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歌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偏头看向一旁的童吾,道:“药我已经端过来了,还需要做些什么?”
    说着,她还不忘侧头用余光瞧一眼床榻上的周芷清。其实她什么都瞧不见,但看着她微微起伏的小腹心中倒还有几分宽慰。
    芦芽瞪了童吾一眼,而后别开头,不再言语。瞧那表情,似乎是心中存着不满。
    童吾微扬唇角,而后缓缓起身,走到陆青歌的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汤药,就朝着周芷清走过去。
    她就迈着十分之小的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一是,瞧瞧周芷清的安危。她心中亦是十分明了,自己确实是耽搁了许久。她与芦芽不同,没有身后的功力傍身,自然是要脆弱许多。
    二是,看看陆拾忆的状况。她离开她的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那孩子爱哭,她一直十分忧心。
    童吾再瞧见周芷清时,她的脸色要比方才好上了许多,虽不是回复了红润,倒也不是丝毫没有血色,整个人瞧着也是有了些生机。
    他方才就发现了这姑娘与鸿香院只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便觉得只是小事一桩,反而是坚定了内心的猜测——她定然知道着鸿香院的秘密。说不一定,就是当年灭门惨案的背后真相。
    可陆青歌却丝毫不知,她只知道瞧着周芷清的脸色便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许多。
    禁不住好奇,她便开口寻问,道:“这位公子,莫不是您已经为她救治了?譬如渡入了真气?”
    童吾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将周芷清扶了起来,而是两只手指并拢搭在她的喉咙处,那些因为未能熬制完成而越发苦涩的汤药便尽数被喂进了喉咙。
    “你瞧见她好些了不就行了?又为何对着什么法子穷追不舍?”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听着似乎是有些不悦,让陆青歌不敢再问下去。
    芦芽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他这一双腿到了现在竟然还未恢复知觉!这童吾莫不是有意陷害,想让他后半生在轮椅上度日?
    “你倒说一说是用了什么法子,本公子甚是好奇。”他的一双犀利的狼眸就盯着床榻边云淡风轻的童吾,阴阳怪气且凉飕飕地说道。
    他放下碗,又岂能不知芦芽话为何意。看向他时,他的眸子不自觉就落在了他的双腿上。这一无意地动作倒是让他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是了,先前我为她渡了些真气。你不必觉得不公,我也为你渡过真气。”
    芦芽笑而不语,而后却突然铁青着脸色,冷冷道:“本公子这腿……”
    “泸尧,你能否安生些!”童吾一听,便知此话不妙,连忙大着声音将他的声音盖了过去,不让他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坐着便就坐着,哪有这样多得话?”
    陆青歌也向他投去目光,道:“芦芽,你大病初愈,要不出去逛逛?”
    “管好你的孩子,莫要管我!”他有些气不过,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看着这双不能动弹的双腿,他只想化作原形将童吾活活咬死!
    陆青歌倒是听他的话,当即将陆拾忆抱在了怀中,瞧着她安静的睡颜,也不禁扬起了嘴角。
    “她今日是怎么了?为何睡得如此之熟?”小桃瞧着她这为数不多的安静模样,总觉得有哪处怪怪的。
    经她这样一提醒,陆青歌也觉得不大对劲。虽然与她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她却是不曾这样酣睡过。
    “芦芽,你之前带着拾忆出门寻找人间女子的母乳,是找的什么人?”她的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不禁怀疑起可是吃食出了问题。
    “她不是人,不吃母乳。平日里喂她些精气,亦或是人的精血便可。”他依旧是身份随意地靠在交椅上,双手交叠,看着上方的房梁若有所思,就连回答得都有气无力,十分敷衍。
    “不是人?”陆青歌几乎是脱口而出,眉头也跟着紧紧皱起。
    此话一出她便意识到自己说得有误。一个本该死去的孩子忽然再次出现了,还这般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如何能是个正常的婴孩?
    果不其然,再朝着芦芽投去目光时,他正睁着一双眸子看着她,冷笑道:“你连她是从何处而来,如何而来都不明白,如何能说是个人?”
    陆青歌点了点头,不想这人竟是这般的较真。
    不过,瞧着他,她忽然想起了青溪师姐。她觉得那日的幻像就是青溪师姐的影子;可又实在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曾经的师姐。
    “芦芽,你可能随我出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你。”
    他突然垂下眸子,摇了摇头,道:“出不去,也无可奉告。”他不用多想,便知道她想问些什么。可是,他谁都不想告诉。
    只有这般,那才永远是属于他们两人的记忆和回忆。
    童吾此时正握着周芷清的手腕,为她渡气。还不时朝着两人投去目光,那边瞧着比他这处要热闹得许多。
    陆青歌皱了皱眉,可那想法却是在心底更加坚定起来。
    “也好,那我便只问你一个问题。”她的神情严肃,不等他开口拒绝,便立马又继续道,“先前瞧见的那位女子,是不是青溪?”
    芦芽的心一沉,果然是这样的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想去回答。
    见他始终沉默不语,陆青歌又上前几步,看着他,又一字一句道:“究竟是不是?青溪是我的师姐。为何我不能知道她的事情?”
    “知道又能如何?”终于,芦芽沉声说道,声音中似乎还有几分沙哑,道,“是什么样的一个结局,你不是都瞧见了吗?”
    陆青歌还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明明那些与师姐有关的问题那样之多,如今却成了哑口无言。
    芦芽亲眼瞧着她的眼眶中有一滴泪水从脸颊划过,冷笑一声,道:“你哭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对于一些人来说,死了要比活着轻松许多。因为那是解脱。”
    陆青歌没再说话,只是缓缓走到桌边坐下,还背对着一脸冷漠的芦芽。如今她的脑海中,全是青溪师姐离开的那一夜——她就那般走在夜色中,十分孤独。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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