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不答他,低头去挠他的掌心。柔软的指腹顺着一个方向,在他的掌心,轻轻慢慢,划过一圈又一圈。
    酥麻感从掌心直奔头顶,直让沈行在体内气血翻涌。
    “木木,不要胡闹,这样会出事。”沈行在硬着头皮抓住她惹事的手指。
    这到底是谁教她的东西,实在让人崩溃。
    “就是要出事。”苏木直直看着他,脑子里回忆吉柳儿帮她找的图。
    图上好像也没说这样被拒绝之后该干些什么。
    那就自由发挥吧。
    她矮下身,轻易从沈行在手里脱身,又凑到他身前,一口叼住了他的喉结。舌尖跟着上下滚动的喉结动了一下。
    “司徒苏木……”沈行在抬手遮住眼睛,仰面靠墙,声音已然哑得不像话,“我要上战场,可能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他没有必胜的把握。没办法给她未来,至少不能毁了她的未来。
    苏木认认真真解他的衣服,“今晚过后,我的腹中兴许就有了你的孩子,你不回来,只能看着你儿子管别人叫爹了。”
    “你是个姑娘家,你这是在害你自己。”他咬牙。
    “你若能回来,我便不是在害我自己。”
    苏木低声道,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献上。
    像是圣女,将自己献祭给了魔王。
    温顺、听话,却又勾人、挠心。
    “你想清楚了?”沈行在终于放下手,凤眸沉沉,眼尾上挑,绯红一片,带着沉郁浓稠的艳色。
    苏木已经将身子贴了上去,发顶挨着他的下颔,声声娇媚,“在在——夫妻床笫之间,是不是这么叫的?”
    “这还不算床笫之间。”沈行在声音喑哑,倾身吻住她的唇。
    屋外星河灿烂,曜光褪去遮挡,终于露出它原本无暇而圣洁的真容。
    梅花花瓣交叠,与夜间沉露纠缠,在风中摇摇晃晃,花蕊带羞。
    天边有流星划过,瞬间迸出白光。
    天地之间,总有人不在沉眠。
    第100章 出征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苏木睁眼,只见头顶承尘,身边无人, 那半边被子也是凉的。
    她动了动,立刻咬着牙嘶了一声。身上酸痛得很,手臂不是手臂,腰不是腰。
    昨夜之事伴着月光涌入她脑中,羞赧后知后觉地爬上脸颊。
    她昨夜其实是喝了一点酒壮胆的。将沈行在赶走后, 她便想得很清楚, 如果要分开一段时日,仅有的这点相处时间就不该浪费在吵架上。
    战场刀枪无眼,她要沈行在必须有咬牙也要活着回来的信念, 所以她想到了孩子。若有了孩子,她与沈行在便再也不可能毫无瓜葛。只要有留恋,无论何时,沈行在也不会抱着大不了同归于尽的心情。
    只是她对情/事的了解只流于表面,便想到了寻求吉柳儿的帮助。看她话本子写得酣畅淋漓,以为怎么也是个中老手, 谁知道是个半吊子。她将想法说与吉柳儿听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到最后还是吉柳儿想法子弄来一本图,于是两个姑娘一起捂着发烫的脸研究了一下午的图。
    但还是没用上。
    到了床上,她便脑子一片空白,只能任由沈行在摆布。究竟做了什么, 只有他知道。
    她只记得她越哭,沈行在行那事便越凶。
    不好再多想,再想人就要熟了。
    将被子往上扯了扯, 盖住自己的脸。
    沈行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昨日豪气云天嚷嚷着要睡他的小姑娘,一见他进来,险些没将自己整个囫囵闷进被子里。
    不免一时失笑,走到床边将被子往下扯了扯,“醒了?”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床边,身上因练枪出了一身的汗,不好伸手抱她。
    苏木抿着嘴打量他。出过一身汗后,整个人都冒着热气。鬓角湿透,墨黑的瞳孔愈发沉郁,眼里含着直白与尚未散去的……情/欲。
    都说男人慕色,沈行在居然还能早起去练枪,不得不说是自己的失败。
    思及此,她那不服输的好胜心又是一顿高涨,抓着被子打了个滚,滚到他手边,脑袋挨着他的手臂,仰头看他,“哥哥起这么早啊。”
    随着动作,光滑白皙的后背在被角的半遮半掩中,带着朦胧的诱/惑。
    昨夜哭得厉害,嗓子也哭哑了,这时一开口叫哥哥,声音又酥又麻,将沈行在腹下小火勾得越发旺盛。
    沈行在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将目光自她背上吻/痕移开,身子再度往下压。眼里仍带着笑,语气却不甚良善,“觉得昨夜还未哭够?”
    苏木一僵,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作什么死,脑袋往里缩了缩,重新滚回去。
    沈行在顺势在她腾出来的地方坐下,倚着床头,长指捏着她的耳尖,顺着耳骨,一路滑至耳垂,又勾着她的下巴好似逗猫。声音慵懒,“叫青簪来伺候你起床。”
    “不行,”苏木闻言,立刻摇头,“她不知道我来找你,让她知道我就死定了。”
    她昨日只给吉柳儿说了计划,青簪虽然能将她和沈行在的搂搂抱抱忍下,但事关最后一道清白,让青簪知道了,她昨夜必然没有机会溜到沈行在的房里。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沈行在一噎,可毕竟也是他把持不住,总不能训斥她。无奈,只好勾过木施上的衣服,“来,今日本侯服侍你。”
    “这……不好吧。”苏木理智回笼,没了酒壮胆,还真不敢面对他。
    “你若是觉得自己还能动,便可以自己穿。”沈行在将手上藕荷色的鸳鸯肚兜展开,目光自一双鸳鸯移到她脸上。
    她若还有动作的力气,那就是他还不够努力。
    苏木不信邪,撑起上半身,果真腰一酸,又重新倒下去。
    意识到自己没法子自力更生,苏木放弃抵抗。
    “这个……不是这样穿的……”
    “沈行在,你……好好穿……”
    “手……别乱动……”
    里外几层衣裳穿下来,沈行在才明白,折磨的是他自己。可小姑娘初经人事,他昨夜又未节制住,再折腾一次,她怕是真的受不了。
    等衣服穿好,沈行在重重喘息一声,将人复又压在柔软的锦被之上。
    “木木,再叫一声哥哥……”她吻了吻她的鬓角,带着她的手往下去。
    ……
    “你都已经花草丛中过了无数遍了,怎么还这么凶啊……”苏木眼角泛红,带着哭腔。
    足足两刻钟,她昨夜浑浑噩噩没记忆,如今清清楚楚地明白男人都有多吓人。沈行在从前也不缺女人,怎么做这事儿还如此兴致勃勃。
    沈行在抬眼看她,捏了捏她的手指,又仔细替她擦手,“没有花草丛,只有你一枝。”
    一枝主动爬到他的墙头的,小红杏。
    “没有吗?可我见你又是锦步帐,又是天香楼……”
    “那是在办正事。”
    苏木眨眨眼。她当初真以为沈行在身边有不少女人,还因此特别谨慎地考虑过要不要放弃。
    “啊——那你活到二十二了身边都没有过姑娘啊。”苏木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十七岁不嫁人便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
    沈行在一顿,近乎咬牙切齿,“手不酸了?不酸了便再来一次。”
    苏木识相闭嘴,老老实实看沈行在服侍她。
    能让养尊处优的靖远侯伺候的,也就只有她了。
    她低头看了眼平坦的小腹,又开口,“沈行在,这一次,可能就有你的孩子。”
    沈行在的动作停了一瞬,听她继续道:“所以,你要知道,我一个人带孩子会很累的。”
    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正如他母亲当年将部下妻儿与他安顿好后,义无反顾地陪父亲赴死,她想让他有个惦记,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信念。
    但她不明白,比起所谓的孩子,她才是他的惦念。只要她在等他,他就一定会回来。
    “你若是回不来,我再带着孩子改嫁,让孩子管别人叫爹,我管别人叫夫君,你的孩子还要跟别人姓……”
    “……”
    越说越离谱。
    沈行在的脸黑成锅底。苏木最厉害的时候,便是气他的时候。
    将苏木抱回她房中时,还未到她日常起来的时间,是以青簪并不在。
    甫一放下她,她便浑身无力地软在床上,勉强抬脚蹭了蹭他的小腿,“昨日生气,忘记与你说了,你外祖父给了我一块牌子。”
    那块牌子太值钱,苏木不敢随便乱放,一直压在枕头底下。
    她伸出手去摸,摸出来递给沈行在。
    沈行在坐在她床边,只看了一眼,道:“给你你便好好收着。”
    苏木一骨碌滚过去,抬起脑袋枕在他腿上,“你知道这牌子代表着什么吗?”
    “知道,给你的聘礼。”沈行在合住她的手心,顺势包住她的手,“这些还是太少,待我正式向熹王府下聘时再添。”
    “……”
    苏木虽然至今不明白这牌子究竟值多少钱,但以云家在西北的声势,这块牌子的价值定然逾越她的想象。
    她哇的一声,“我好像睡了个有钱人。”
    沈行在垂眸觑她,轻笑一声,“是,当了靖远侯府的侯夫人,吃喝不愁,还有本侯当宝贝惯着,你可要抓紧了,不许放手。”
    他说着,将她的手又抓紧了些。
    ***
    永昭五年,正月廿九日,西夏以一队士兵于北豊、西夏两国交界处失踪为由,向北豊宣战。
    此时距鸿谷关一役,已经七年。
    苏木没有跟着云家人一起去月城,她等着送沈行在出征。
    城门一隔,她与贺夫人,贺小姐,还有贺夫人的儿媳站在一起。城门之外,大军静候,朔甲凛凛,战旗猎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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