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门口的小厮拦住她时,许澜有些不敢相信。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夫人,这是规矩,需禀报陆爷。”
    “那禀报了就能进去吗?”
    “……”
    贺九刚好从里面出来,见是她,便笑着说:“来者是客,让她进吧。”
    你以为是茶楼吗谁都可以进。小厮心下吐槽,但也知道贺九的命令便是爷的命令,当下便放人了。
    许澜经过贺九的时候忽地说了一句:“你近日倒是心情不错。”
    贺九面色不改,依旧笑吟吟的道:“贺某不敢哭脸面主子。”
    他暗示她是陆府的主子,一下子就取悦了许澜,她也不再管,只道:“陆禧千到底是未嫁的姑娘,你两小心些。”便径直进了门。
    贺九笑着扫了两个低头瑟瑟发抖的小厮一眼才转身离开。
    这个许小姐,倒是没有他想的愚钝。
    *
    陆肆正批着奏折,便听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渐近。
    他头也不抬的说:“休息好了?”
    许澜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道:“关你何事?我不过是来寻些书看看罢了。”
    敢当面刺摄政王的,也就许澜第一人了。
    陆肆轻笑了一声,倒是抬起了头:“你看得懂?”
    许澜:……
    “我,我看不懂可以学啊!”许澜理直气壮地走到书架面前。
    她看不懂那些字,但看这些书页破旧程度看也知道是古籍,她对这些没兴趣,随手抽了一本看似五彩斑斓的书便坐在一边的软榻上看。
    看了一会,她就走到陆肆面前,晃了晃他的肩:“这个怎么读?”
    陆肆随意扫了一眼,是个人的姓氏,便道:“洪。”
    许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指了另一处:“这个呢?”
    “沈。”
    许澜听了,便摇头晃脑的说:“名字不好听,我要换一本来看。”
    陆肆:……
    第三十一回
    一个下午过去,陆肆被烦得连奏折都批不下,直接把人摁在塌上泄了火气,才心满意足地继续批奏折,只留了一句话:“过几日,我们进宫。”
    许澜早已迷迷糊糊的睡着,哪听得见什么话。
    待再醒来,已入夜。
    书房内的床塌前隔着一道屏风,隐隐约约的,可见烛光。
    她打的哈欠整理好衣服,待走出屏风后,就见贺九也在。
    他立于陆肆身后,见到她,脸色变换了几次,才道:“夫人。”
    许澜也尴尬了一瞬,把手中的书摆到书架后道:“我就是来看看闲书。”
    陆肆抬眸瞧了一眼道:“去膳堂吃饭。”
    许澜不理他,径直走出门外。
    贺九还想继续汇报,就见那男人拿去另外一卷奏折说:“你拿上灯带她去。”
    贺九:……
    莫名有种大材小用的憋屈感。
    许澜走的不远,还遇上了刚从外面回 来的陆禧千,陆禧千许久没见到她也是欢喜的很:“我俩倒是许久未见了。”说着,她又四处打量了她一下:“你怎么还入了陆府?是有什么难处吗?”
    许澜笑着执起她的手一道走:“也无甚事,你要去哪?我恰好要去膳堂用膳,不若一道去吧!”
    “膳堂?”陆禧千的面色变得奇怪起来:“去是可以去,只是那老太婆你难道不烦吗?怎得还跑去那用膳。”
    “你未在那里用过膳吧?老夫人那处的膳食实在好吃的很,只是就我一人与她又合不来,特拉上你一起。”
    陆禧千面色更加奇怪了,老夫人信佛,吃的膳食一向是素食,她从前也去吃过,实在是清淡难吃的很。
    莫不是近日许澜竟已经连口好吃的膳食都不曾用过了吗?
    她想着不能戳破好姐妹的私事,虽心下有些心疼便也没多问。
    “夫人。”身后传来贺九的声音。
    陆禧千笑起来的脸一下子僵住,只道:“既有人送你,我便回 院子了。”
    说着就转身走了,许澜都没来得及挽留。
    贺九有些无奈的提着油灯走到许澜面前,许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问:“你怎么欺负千千了?”
    贺九也有些无奈:“我下午听夫人一言便决心要小心一些,只是这个陆小姐实在……”
    剩下的是什么他不说许澜也知道。
    因为陆禧千本身就是热情活泼的性子,遇见喜欢的人自然会不加掩饰,又无端受到贺九冷落,估计是恼了。
    许澜有些心虚,便不再说了。
    贺九有要事在身,送许澜到膳堂门口便离开了。
    许澜走进膳堂,便见原先离开的陆禧千正坐在那里,看见她还高兴地挥了挥手:“我原想着先走了,后又担心你一个人呆着不舒服便又来了。”
    一旁的老夫人冷哼了一声。
    有姐妹在,晚膳总是要用的舒心些,连方才一脸为难的陆禧千在见到菜色后也吃得比谁都快。
    待用完后,陆禧千放下箸笏,感慨道:“这膳食倒是比从前好多了。”
    许澜以为她是说着自己院子的膳食,也笑着同意:“确是如此。”
    第三十二回
    用完膳回 院子,回 的是从前的梅兰院。
    从前她总觉得自己的院子怪冷清些,如今去了陆肆的院子一趟,实在是觉得这里是温柔乡。
    虽简陋些,至少床不会硬邦邦的。
    现在蚊虫多,许澜回 来的时候,陈妈妈正在给她驱蚊,她见了小姐,原先冷肃的脸不禁柔和了些:“奴婢方才为您温了碗羊奶,小姐可要喝些?”
    许澜摇了摇头:“我方才是吃好了才回 来的,如今尚撑的很。况且妈妈以后也不用叫我小姐了。”她虽未明说,陈妈妈却是醒悟了的,她眼里闪过一丝怅然,只道:“是,夫人。”
    天色已晚,陈妈妈又给她铺了铺被子便退下了。
    她看着陈妈妈离开的背影,把腰间的荷包取下,从里面取出几张小纸条。
    那是佛珠里的纸条。
    许澜打开纸条,接着微启的窗有些艰难的辩识:“沈,无,言,洪,钟……”
    她记性向来很好,读一遍后基本都记下了,若是陆肆在的话,定会知道那些字便是他下午亲自教的那些。
    “吱呀”
    屏风被衣衫摩挲到发出了声音。
    许澜只道是陈妈妈不放心进来看她了,慌忙把纸条塞进荷包里,尔后闭上眼睛。
    一旦闭上眼,耳力就会比往常敏锐许多。
    许澜听着那人慢慢走过来,停在她床边,心下有些不妙。
    她与陈妈妈相处多年,自然知道陈妈妈走路不当是这样的,陈妈妈晚年脚受过伤,一直有些跛脚,走路向来是一步分两步走。这个人却是几步便到她的床边。
    许澜想起自己院子里少人看管的后门,心里有些不安。
    会是谁?
    是来拿祖父的东西的么?
    那人似乎低笑了一声,一只粗砺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脚。
    许澜装作是睡得沉时的翻身,脚蹬了蹬,那人却没放手。
    他似乎对她的脚有些新奇,揉揉捏捏的,惹得许澜感到阵阵痒意。
    她憋不住睁开眼睛,就见是才见不久的陆肆。
    “你干什么呀!”她压低声音凶他,却不像是很凶的样子,更像一只被碰了尾巴弓起身炸毛的猫。
    陆肆坐到她的炕上,刚想说什么,脸色却是一变,然后迅速躺到许澜身旁,扯过她的被褥盖住他的头。
    许澜一时没反应过来原因,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又是一阵脚步声。
    却仍不是陈妈妈的声音。
    许澜却没心思想着那人是谁,只因为刚刚那厮钻进来的时候,头竟靠着她的胸脯。许澜睡觉向来不喜欢穿太多衣服,如今她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轻纱,灼热的呼吸穿过轻纱洒到她胸脯上,惹得她心也跳快了许多。
    来的人是楚祁。
    他昨晚没有与青玉洞房,更因此与楚母发生了争吵。
    那青玉更是气的很,直接对他吼:“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不如直接去找她啊?刚好她住的那梅兰院就有个后门,你去了,说不定还能和她翻云覆雨一通。”
    青玉说的话粗鄙又直接,更是让楚祁怒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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