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华丽的客厅里,跳得忘我的老人停了下来,四处瞅了一眼又继续跳起来了。
    “哼,真没用。”奇泽扔下南宫浅瑶走了,经过胆小鬼时,他一个哆嗦把手中的茶壶滑了下去,地上是南宫浅瑶小小的脑袋。
    他走到窗台,深邃的眼睛中划过转瞬即逝的笑意。奇泽淡然地笑着,脚尖轻点,跃上栏杆,黑色的身影在苍凉的夜色中倍显孤寂。
    风吹过奇泽的短发,衣角微动,屋里依旧热闹非凡,而他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山的一边,太阳缓缓升起,天空渐渐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南宫浅瑶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回想着昨晚是不是做了噩梦,揉揉额头,怎么睡一觉这么疼?一个寒颤,南宫浅瑶彻底清醒。她要快点完成师傅交代的事,赶快离开这里。绝对不要半夜起来坐在床头,听那鬼哭狼嚎。
    客厅一片狼藉,如旋风过境。
    “嗯,啊,哦,小徒儿你醒啦?醒啦……”老人睡眼朦胧,咕哝了几句又倒下去了。
    南宫浅瑶理了理他耳旁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凑到他的耳边,“师傅——!!!”
    老人一下子弹了起来,“啊 ,啊,啊,知道啦 ,知道啦 。”他把手伸到口袋中胡乱地摸着,最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塞到南宫浅瑶手中,“找到海灵湾的主人给他。”说完倒头就睡,任南宫浅瑶如何叫他都不醒。
    委屈地拿着东西,南宫浅瑶纳闷,这个和她又什么关系啊,她是跑来让师傅解梦的,不是跑来当跑腿的。
    南宫浅瑶翻了个白眼,低眉一扫,笑道:“漂亮。”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海花花苞闪着白色的流光,让人爱不释手。
    南宫浅瑶笑着笑着,就沉默了。
    她说的漂亮,并不是东西漂亮,而是,在梦中,在死亡的前一刻,她是见过这个东西的。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看看吧。
    蓝色的海洋,浪花一片连着一片,海中的星点绚烂得无边无际。
    “你好,请问这海灵湾的主人在哪里?”南宫浅瑶礼貌地拦下一个童子问道。
    用手揉揉耳朵,童子提着篮子说道:“奇大人不在家,很少有人能找到他,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哦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大概会在哪里?”
    童子羞涩地摇摇头,脑袋都快要垂到胸上了,南宫浅瑶不好意思继续问了 ,暗叹一声,便和他告别了。
    一连几天的寻找都无所收获,南宫浅瑶坐在海灵湾的岩石上,有些气馁。
    “女人,你在干什么!”
    南宫浅瑶左瞧瞧右瞧瞧,还是没有看到人,刚要以为是幻听,耳边又传了声怒吼。
    “女人,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南宫浅瑶转身往后看,没有,左看,没有,右看,没有,上看,还是没有,她双眼紧紧地盯着水面,想抓住 恶作剧的人。
    “女人!你有完没完!”
    忍无可忍声音又响起了,这次,南宫浅瑶确确实实地听清楚了,声音来自——她的脚下。南宫浅瑶抬起手, 随时准备捂住眼睛,她低下头,把脚移开一点点,还没看清楚又快速地,狠狠地踩了下去。
    “女人,你够了没有!”
    似要抓狂的声音让南宫浅瑶小心翼翼地张开眼睛,一只巴掌大的灵龟被她踩在脚下,而它正伸长脖子,对, 南宫浅瑶敢肯定,这只臭灵龟是在瞪着她。
    移开脚,把它从地上抓起来,南宫浅瑶怎么也没瞧出它和一般的灵龟有什么不同,怎么会讲话呢?
    “啊 。”南宫浅瑶松开手,灵龟直直地掉在了地上。她心疼地看着流着血的手,黑琉璃般的眼中有不断聚集的水气,怎么没人告诉她灵龟的牙齿这么利。
    灵龟抬头看着泪眼汪汪的南宫浅瑶,犹豫着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刚动一只脚,还没落下便彻底打消了念头, 因为——南宫浅瑶突然蹲下来恶狠狠地宣布,“臭灵龟,我本来只是想看下你的,现在决定了,我要把你带回家,以后你跟着我姓!”说完不顾它的反抗强制性把它带走了。
    真是的,谁在海灵湾乱养灵龟的。
    石桌上,一人一龟大眼瞪小眼。
    南宫浅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女人,我说过我只吃海灵酿!”灵龟很有骨气地重复着。
    南宫浅瑶两手把灵龟抓了起来,与它平视,“不要叫我女人,我有名字,南宫浅瑶!南宫浅瑶!知道不?”
    “女人,不要想我叫你名字!”
    “好,好,好,我看你倔。”南宫浅瑶把它放回桌上,找了把闪亮亮的菜刀架在龟脖子上,“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叫我南宫浅瑶。”
    灵龟轻视地瞟了眼旁边的菜刀,头越发地抬得高,“做梦。”
    南宫浅瑶坏笑着,似乎早就料到它会这么说,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绳子结结实实地绑住龟壳,末端拿在手里。
    灵龟恶寒,她要干什么?
    南宫浅瑶把它吊起来,掂掂份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调整绳子后,南宫浅瑶就在空中甩了起来。
    几息后。
    她关切地看着灵龟,嘴里却说着截然相反的话,“现在的感觉不错吧?”
    “女人……算你狠。”龟头一歪,不省人事。
    “喂,喂,你别死啊 。”南宫浅瑶使劲摇着灵龟,“水水水……”她不停地重复着,以前听说鱼儿离开水会窒息,南宫浅瑶浅意识里觉得它就是这种情况。
    找到水缸后,她才发现里面没有水,情急之下南宫浅瑶打开了个符纸,弄出一堆的冰水,把灵龟一头插了进去。
    冷,这是哪里?
    灵龟努力动着四肢,想从水里爬出来。
    放好水,南宫浅瑶冲过来拿起小碗要往大水缸里倒,它想咬住碗往上爬,可怜的灵龟还没有爬出小水坑又被推进大水坑。
    它直直地沉到水底,接着拼命往上游,好不容易快游到顶了又沉下去,这样起起沉沉好几次。
    看着如此有活力的灵龟,南宫浅瑶松了一口气,抹掉额头的水滴,拍着胸口说:“终于赶上了。”
    这不说还好,刚说完灵龟就游到她这头,隔着距离,边看着她边往上游。南宫浅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高 兴便用手把它又按回了缸底。
    水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只见一灵龟不要命地往上游,游到顶后大喊了一声“救命”又咕噜噜沉回去了。
    南宫浅瑶傻了眼了,僵在原地,向石化的趋势前进。
    闺房的竹篮里,灵龟趴在暖石上,背上盖着个手帕,小嘴叼着鱼干。
    “呵呵,我不知道你不会游水,别生气。”南宫浅瑶干笑着解释,“要是我知道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把你往水里推的。”
    灵龟瞪着这个认识不到一日,就差点害它魂归西天的罪魁祸首,恶狠狠道:“我本来就不会游,你以为我愿意做一只灵龟!”
    “其实做一只灵龟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俗话说得多好呀,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南宫浅瑶挠挠头,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招龟怨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比王八多活了多少年呢,要不我明天去抓个王八,你和它比比?”
    “……”沉默。
    “不要不说话嘛,你要不要?要的话我马上去抓。”南宫浅瑶用食指轻轻推着灵龟,惹来对方不屑的眼神,“别烦我,我要睡觉了。”
    南宫浅瑶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讪讪笑着离开,因为灵龟在恶狠狠地瞪着她。
    呜……被灵龟欺负,她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云朵遮住了月光,窗外格外寂静。灵龟从篮子里爬了出来,身体渐渐发亮,最后变成一个人。他拉开窗户跳了下去,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两旁的修行者恭敬地行礼,年长的修行者走出队列,对英俊的男子是说,“奇大人,您不在的这几天有人四处打听您的踪迹,您看这……”
    “这种事不要来烦我。”
    “可是,她把耳鬼园翻了个底朝天,水源池里的水放得丁点不剩,连守恶犬都被调教得跟儿子样听话,炼狱屋根本不敢开门……”
    是她,奇泽微微一笑,还真符合她的作风。
    “奇、奇大人……”奇大人——笑了?不不不,一定是他老眼昏花了……长老擦擦冷汗。
    奇泽回过神,对人说道:“告诉她下个月初四,我愿意见她。” 这样她就不会老是抱怨着要回去吧。
    “你说什么?”南宫浅瑶吼道。
    “奇大人说下个月初四见。” 灰衣长老用手塞着耳朵,不怕死地重复着。深吸一口气,南宫浅瑶气愤地说,“可是这个月才刚开头啊。”
    “这个……我也没办法。”他往旁边一闪,开溜了去。南宫浅瑶无可奈何地跺脚,顺带地踢飞了脚边的石头 ,“可恶啊——啊——”等她再回首时,那长老已经不见了。
    发泄完的南宫浅瑶突然想到这或许是件好事,她干什么要傻乎乎地在这里等上那么个几十天。
    “灵龟,走,收拾行李去,我们回去。”南宫浅瑶对着在门口晒太阳的灵龟说。灵龟鄙视的仰视南宫浅瑶 ,他的行李不是天天都背在背上的吗?
    “回去?你不是……”灵龟赶紧打住,话锋一转,接着问,“你不是在找人吗?”
    “人家说下个月初四见,本来还想早点做完事回去的,可恶。”嘴里说着手里也不闲,南宫浅瑶熟练地往小包里塞东西,直到小包鼓成一团再也塞不下去了为止。
    而后,走了。
    走了……
    这个笨女人。
    灵龟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满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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