要赌。
    一场夺命的豪赌。
    赌魏司承对自己的重视,赌魏司承隐忍十六年的谋算,赌他们皇家人的六亲不认,赌他魏司承……无人可及的野心!
    如果连这都能答应自己,那么他李崇音为何不能成为这样的人手中利刃?
    “第二件事,我的选择,与李家立场无关,您不可为难李家任何一人,我只会在暗中助您。”
    “可以。”
    比起第一条,第二条简直简单地咋舌。
    谁都没想到,未来这对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对君臣,居然是在这小小客栈中,达成了战线。
    第065章
    城外, 漂泊大雨中,独自一人爬山的杜漪宁,看着绣鞋上满是泥泞, 整个人都弥漫着颓丧之气。她漫山遍野地寻人,也没寻到法慧大师口中的转机。
    这事要追溯到她穿越而来的那天,她央着富豪男友去影城看剧组如何拍戏,拍戏来钱快是众所周知的,但她一不是专科毕业, 二没相关技能, 只有一张脸过得去,必然要想办带资进组。
    她男友是个富四代, 老牌豪门之家,这类公子哥儿大多在适婚年龄就寻了门当户对的妻子, 但外头会有不少小三、小四、小五,前赴后继,时不时换新鲜的, 这是他们的日常, 他妻子根本懒得管他, 各玩各的。
    她虽有姿色也只能当个边缘的小五,若不是她还有些手段,一样会被淘汰。
    眼看过了二十七的生日, 年华在老去,自然想找个长期饭票。
    可还没等她想好后路,就与一个嫉妒成性的新欢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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