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紫鸢现在的去处,不就是李云栖那儿吗。
    所以紫鸢身边的蒙面女子,就是李云栖!
    这个发现,让他振奋了!
    对李云栖的模样,已经好奇了足足三年的齐王,按捺不住,花了些钱财,在云栖入锁铺的时候,让一路人撞到她,“无意间”揭下她的面纱。
    终于得窥她的面容,美人他见过很多,其中不乏绝色。但李云栖很特别,让他想到古人的形容,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她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内秀,越看越有气质,令人久久无法释怀。
    待李云栖离开,齐王都没回神。
    他迷上了这个姑娘,她成了他每日被羞辱后的慰藉,连花街都好几日没去,那些庸脂俗粉怎能与这冰肌玉骨的大家闺秀相提并论。
    但他想见,去苦苦寻不着机会。
    李嘉晴得罪了云栖,他上门赔罪不得见。想让李嘉晴约人出来,这位侧妃遮遮掩掩。
    从那日起,下了朝就要往李府门口绕一绕,期许能再见见这位美人。
    可惜美人居于深闺,根本不像杜漪宁那种成日往外跑的,要见一面难如登天。
    这日,他以为依旧会败兴而归时,她居然出门了,身边竟然连个婢女都没带。
    齐王立刻随了上去,心心念念的都是美人。
    他一路小心跟着,美人也没发现。
    见美人一路走出城,他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跟了上去。
    春光烂漫,兴许是想外出采花。
    走着走着,雾气渐浓,直到后来他渐渐迷失在迷雾中。
    这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城郊,美人早已不知去向。
    倏然,在迷雾中出现几个蒙面人,手上拿着兵器向他刺来。
    “你们是何人!?”
    看他们装扮,齐王忽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太子最近正在研究如何利用大雾来迷惑敌人,将人斩杀其中,莫非是太子要杀他!?
    为何?
    他做错了什么
    来人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话,一支箭矢破开浓雾,向他射来。
    齐王惊险躲过,他慌不择路地逃跑,第二箭、第三箭却接踵而至。
    其中一箭射入他胸口,他看向箭矢上面的太子府徽印,心都凉透了。
    也许在他追着李云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太子的人盯上了。他怎就如此疏忽大意!
    究竟是为什么,他自问从小到大唯太子马首是瞻!
    如今却要卸磨杀驴!
    齐王心中怒气勃发,他今日出门本就是为见李云栖,哪里会带什么侍从。
    眼见前方是悬崖,后方是追兵,他犹豫再三,纵身一跃。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定要太子血债血偿!
    悬崖边雾气退散,几个蒙面人与一青衣男子聚集在一起,望向悬崖下方。
    青衣男子骑马前来,下了马。
    走到崖边,看向落在下方石台上,身中两箭生死不明的齐王。
    癸卯问向那青衣男子:“三公子,我们需要下去看看吗?”
    魏司承不在京城,京城的九爷属下暂由李崇音管理。
    躲在不远处的“李云栖”也走了过来,她取下了面纱,居然是与云栖长得颇为相像的蒟蒻,她像幽灵般站在李崇音身后。
    “不用,死与不死都改变不了接下去要做的事。”李崇音蹲了下来,在悬崖边放了一只齐王的荷包,以便让人更快发现悬崖下的人,“再检查检查,把我们来过的痕迹都去了。”
    齐王是引子,也是接下去夺嫡之战的导火索,这颗棋,必须在主公回来前安排好。
    在李崇音的棋盘上,齐王是关键的一步。
    他本就打算用齐王离间太子一派,最好能顺带将肃王也拖下水,可惜一直寻不到突破口,若不是齐王自己将把柄送上来,他们还需等待时机,这一等可能就错失最佳良机。
    癸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李崇音看了眼身后的蒟蒻,淡淡地说:“红颜,祸水。”
    蒟蒻攥着手,她不知道三公子说的是她,还是……
    因为认为女子是祸患,所以他对女子才这般冷漠吗。
    他嘲讽齐王的见色起意,相反,三公子自己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李崇音:“主公何时回京?”
    癸卯:“信上说,再有五日。”
    其余人去掉痕迹后,准备离开。
    李崇音上马,刚拉紧缰绳,就看到远处一辆马车急匆匆地离开,他眼睛咪起。
    “你们先回去。”说罢,双腿夹住马肚,冲了过去。
    李映月探出头看向悬崖边,隐约看到有人骑马朝着这边过来,她吓得满脸发白,立刻对充当马夫的曹妈妈喊道:“再快点!”
    “四小姐,已经不能再快了!”曹妈妈喊道。
    须臾,就被后面策马而来的李崇音拦住。
    马车被迫停了下来,来人直接将惊慌失措的曹妈妈制住,朝着里面人道:“李映月,下来。”
    李映月抓住座位边缘,不敢下去。
    这不是李崇音,他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会如此可怕?
    她刚从云家村回京,在城门口看到疑似云栖的人,后又看到了三年来朝思暮想了多年的李崇音,自然兴奋。
    但她们离得远,他并没有看到她。
    她没多想就追了过去,然后马车行着行着就被迷雾包围,不知身在何处。
    隐隐听到了剧烈的打斗声,没多久,有人落崖了。
    待迷雾散去,就看到了李崇音一群人。
    她直觉感受到了危险,立刻掉头就走。
    哪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李崇音:“或许你不要这老仆的命了?就她以往做的事,死了也应当。”
    说着,李崇音就要拧断曹妈妈的脖子。
    李映月立刻掀开帘子,她只剩下曹妈妈了,不能再失去。
    “我下来,你放开曹妈妈!”
    她终于看到三年后的李崇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出尘,对上他平淡的眼神,她升起了一股难言的冰冷,她真的认识这个相识十来年的兄长吗?
    李崇音扔了曹妈妈,李映月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李崇音抓住了脖子。
    如同拎着一只小鸡般随意,他的手在快速收紧,他要杀她!
    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要灭口?
    就算没有旁的,但他们十来年的兄妹情谊,居然不值一提?她不敢置信。
    “唔——”急速的缺氧,让李映月痛苦至极。
    她拼命地挣扎,但他不为所动,泪水从她的眼眶中落了下来。
    空气越来越少,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挥舞了起来,试图引起李崇音的注意。
    那是一条帕子,上面绣着很普通的青竹,旁边提了一首诗。
    这是云栖绣的帕子,她这几年在庄子上实在空乏,曹妈妈怕她自己待着胡思乱想,就让人寻了些绣品让她慢慢打发时间,她向来是个努力的性子,只是天赋不高。
    在曹妈妈的鼓励下,她才慢慢将怨恨与不甘压了下来。
    她被娇养长大,眼光向来高。寻来寻去,还是云栖绣的最好。
    她派人找了静居的一个侍女,以前云栖当婢女时,经常送其他婢女自己做的东西,这就是其一。
    看到这帕子第一眼,她就觉得很适合李崇音,高价买了回来,学习针法。
    “唔唔——”她气息越来越急,帕子也快要掉了。
    也许是被那条她手中挥舞的帕子扰了心情,他抬手一挥,却忽然看到帕子上最末端,绣了一个小小的云字。
    在李映月绝望之时,抓着她脖颈的桎梏,终于松了。
    她跪倒在地,咳得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我……与李云栖……约好了见……”她忍着喉咙痛说道,只希望他能放过她。
    她与李云栖势不两立,怎可能约了见面,但如今只有这一个可能的希望。
    李崇音弯身捡起这条帕子,还很自信地将尘土撇去。
    帕子上,除了青竹外,还绣了四行诗。
    居然是他早年所作,他恍然想起,云栖还是静居婢女时,他每日逼着她在书房练字,她私底下就会用刺绣来发泄愤怒。
    李崇音喜欢逗云栖,看她愤怒时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有一次她对着窗外翠竹绣着花案,他打趣她的绣品:“太空了。”
    “有吗?”
    “加一首诗吧。”
    “也好,不过加什么?”云栖虚心求教,她知道他的文采远在自己之上。
    他写了一首自己早年所作,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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