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军看蒋浩然不回应他,好像是起了点疑心,盯着蒋浩然脸狐疑道:“我说二愣子,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呀,平时你狗日的屁话最多,今天怎么像个闷葫芦了?”
    蒋浩然揉了揉鼻子,道:“说了老子受了风寒嘛,这会头正痛着呢,谁有心情搭理你?”
    “真的,发热了没有?”伪军说着就伸出右手,往蒋浩然的额头上探过来。
    蒋浩然本能地躲闪,格挡住伸过来的手,道:“别管我,你看那狗日的在干什么?”
    蒋浩然说着一指广场上,刚出来的中校副官正骂骂咧咧地对着一个军官拳打脚踢。
    伪军赶紧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怒骂道:“狗日的曹云飞又在公报私仇了,老子真恨不得一枪毙了他。”
    “公报私仇?”蒋浩然随口回了一句。
    伪军头也不回,怒目看着前方,道:“你没见挨打的是谁呀?那是三七五团的二营长李长庚,前几天搜捕赤匪的时候,曹云飞搜到一个女人的床上去了,结果被李长庚坏了好事不说,还闹到福田联队长耳朵里去了,司令一气之下差点没有把曹云飞给毙了,破坏中日亲善这罪名可不小了,是曹云飞的妹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把他保下来了,今天正好是李长庚负责会场布置,估计这曹云飞在借题发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蒋浩然突然灵光闪现,想到了一个进入司令部的办法,也不理会身边的伪军,抬腿就走向广场中心。
    身后的伪军急喊道:“二愣子,你干嘛去?”
    “别管我,我找曹副官聊聊去!”蒋浩然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一任身后的伪军叫唤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广场上的伪军已经围成了一个圈,蒋浩然拨开人群进去,只见曹云飞依然在暴揍伪军营长,打得人已经在地上乱滚了,曹云飞似是还不解气,嘴里骂骂咧咧脚下一点都不含糊,那伪军营长一看也是个软骨头,块头明显比曹云飞足,却宁愿满地打滚求饶,就是不敢站起来干一场。
    大雨刚停,石板铺成的广场上到处是泥脚印,全被这货滚得干干净净。
    蒋浩然身份低微,自然不会上去劝架,旁边的伪军里虽然有不少表情愤慨的,但也没有人上前,一任曹云飞打累了才收场,他身边的警卫也这才开始驱散围观者,训斥众人赶紧干活,耽误了明天的誓师大会肯定比地上的那位还惨。
    人群开始散去,几个伪军赶紧扶起地上的李长庚开溜,长得麻杆一般满脸戾气的曹云飞嘴角露出了一丝邪笑,望着他们的背影恨恨地骂道:“敢坏老子的好事,收拾不死你?走,喝酒去!”
    说完神气地地一甩头,抬腿就走。
    蒋浩然赶紧快步追了上去,急道:“曹副官等等,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汇报。”
    曹云飞回头,望着蒋浩然狐疑道?:“你谁呀?”
    蒋浩然还没有开口,曹云飞身边就有一个伪军邀功地介绍,这是三七五团一营的张二嘎。
    蒋浩然乐得有人替他作证,一脸谄媚地说道:“是呀,大家都叫我二嘎子。”
    曹云飞扫了一眼蒋浩然领章上的二等兵军衔,不屑地说道:“有什么情报找你们团长汇报去,找我干嘛?”说完也不理蒋浩然,抬腿就走。
    蒋浩然赶忙说道:“曹副官,您等等,是一件天大的功劳,都说您义薄云天,跟着您不愁吃喝,不像我们团长吃蛇不留皮,所以这事我必须得跟你汇报,顺便我也能跟着您老人家后面喝点汤。”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曹云飞似是来了点兴致,回头笑道:“行,就冲你这么了解我,我就听你说道说道,不过要是你敢骗老子……哼哼!”
    “看您说的,借我十个胆也不敢骗您老人家不是?”
    “少说废话,快说!”
    “这个……曹副官,你看是不是借一步说话?”蒋浩然左右望了一眼,一脸的小心翼翼。
    曹云飞盯着蒋浩然的脸看了几秒钟,还是命令左右靠边站,蒋浩然赶紧上前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朵边轻声说道:“我知道前几天混进城的那几个赤匪现在躲在哪里。”
    “你确定?”曹云飞身子一颤,疾呼道,这的确是大功一件,蝗军全城出动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出的人,如果能被他找到了,高官厚禄还不滚滚而来,曹云飞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我确定!”
    “在哪里,快说!”
    “这个……”,蒋浩然支吾起来,在曹云飞的一再催促下才一咬牙,道:“曹副官,不是我不告诉您,这事牵扯太大,我一定要面见总司令才能说,否则到时候没有人能保住我的小命。”
    曹云飞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在蒋浩然脸上来回扫视,看蒋浩然的表情不像是说假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听蒋浩然这意思,恐怕是自己的队伍里有人把这几个赤匪分子藏起来了,好像也有点道理,如果没有内应,这几个人还能飞天遁地不成,看蒋浩然煞有其事的,说明这个内应的身份还不低,明天就是伪军的誓师大会,徐州城里的伪军军长师长多如牛毛,说不定就是他们其中的哪个,一个二等兵又想升官发财又想保命,所以想寻求司令的庇佑也是可以理解的。
    曹云飞浮想联翩,蒋浩然当然早就看出他已经相信了,却故意信誓旦旦地说道:“曹副官,我张二愣要是说谎骗你,天打五雷轰,您当场枪毙我都行,而且您放心,到时候我带您亲自去抓人,功劳肯定是您的,我只要跟在您身后喝点汤就行了。”
    “行,你跟我走,这就见司令去。”曹云飞大手一挥,抬腿就走,蒋浩然赶忙屁颠屁颠地跟上。
    进了道台衙门,蒋浩然就开始利用余光观察里面的情况,布局程老爹早就跟他介绍过了,里面约有房屋八、九十间,从大门进入之后,依次是大堂、二堂、三堂、后楼,左右配以厢房,厢房两侧配东西两院,西院是礼堂、办公楼、军官宿舍等用途,东院是才是高官的住宅区。蒋浩然过目不忘,这些都已经在他脑海里,现在主要看的还是里面的警卫情况,万一算计没有成功,事情败露,到时候也好知道从哪里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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