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辰躺床上玩游戏呢,接到谢欢的电话打进来还听到这种消息,脑子没反应过来,起身的动作都像往常一样慢。
    “爸没了!”谢欢哭着说道。
    “啊?!”他“腾”地站起来,声音倏地拔的很高,脑子一热,所有的血液都在往上流,连嗓子都在瞬间变紧了,“什么?!”
    声音太大,叶菱过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只见谢霜辰愣在原地,能听见电话里女人的哭声。紧接着,谢霜辰挂了电话,还是有点发愣。叶菱虽然不清楚什么状况,但他本能的感觉到一定是出事儿了,上前碰了碰谢霜辰。
    “说话啊。”他催促。
    “大姐说,师父没了。”谢霜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有点不太确定地向自己询问的意思。可是就在尾音落下的一瞬间,他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连他自己都毫无察觉。
    “什……”消息太过震惊,来得也太突然,叶菱不敢相信。
    谢霜辰脑子是懵的,说不出话来,故作镇定地穿衣服,可是系错的扣子出卖了他的慌张。他拿着车钥匙出门,却被叶菱一把夺过:“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开车?打车去,走。”
    叶菱拿好东西拉着谢霜辰出门,谢霜辰魂不守舍的任由叶菱摆布。叶菱牵着谢霜辰的手,仿佛都能从他的掌心感受到急速的心跳。
    “别怕。”叶菱轻抚着谢霜辰的后背,他心里也很乱,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谢霜辰。他自打被谢霜辰带去与谢方弼相识也有小一年了,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吃住都在谢方弼那里。他很崇敬这位相声前辈,虽然没能拜入师门,但能有幸跟谢方弼学习已经难能可贵。
    然而世事难料,前几日还说开玩笑说要检查他俩功课的老爷子,今日忽然就离开了他们。叶菱想到这里,悲痛更胜,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连安慰自己的话都没有,拿什么去安慰别人?
    叶菱见谢霜辰靠在车窗上,一手捂着脸,看上去很冷静,唯有呼吸是颤的。
    车开不到里面去,在胡同口的地方他们就下来走了。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静默地向前走,一直到大门口,谢霜辰进去看见了谢欢,才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话也不知道说。
    谢欢是当天上午来到谢方弼家里,敲了半天大门没人,自己按密码进去的。结果一进去傻眼了,谢方弼倒在院儿中的小花坛边儿上。谢欢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医生风风火火赶到之后一看,是急性心梗,发现得太晚,人已经没了。
    兴许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医生平静地劝谢欢节哀顺变。谢欢僵硬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怎么办。
    接下来几个小时里,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有条不紊地把后面的事情料理好,然后再挨个通知地。
    直到给谢霜辰打电话时,她感受到了如洪水袭来的巨大悲痛,哭出了声儿。
    接到消息的亲朋好友纷纷赶来,也有不少媒体,但是谢欢一概不接待,只有官方媒体发出了讣告。
    一向平和的小院儿忽然变得乱糟糟的。
    谢方弼的徒弟除谢霜辰之外都不在北京,只有亲属先匆忙赶来,谢欢红着眼睛向他们一一讲述当时的情况。都是女眷,听完之后不由得悲痛哭泣。
    谢方弼的律师也赶来了,他等谢欢说完话便凑上前去,先是安慰了一番谢欢,而后低声问谢欢:“欢姐,老人家当年早就立了遗嘱,并嘱托我,他百年之后,葬礼不可大操大办,一切从简,不得惊扰……”
    “知道了。”谢欢揉了揉眼睛,“就先说这些,遗嘱上的其他内容,等别人都回来了再说。”
    律师点头。
    “老五,老五呢?”谢欢满屋子找谢霜辰,终于在角落的沙发上找到了他。
    谢霜辰半依在沙发背上,眼睛压着手臂,叶菱陪在他身边,眼睛红肿,默不作声。谢欢走过来,看谢霜辰这样儿,叹了口气。
    叶菱比着口型说:“一直在哭。”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谢欢疲倦地说,“家里来这么多人,起来找点事情做,要不该哭蒙了。”
    叶菱碰了碰谢霜辰,谢霜辰这才坐起来,都快虚脱的不成人样儿了。
    痛苦的情绪就是这么强大,强过任何乐观积极开朗,能在一瞬间就摧毁掉一个人。
    谢欢见谢霜辰这样也不忍心疼,吸了吸鼻子,说道:“你去接待来的客人,我去嘱咐媒体那边。”
    “嗯。”谢霜辰哑着嗓子答应了一身,还是叶菱扶着他,他才能站起来。
    自打讣告一发出,人流就没断过。李霜平是晚饭时间赶回来的,他将近五十的人了,一路哭着回来,进到主厅之后对着谢方弼的遗像“噗通”就跪下了。谢霜辰去拉他,他泣不成声,好半天也没对谢霜辰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谢霜辰也是哭着跟李霜平讲师父如何去世,并叫李霜平保重身体。
    郑霜奇半夜里才从外地赶回来,又是如此一番,只不过他稍微平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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