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笑着,看不清神色。
    “哦,没事,我不在意。”慕瑾微愣后说道,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自己都说不清的难受 感觉,究竟怎样的遭遇才能让他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那日之后,慕瑾还是会经常跑到山上听曲。
    他们之间似乎多了种奇怪的默契,她从来不问他的身世,他也不会主动说起过往。像是 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一个在塔内认真弹,一个趴在窗口认真听。
    “过几天的野外训练你会去吗?”
    他们坐在草地上,风从绿茵上低低掠过,花千溟拿起一块淡黄的糕点打量,“会,只是我 们考核的内容有点不一样。”
    “太好了,或许我们后天还能见到。”
    他微微一笑,纤细的身影在明媚的光线中无处不高贵雅致,“今天我送你回去吧。”
    “额?”慕瑾不解,“怎么了?”
    “不安全。”他的目光清淡,笑容清冽。
    风吹过树叶。
    沉默之森一如既往的安静。
    花千溟看着人影远去,待转身返回时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他不浪费分秒闪身往旁边 躲去,此时黑暗中的人刚好射出暗箭。
    几道箭矢破开冷空气,箭头闪着寒光向人飞去。
    砰,砰,砰。
    树木静止,落叶仓惶飘下。
    花千溟捂住肩膀,拔掉上面的箭头,红色的血妖娆地滴落在野草上,他转身往里走,看似很 慢一眨眼消失在了繁茂的树林中,徒留地上一圈横七竖八的断箭。
    特帝校园内的时光悠闲,神话般的建筑遗址精致神秘,树荫下的石凳落了片绿叶。
    窗外的天空晴朗而静谧,阳光以一种无比热情的姿态投入大地,知了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去年的那片老树林长得越发的繁茂了。
    慕瑾闭着眼睛趴在书桌上,中央空调的风力不是很强,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迷 迷糊糊中她听到教室里似有窃窃私语,以及走动的声音。想到这是节自习课,老师不会这么快回 来,她摸索起手旁的书盖在头上,以期能挡掉这些多余的噪音。
    然而事情的发展好像故意要和她作对似的,那吵闹的声音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大声。 慕瑾张开眼睛,心中也有些好奇了,往日这群傲慢的同学今天怎么不约而同的朝窗口张望并不 时兴奋讨论着一个名字。
    她顺着人群望向走廊的尽头,绿树掩映的小道上慢慢走出一个身影,他背着画夹优雅地行走 在阳光下,栗色的短发随风飞扬,精致的面容,清冷的眼睛,右耳上带着水蓝色的耳钉,他周身 的气息很纯粹,那是种与世隔绝的美感。
    “嘿,紫月,这是我们学院的冷酷王子君铭。”同桌用手肘捅了捅她,眼睛里满是迷幻的 色彩,“五岁展露绘画天赋,七岁被皇家学院看中,十三岁成为史上最年轻画盟会员,十四岁拿下国家一级画家称号……他的画是真正的千金难求,受尽国内外学者的追捧啊。”
    “哦,确实无愧天才之名。”慕瑾淡淡地应道,随后又趴回桌上思考着晚餐的菜谱。
    “喂喂喂,你就这样啊,给点反应好不好?”她不满地瞪了慕瑾一眼,又满目崇拜地看 向心目中的美少年。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在君铭路过教室的那一刻人群是怎样的热烈,就算他只是背着画 夹随意安静的走过去,自有一种俾睨群雄的气势散开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得罪,这个从出生就 被各种光环笼罩的少年注定了不平凡。
    她的目光瞥向左边,书桌上的一角静静地躺着一张金边复古花样的卡片,那是学院寄来的 通知书,只要再经过一次考核之前所提交的进阶高等教育的权限就会开放,她可以学到更高深的 知识。
    真是羡慕那些已经开放权限的家伙们啊!
    看着走过的人,慕瑾莫名想起住在山上的少年,那个会在在荒林中寂寞拉着小提琴的朋 友,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同的人,她却觉得有什么地方相似。慕瑾眉头一皱,君铭似乎感受到了 不友好的气息,从人群中抬头看向她,目光平静似深潭寒流。仅一瞬间两人各自错开目光,颜紫 月握着桌角看着君铭旁若无人地从包围圈中走了出去,冷酷优雅的气质无形中迷倒了大片人。
    “嘿,酷啊!”
    “是啊,希望君少每天都能这么早来。”
    “不愧是王子,连走路都很有气质。”
    “如果能做他女朋友真是死也甘愿了。”
    “滚开,他是我的!”
    “胡说,明明是大家的……”
    女生们小声讨论着,眼中不同程度的冒着粉色泡泡。慕瑾单手抚额,这些不是重点好不 好,重点是这个家伙到底是来上课还是专门来下课的。
    不经意间瞥见窗外西北角云雾缭绕的高山,传说那里曾是龙族的栖息地,如今是有名的恶 魔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索性重新爬起来收拾下书包回家。
    特帝走过百米的边界就到了沉默之森,那里常年云雾缭绕,危险性不是一般地方可以比拟 。传说黑暗森林里住着沉睡的恶魔,当他们忽然苏醒并不打算再睡时,请注意躲避。
    森林边缘挂着破旧的木牌,上面用英文书写着欢迎进入的字样,落款的地方画着一个骷髅 头。再往里走是各色奇花异草,可惜,很少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半山腰上的白色华丽城堡里,或站或坐或躺着几位极为优秀的少年。
    司寇夜坐在电脑前浏览着近期的资料,从学校的档案室看到恶魔岭的监控,屏幕前他的嘴 角微勾,说不出的魅惑诡异。看得在一旁悠闲晒日光喝着咖啡的拓拔恒月惊得忘记了下一个动作 ,只一个劲的回忆自己是不是又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了,以至于让他露出这么恐怖的笑容。
    火红奢华沙发上的俊美少年冷着一张脸,猫一般的眼睛里闪着不悦的寒光,他站了起来冷 哼了声走郁郁地走了出去。
    山顶的一侧,矗立着洁白的高塔。
    黑亮的钢琴旁坐着一个安静少年在演奏,他修长纤秀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翻飞如蝶 ,美得惊心动魄。他的思绪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以至于一双搞怪的手搂住他的腰,企图滑进衬衫的 时候骤然弹错了键,发出变调的音。
    “别闹,不严重,先前已经包扎了伤口。听说只是一个女人,差几分而已,斤斤计较的话 太小气了。”停下弹奏的手,花千溟半侧着头,眼睛温柔,显然这个被诅咒缠身的厄运之子无法 理解他的情绪,虽然圈内更喜欢叫他诡谲的无情黑暗钢琴师。
    秋野泽放开抓住的手,没形象地靠在钢琴上,神色间含着委屈,“好吧,我不检查了,话 说我的心思有那么明显吗?一个两个太精明了吧。”想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保证这回的基础考试 定能折桂,他也确实做足了功课,结果半途杀出了只黑马,生生折了他自由翱翔破坏的美梦。
    为避免秋野泽不停闯祸定下的赌约花千溟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更相信司寇夜的算无遗策, 这个赌约秋野泽本身就没有赢的可能。
    花千溟淡笑不语,身后微风卷过藤叶。
    “哎哎哎,不和你们玩了,真无趣啊。”说罢,秋野泽从窗口翻了出去,走了几步又退回 来趴在窗沿,“没有人可以不付任何代价地进入恶魔领地,我不同意。”孩子气似的说了一句, 他转身往外走去。午后安静的风从窗台处划过,常春藤掀起一角又落了回去。
    “别玩得太过了……”
    一声淡淡的叮嘱在秋野泽身后传出,随后是教室里又响起了空灵清澈的钢琴声。秋野泽的 身体一顿,啐了声表示知道了,随后大走往外走。
    慕瑾的心里其实一直是存在着疑惑的,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惑。
    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雾里看花一般,让人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她总觉得,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虽然这种感觉很荒唐,但是,莫名其妙的,她就是觉得,这是真的。
    恶魔塔的顶上。
    花千溟坐在石墙上凝望着远处的风景,风吹过塔顶,他的发和衬衫随风飞扬,隐约可以看见他漂亮的胸膛上包裹着整齐的白绑带。
    灰暗的墙,白衣少年温文尔雅。
    他目视着远方的云霞,嘴角噙着温柔笑意,手指在伤口处来回抚摸,那是种不动声色的冷。
    监视的人依然存在,想来那个家伙应该也经历着麻烦了吧。
    那么,她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偏僻的走廊,光与暗界限分明。这里的建筑极少有人来,一侧被藤蔓包围了大半空间隔绝了远处的喧嚣,光线照不到廊内,空气冰冷四野寂静。
    清脆的金属落地声从角落传来。
    慕瑾抬头望过去时一块银币从拐角的黑暗里滚了过来,在她面前弯了小半个弧度停下,阳光折射在银币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俯视着地下的银币,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形状、这质感、这图案……和迷路那天捡到的一模一样。不对,她的熟悉感是来自上面的花纹。
    这是——
    花家、花千溟!
    慕瑾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想到了那个奇怪的传闻,这个在音乐领域有着无限创造可能性的少年在十三岁遭遇的那场离奇事故中失去了父母并且被厄运诅咒般的所有和他有接触的人接连出事。
    难怪,那样一个秀美出尘的少年会被困在一方天地里。
    她心中疑惑着这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学院里,只是脚步刚站立的那一秒,还没来得及踏出就听到一个棍棒敲打的声音,接着一阵剧痛从脖颈处蔓延开来。
    银质徽章从手中滚了出去,视线模糊中慕瑾看到一双鞋停在她的眼前,白皙的手捡起了徽章,没一会儿就彻底陷入黑暗中了。
    原本只是来观赏一出好戏,但当他得知对方要抓的人就是基础考压了他一头,害他上去玩乐机会的黑马时,秋野泽不地道的加了一把火。
    眼看好戏完了,他无趣的撇撇嘴,正好瞧见那母黑马的脸。
    呵、居然是她,真不知道该说她倒霉呢还是幸运?
    显然坐在不远处树上的秋千泽已经认出了这个泼他一身绿茶的女孩,只是他丝毫没有打算出手帮助的意思,反倒是眼睛发亮神情愉悦的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直到底下同样穿着特帝学园精美校服的两人把慕瑾带走才有些兴趣黯然地跳下树去。
    等慕瑾再次有感觉的时候是被寒风冷醒的,她抬眼环顾了下四周,入眼的是满目的残垣断壁,了无人烟。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被惨无人道地绑架并抛弃了。
    是恶作剧还是恐吓?真是麻烦啊。慕瑾揉揉脖子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准备寻找回去的路,脑中则开始梳理思绪,尽可能找出事件的可疑点。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远处是最后一抹黄昏和点点归鸦,慕瑾孑身行走在荒凉死寂的地方。凄清的月光照着残损的石碑,她的视线扫过路旁蒙尘的破碎酒瓶往前走,偶尔能看到丢弃的断戈锈斧,以及墙上犹留着的战斗残痕。
    黑暗和空气相伴,漫延一种莫名的危险气息。慕瑾走到中心地带,秀丽的容颜淡然地望向远方。
    那里高台楼阁,残旧破败。晦暗凄清的光线下,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站立在高处的屋檐下。他的周身散发着冰冷危险的气息,偏偏又带着腐朽堕落的吸引力,潋滟缱绻蛊惑。
    这是谁?
    慕瑾的脑中闪过许多片段,等她仔细观察时那人一下子闪身进了建筑物的阴影里,再也看不见踪影。
    来不及犹豫,身体本能地朝前方追去,她的心中有一个预感,一定要抓到他!
    极速奔跑中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四周静得只能听到鞋子与石板路相碰的跑步声。可惜等她跑到时还是毫无意外地没有找到人,这里除了残破的建筑物就只剩她自己。
    冷风过境,黑暗中一声凄厉的惨叫显得特别可怖,慕瑾拂过手上的鸡皮疙瘩继续向外跑去。
    可恶!
    慕瑾狠狠地朝旁边锤了一拳,墙壁唰的掉下一层灰。她转身往外走,想赶在完全天黑前回家,起码不能路宿荒野耽误了明天的事情。
    路旁的老树展着干瘦的枝丫摇晃,她抬头望了望,铁青色的天空中飞鸟绝迹,这小路一直通向遥远的地方,灰暗无光的地面上没有一丝动静,只留下空旷的死寂。
    墙脚昏暗的地方陆续有黑影闪过,那是夜晚出来活动的老鼠在寻食。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她加快脚步寻找回去的路,这个地方真是该死的讨厌啊!
    正想着,慕瑾忽然觉得眼前一暗,眼角瞟到一团黑影快速朝她袭来,忍住飙到喉咙口的尖叫在黑影从她左肩跃过去的同时回身快速扫过,一只黄毛小猫快乐地扑向了角落里的黑洞。
    其实这蠢蠢欲动的不止是夜晚里的生物,还有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某些不良分子。他们是很想从这夜逛贫民窟的胆大姑娘身上捞点好处的,只是碍于这是那个横扫黑街兵不血刃的幽灵带来的,从而只敢看不敢动。
    黑夜,如此危险。
    想着那时候的花香,慕瑾忍住要冒出来的青筋,先以药粉散在风中麻痹她的神经,再指使人把她放到,这样需要把握药剂精确计算风向的事,到现在她要是再不知道是谁在整她,她可以去西天找如来好好长长智慧了。
    钟楼的一侧,少年心不在焉的靠在墙边俯视楼下的风景。他猫一般狡黠幽玄的眼中平淡无波,幽深得如一潭泉池,黑暗华丽的风衣映衬着苍色皎洁的月轮,给人一种悲凉无奈的残酷美感。
    若是学院里的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认出来,他是谁。
    他是学院的无冕之王,药理学里的鬼才。他的可怕之处在于永远不按牌理出牌,随性妄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你不知道他在下一刻将要做些什么,而且是否有这样做的理由。单论心计就腹黑得令人发指,往往把人卖了,还能留下对方的无尽感激。
    慕瑾穿过许多昏暗简陋的大街,这里只有极少数的灯亮着,偶尔能看到凄凉的小巷窗上有黑色的影子踱过。
    毫不犹豫的打趴掉一个突然扑过来的大汉后她拍拍手目光冷酷的扫过周围,见黑暗中的人没有轻举妄动的意思时俯身从大汉腰间区走铁棍,然后快步离开。
    “极度的繁华背后是极度的贫穷,特帝学园的地里位置很特殊,你要小心哦!”
    慕瑾回想着好友当时幸灾乐祸的话,心情万分的诡异。
    即使心情再不好,她还是从脑中提取出当初看过的城市分布地图并且迅速判断出对方的所在位置。应该是到了,冷眼看着漆黑的路口,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居然能走到这里,不错呦。”
    突如其来的声音并不显得特别可怖,虽然这里人很少,但更多的时候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仿佛身处在某个古老遗迹,凄凉得无法言语。慕瑾停在一条黑色砖墙之间的狭窄胡同口,看秋野泽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游戏该结束了吧?”
    秋野泽先是一愣,随后扬起漫不经心的微笑,好看的面容半隐在夜色中像是天真无邪的稚子漫步在尘世间,又像是危险魅惑的堕天使行走在黑暗中。
    不错,有点聪明。他的双手悠闲的插在口袋里,纯银色的刘海在月华下闪过流光,那双好看的眼睛闪着冰冷趣味的光,“被发现了呀……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玩?”慕瑾心下骇然,满目戒备地看着这个不着调的诡异少年。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一个坦然无所谓,一个神情警惕防备。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小巷的一角,东壁下的鸣虫不甘寂寞的叫了几声,那如情人低语似的危险语句,在午夜的晚风中渐散渐远。
    “泽,你果然在这里。”
    君铭穿着白色休闲服出现在不远处的路上,这破败的残墙断瓦反而衬得他更加的空灵出尘。他没有要走过去的打算,就那么站在那里等着,一双清冷的安静地扫过两人。
    慕瑾不敢放松,她看见他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有些懊恼地瞪了君铭一眼,银白色的发在月色下闪着不羁的光,他不满地嘟着嘴抱怨,“夜真是坏透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夜宴就开始了。”说罢,他双手叠在脑袋后面枕着,走了一半突然回过头来对慕瑾道:“喂,走咯。”
    刚刚放下心的慕瑾因为他的这一回头不由得又提了上去,此时她早已经想起了这个人面熟的原因,tmd见他两次都没好事,一次被狗追,一次绑架,不由得心头抑郁了。
    确定他没什么动作才迈开脚跟上,却也不敢和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年靠得太近。这样一个随随便便就要人命的家伙怕是没有面上的好相处,她小心瞟了瞟帮自己解围的君铭,他默默的走着自己的路,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慕瑾复又叹了口气,这一路不好走啊。
    三人各自走着,刚出小巷就看到路口停着一辆和主人一样清冷的蓝色轿车,秋野泽无趣的吹了声口哨,“我和你们不同路,先走了。”慕瑾不打算发表意见,巴不得他就这么挥一挥衣袖从此见面不相识,这丫的太危险了!
    “今天,谢谢你了。”
    君铭停在半路上,少年如玉温文尔雅,他笑立在月光下昏暗的光线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谢我?那一点都不用。”在一瞬间慕瑾的眼中出现了迷离的色彩,但是她很快就收起了起来,特训时雨林里也有许多美丽的东西,但越美丽越带毒。
    这个人无论他的笑容有多美,都改变不了天性的薄凉,那种对人对事的冰冷态度早已和血液一起刻在了骨子里。偏偏这样一个人,让校园里的女生疯狂的爱恨着,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地冲向死神的怀抱。
    “野泽太温柔了,我怕你不习惯。”他的笑美丽惑人,有种圣洁的禁忌味道,慕瑾只觉眼前突然变黑,抬眼见君铭已快速移身过来,她本能的想逃离这种让她不舒服的尴尬禁锢。
    君铭身体微倾阻断了她欲逃的方向,慕瑾用手抵在君铭的胸前想制止他的靠近,忽然耳朵一热,面色潮红。他俯身看着困在自己与墙壁中间的女孩,俊美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低头在她的耳边道:“只是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看看。”
    “谢谢,请先放开我。”如此古怪的话语慕瑾却无暇计较,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一转头就会碰上君铭的皮肤,最让她崩溃的是耳边清浅温热的呼吸,暧昧得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我不想放开呢。”他笑得愉快,水蓝色的耳钉在夜色下也闪烁着蛊惑的光芒。慕瑾几乎气结,被人逗小猫一般诱惑着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我得罪你了?”
    “不,只是随便玩玩,你知道的,突然兴起。”
    兴起你妹的,这年头歹人要不要这么多!慕瑾咬牙切齿,“要回去吗?”
    “你会喜欢的。”君铭笑得温和,眉眼都带着柔和的气息,像个与世无争的温柔天使,只是他移到慕瑾脖颈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
    他要杀她!慕瑾的眸子徒然紧缩,心脏剧烈跳动,脖子上毫不留情的力道伴随着呼吸困难让她的心里止不住的恐慌。
    “知道吗?没有一个地方比地狱更美好。”
    慕瑾惊恐得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原本就已经抵到了墙面,娇俏的脸顿时带了点扭曲。君铭摸着她的脸,笑道:“真是好看的表情啊。”
    “很有活力。”
    君铭神情愉快的欣赏着慕瑾挣扎的样子,他的表情落在慕瑾的眼里让她惊秫不已,这种时刻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无力感极考验神经,像是在细丝火海里跳芭蕾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崩溃。
    “咳、咳咳……”
    慕瑾迅速与他拉远了距离,一边按着脖子一边大口呼吸空气,右手上的短匕还沾染着一缕血丝。她警惕的盯着君铭,心中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这个家伙怎么会是天使,应该毫无疑问的肯定是只恶魔才对,是上帝创造世界时不小心遗留下来的魔鬼。
    “别那么紧张。”
    君铭喜欢欣赏猎物濒临死亡时的无用挣扎,那种恐惧不安中夹杂着憎恨的美妙情绪让他迷恋不已。可当他看到眼前的人因拍打导致丝巾掉落而露出的伤口时不由自主的就松了手,君铭的瞳孔收缩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就是这一瞬间让慕瑾抓住了机会脱身。
    “你的表情我很喜欢。”他舔了一下血流如注的伤口,笑颜染上诡异的妖娆,“希望以后可以玩得愉快。”
    慕瑾面色一白,气得不轻,这丫的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君铭潇洒地丢了一样东西出来,挥一挥手走远了。“今天先这样。”她下意识接过半空中掉落下来的东西,定眼一看,是个钥匙,抬眼确认了下君铭是真的不会再回来,才收起武器走过去狠狠地踹了一脚布加迪威龙。
    第二天是关于智力、体力、毅力等多方面生存综合考验的野外训练,天明的时候不到集合点的话她会被导师直接当成逃兵处理掉。
    特训很简单,只要活着过完规定时间便算通过,换句话说只要你不是倒霉到逆天皆可安全通过,毕竟规定时间只有三天,而想要饿死人起码要一个星期。至于你在渡过期如何狼狈是不在学院考虑范围内的。
    其次,人手一枚雕着个人信息的铜牌,每人至少夺得两枚,丢失牌子的教育处备案。
    学院带队的老师在点名后分批把学生从不同方向带进山里,大意指点了一番撒手走了。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森林里隐约传来几声鸟鸣。
    同学们三三两两组队出发,晨光一点一点从脚下的石阶上漫延开来。来时大家兴奋的交流着野外生存的技能,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学子阁的太子党们更是深得厚黑学精华,有人的地方就有劳动力,不用你开口,一个眼神星星月亮照样轰下来给你当球踢。
    现在众人互相防备,除了抱团组队的,就剩下像慕瑾这样拿着自己的配置独自往大山深处走去走去的。
    一路上挑挑拣拣弄了不少东西,费了点时间后,慕瑾采回很多蘑菇,在河边细心清洗着。不远处的石头上架着学校提供的简单厨房用品,经过前一下秋野泽的捣乱现在已经有不少同学用完了。
    她把食材放进自己小分组所属的锅里开始准备早餐,空隙间瞧了眼那边又闹出大动静的地方。人群中秋野泽张狂不羁的脸是那么熟悉,他精致秀美的脸上带着嘲讽般的笑容,银发凌乱张扬,眼睛清澈桀骜,不说话时有着天使的纯真,一开口便被恶魔附身般让人只想远离。见他往这边走来,慕瑾无端心悸了一下,收回注视的目光。
    在熟悉的气场笼罩自己时慕瑾知道再逃避现实是不可能的,秋野泽就在她的身边,挂着温和友好的笑靥气场清爽柔和,慕瑾诡异的觉得自己遇上了一只舔着爪子伺机搞破坏的坏心眼大猫。这一幕不止落在了她的眼中,对于秋野泽的另眼相看,女生们恨不得咬着小手帕灭了她。
    如果说精英社里的人都是众贵女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么秋野泽绝对是个例外,谁都不想要又不允许别人得到的特殊存在,就像深塘里高贵的荷花,看着娇艳美丽,却无人敢下那不知深浅的潭只在一旁远观,而一旦有人越了雷池就会遭到众人一致的讨伐。
    “哟,收获不小嘛。”
    居高临下的秋野泽嚣张的坐在石头上,笑容灿烂,树下的那群人隐晦的朝这个方向瞄了几眼。慕瑾自然清楚有些人接近不得很想自动的屏蔽了某人,可架不住他能缠,见对方并非过来准备早餐,眼睛随意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动静,“恩,运气好。”
    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深吸了几口气,秋野泽才忍住胸腔中冲天的熊熊烈火,再也装不出亲近关爱的表情,只差没拍着桌子怒喝着上前干架。
    “别太嚣张了,爷脾气不好!”他忍了又忍咬牙切齿道。
    好事者们有意识的往这边张望,虽然没有明目张胆,但眼中的兴味是藏也藏不住的。有的人怕惹麻烦只敢假借聊天之名偷偷张望,有的人窃窃私语恨不得两人打起来热闹下,有的人捧着碗看戏,似乎突然间发现没放调味料的午餐没那么难吃了。
    司寇夜瞧了一眼便若无其事收回目光,还是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在笔记上刷刷刷整理着资料。
    自作孽不可活,树下龙谜幽静静看着这一幕,早前她收到有人越过秋野泽取了桂冠的消息时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要知道之前的基础试第一一直是她的,如今见人被刁难心中自然万分高兴。
    人们预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原本暴怒的秋野泽突然站了起来似乎不打算计较,只简单的警告了下愤愤的准备离开。
    “等下。”
    她拦住了秋野泽。
    一阵倒吸声响起,众人皆后退一步,目光晶亮的看着场中的两人。秋野泽这人早就恶名远洋神魔不可抗拒了,能挡住他脚步的绝非吾等凡人。
    秋野泽起身露出了个邪恶嘲讽的笑,慕瑾还是那张清冷的脸,她手中一米长的枝干往地上一挑,顿时一个黑影飞向了秋野泽,“又不是登门拜访,不需要携礼上门。”
    秋野泽一声冷笑,接住飞来的物体,面色不变的傲气凛然,只是霎时气势逼人,犹如地狱撒旦一般散发着冰冷寒气。众人视线一移,见秋野泽手中似有活物在动,仔细凝神一看——
    好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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