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辰只能说,“以前的路是走不了了,我已经跟团里辞了,想自己寻点出路。”
    叶菱抬了抬下巴:“继续说。”
    谢霜辰说:“我想把师父留给我的咏评社办起来,回小剧场里演。二师哥顶多就是在文艺界里给我使使绊子,说粗俗点就是封杀我。”他说着说着“我靠”了一声,“他以为他是谁?文联主席么?我真的是都不稀罕跟他较真儿。”
    叶菱默默说:“但你确实被他按得起不来。”
    谢霜辰强硬地说:“这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爷自己开茶馆说相声不成么?丫有本事就来砸我的场子。”他这口气一身匪味儿,简直就是个下一秒要收保护费的大流氓。
    “得了你别意淫这些有的没的了。”叶菱开始泼冷水,“您先说说具体怎么打算的吧。园子想要在哪儿弄,场地租金装修这是大头。后面普通人力开销不说,演员怎么办?下午场晚上场,一场怎么着也得四五个节目吧?你能自己全说了?”
    谢霜辰吊儿郎当地说:“也不是不行。”
    叶菱说:“我抽死你!”
    “不敢不敢,我哪儿舍得辛苦咱们叶老师不是?”谢霜辰赔笑脸,“这个我得好好想想,先把场地定下来。您喜欢北新桥一代是不是?那咱就在北新桥一代了。”
    “您可真有钱啊小五爷。”叶菱揶揄,“卡地亚的戒指还舍得扔么?”
    谢霜辰说:“给您当然是舍得了,这不还有师父给留的二百万么。”
    叶菱说:“够你盘店面装修么我就问问。”
    “……”谢霜辰说,“我感觉我得朝大姐借点。”
    叶菱问:“你自己这些年真没存下点钱来?”
    “呃……”谢霜辰抬头看天花板。
    “行吧。”叶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谢霜辰捂着脸佯装悲伤地说:“哎这可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到花时才觉穷,自古多情空留恨,卡地亚扔了就白扔啊!”
    叶菱说:“你就甭念定场诗了!哪儿那么戏精?要不你问问京兆尹老板人家缺不缺说相声的?”
    “对了!”谢霜辰说,“那个竹莲茶楼当初给你开多少钱一场?”
    叶菱说:“一百。”
    谢霜辰问:“那您看我这样儿的能给多点么?”
    “你?”叶菱看似打量谢霜辰一番,“多饶给你十块钱吧。”
    “行吧……”谢霜辰说,“那咱俩这一个节目就是二百一十块钱,一个月按三十天算,天天去就是……”他念叨着掏出来手机,计算器还没打开呢,叶菱就说:“六千三。”
    “嚯。”谢霜辰说,“连房钱都不够,也就比北京市最低工资标准高点。不行,看来还是得晚上出去接点活儿。”
    叶菱说:“我觉得你一宿怎么着也能三五千吧?”
    “这分干什么怎么干,陪富婆还好点,陪富老爷们儿怎么着不得贵点?这个价钱啊我看……嘿!”谢霜辰住嘴,“我说这干嘛啊!”
    叶菱笑道:“因为你嘴碎。”
    二人合计来合计去,就算谢霜辰的计划没什么大纰漏并且能顺利实施下来,最快开张也得秋天去了,当务之急是这个夏天怎么过去。
    原来谢方弼在的时候,家里有那么大个靠山,小五爷能混吃等死,走到哪儿都是光鲜亮丽的,谁不捧他一句?可如今靠山没了,还有杨霜林那么一个添堵的,小五爷就不好使了——至少是在这个圈子里不行了。
    先前大家捧他一声“小五爷”,是看在谢家的面子上,他自己当初虚度光阴浪费青春,没闯出什么名堂来,背地里在人家的口中未必比扶不上墙的富二代星二代强到哪儿去。
    而这种离开保护伞就跌落凡间穷困潦倒的戏码又是最令人喜闻乐见,脑内添油加醋再四处散播散播,谢霜辰那可真是比小白菜还惨。
    可谢霜辰自己不这么觉得。
    他是个行动派,上一秒想明白了下一秒就撒欢儿去做了。
    关于咏评社重新启动的账他算了算,自己手上钱肯定是不够,他朝谢欢借了一部分,谢欢爽快答应,并说他开张的时候一定亲自去捧场。
    谢霜辰心说姐姐你可别来,出了事儿算谁的。
    咏评社原来在鼓楼一带活动,因为周霜雨出了事儿,谢方弼悲痛之下停止了所有演出,那个旧园子也卖给了别人,如今早就不是当初模样了。
    于是对于小园子的演出几乎成为了谢霜辰很遥远的回忆。
    他对于商业上电视媒体上的那些东西已经感到了厌倦,今时今日也算一个契机。他很快敲定了北新桥附近的一个场子,大约放下一百五十人左右。敲定了场地之后便联系装修,按照记忆中模糊的样子复原咏评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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