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苏漪和好之后,苏漪几乎每日都会来找宋以真,按照她的想法就是,在这仅剩的时间里将两人以前错过的友情给弥补回来。
    但宋以真实在太忙了,所以每每苏漪只能坐在回春堂,撑着腮帮子看着宋以真忙的像条狗。
    苏漪不免在心中感叹,为什么她现在才发现以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呢?
    察觉到苏漪那缠绵的视线,宋以真正在配药的手一抖,险些把分量放多了。
    她放下秤,叹了口气:“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
    “我本来就喜欢你。”苏漪笑眯眯的道:“我喜欢和你做朋友。”
    面对苏漪的热情,宋以真翘了翘嘴角,苏漪这样的人单纯简单,自从两人的误会解开之后,她便一根筋儿的认为自己最好,无论被人怎样说,她都毫无理由的怼回去。
    对于苏漪这样的朋友,宋以真心里不免有些珍惜。
    待她将手里的药配好之后,这才走到苏漪面前,将手中的瓶子递给了她倒:“荆州多流寇,这个药你拿着,如果遇见逮人就撒出去,保管没人能伤害你。”
    苏漪惊讶:“毒药?”
    宋以真朝她眨眼笑:“含笑半步癫。”
    她说:“凡是中了这种毒药的人不笑到肝肠寸断不罢休。”
    苏漪咋舌:“好厉害,不过有解药吗?”
    “傻!”宋以真捏了捏她的脸笑:“这个不会死人,不过就是笑的全身抽搐,笑上三天药效也就散了。”
    “以真,以真,”苏漪直接朝她扑过去,双眼亮晶晶的挂在宋以真身上:“你太厉害了。”
    收获了苏漪这枚迷妹的宋以真弯唇笑了笑,但苏漪眼神随即就暗淡下去:“明日我就要走了,也不知这一别,哪年哪月咱们才能见面?”
    宋以真也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华时同,两人分开也挺久了,也不知自己的那封信她收到没有?
    想到这里,她看着苏漪道:“我会给你写信的。”
    苏漪这才高兴的点头。
    第二日苏漪随着他父亲离开的时候,恰好是杜芳菲嫁给秀才邱清的日子。
    杜府的这场婚事,早已经成了江宁的笑话。
    杜县令因厌恶杜芳菲给她抹上的丑闻,不大待见这场婚礼,但杜夫人念着杜芳菲是嫡女,便也将嫁妆尽数给抬了出去。
    等宋以真送走苏漪回城的时候,便见杜芳菲的喜队吹吹打打的从街上而过。
    那数十台沉甸甸的嫁妆倒是很吸引人的眼球,见喜队从身边走过,宋以真连忙后退几步让他们过去。
    喜轿从宋以真身旁路过的时候,恰好杜芳菲神色郁郁的掀开喜帕。
    当她透过轿帘望见站在一旁的宋以真时,面色一惊,随即面上闪过一丝狠毒扭曲的恨意。
    宋以真,此仇不报我今生枉为人!
    正在此时宋以真浑身打了个寒颤,她连忙紧了紧衣裳,背着药箱子往回春堂去。
    近来宋以真可谓成了江宁名人,整个县城都知道回春堂的小宋大夫是个医术上的惊世之才。
    因为宋以真刷新了江宁百姓对于医学上认知,所以大家都觉得不想当神医的大夫不是好大夫,不想生神童的女人不是好妻子。
    毕竟大家都很羡慕宋文书,三娃两神童,个个都是天才呀。
    后来宋以真一边在江宁百姓的注视下一边学习医术和武术,时间竟然转眼也过了两年。
    两年后,宋以真十二岁了。
    因她为了方便,整日都穿着一身青衣,往往都会被人误会是少年郎。
    在回春堂宋以真的名气很多时候超过了黄大夫,黄大夫喜闻乐见,几乎每天都致力于研究剖腹事业,一般的诊治也都放手让宋以真去做。单独请她救治的人也是一茬跟着一茬,从没停过。
    这一日宋以真正在坐堂的时候,外面就跑进来一个做客栈小二打扮的人:“小宋大夫可在?”
    宋以真忙站起来:“怎么了?”
    “我是同福里的小二,客栈有个病人病倒了,特来请小宋大夫出诊。”
    “行。”
    一听有病人宋以真背着药箱就跟着客栈小二走了,两人脚步匆匆的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停在了同福里的客栈门口。
    当小二把宋以真带到客栈二楼的上房时,见门口站着一位穿素雅冰色绣兰花刻丝襦裙的少女。她端庄秀雅的站在那里,一双墨眸淡淡的看着被店小二带过去的宋以真。
    “姑娘,这是我们江宁的小宋大夫,能生死人、肉白骨,医术别提有多好了。”
    “没小二哥说的那么玄乎,就是会治些病。”当着外人被店小二这样夸,饶是经常自诩要当神医的宋以真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出声补充了一句话。
    那姑娘闻言,目光安安静静的从宋以真身上掠过。
    只一眼便将宋以真上上下下的打量个透,宋以真心底诧异,这个女人好生厉害的时候,便见她对自己微微一俯身,轻声道:“我家公子归乡心切,一回到江宁便病倒在床,劳请大夫替他诊治。”话落,她推开身后的门,将宋以真请了进去。
    一进屋宋以真便闻到一股安神香的味道,她将目光落在在青烟袅袅的香炉上望了一回,便收回目光跟着那少女朝床边走去。
    因为冬日寒冷,为了让屋内空气清新,那少女开了半扇窗,又因一扇屏风立在窗前,挡住了直吹进来的风和光,所以屋内光线有些幽暗。屋内摆设和客栈其他房间并无不同,只是桌前放着一个棋局。
    宋以真跟着那少女朝窗前走去,待看清了床上的人之后,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她很快就将眼底诧异的神色压了下去,而是轻轻走到床边去查看那人的身体状况。
    躺在床上的是一个眉发皆白的消瘦少年郎,他穿着一身绛紫色衣袍,这衣裳的颜色也衬得他肌肤如雪一般透彻无比。
    见他似乎睡的很沉,宋以真连忙净了手,去摸他的额头,果不其然发现他在发烧。她连忙转头朝那丫鬟道:“快把安神香灭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病人发着高烧本就神志不清,此时最忌讳安神香一类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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