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阴劭元已经清醒了过来,得知大势已去,直接喷出口血,倒在了龙床上。
    华曼青见状,扑过去扶住他焦急道:“宣太医,快宣太医。”
    可她的话空响无用,根本没人搭理。
    华曼青只好忍泪,倒了杯温水,又倒出先前宋以真给的养元丹给他服下。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华曼青却早存了和阴劭元同生同死的决心。
    太极殿的宫门忽然被人推开,两人回过头去,秦真站在大殿门口。蟠龙袍,紫金发冠,虽然用黑纱蒙着眼,但浑身散发的气势却让人胆颤心惊。
    阴劭元绷紧牙关:“秦真!”
    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秦真微微一笑,抬脚朝殿内走了进来。太极宫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更何况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屋内所有人的气息,尽管眼睛看不见,但并不妨碍他的行走。
    见他高高在上的模样,阴劭元抢过华曼青手中的杯子就砸了过去。杯子还没落地,就被突然出现的暗卫接住;阴劭元和华曼青同样被人制住。
    阴劭元被人按在龙床上,看着秦真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强烈的仇恨:“只要朕不死,你永远是奸臣!”
    秦真停住脚步微笑:“那你就去死!”
    慢条斯理的语气,却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气。
    阴劭元瞳孔一缩,大喊道:“慢着!”他在刀下颤抖:“我禅位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
    “比起皇位我此时更想要你的命!”秦真嘴角凝出一抹凉薄的弧度。
    “你敢!”华曼青豁然抬头,仇视的目光透过覆在脸上的发丝直射在秦真脸上,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秦真偏头,叹了口气道:“阴家的血脉,骨子里就带着弑父杀兄的狠毒!”
    华曼青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扭头盯着阴劭元。
    秦真微微一笑,早晨的阳光穿过半开的窗户,斜落在青石砖上。他表情凉冷的开口:“弑父杀兄、伪造登基圣旨,下令让你们华家自相残杀的人……”他上前一步,长靴踩过光,残忍一笑:“恩,你还爱吗?”
    华曼青目光颤了颤,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她骨子里带着骄傲,在凌迟着她。她到底爱上了怎样虚伪的人?
    “不,你不能杀了朕!朕是皇上!朕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秦真尖讽笑:“江山本无主,得权者才是真主人!”
    “秦真,你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
    阴劭元愤怒的声音响彻殿内,秦真眉尖一蹙,已经有太监脱了袜子塞进阴劭元嘴里。
    秦真的脾性就是喜欢将得罪过他的人狠狠地踩如泥泞之中,听着阴劭元歇斯底里的声音,他瞬间没了兴致,这样的臭虫真是惹人厌恶。
    秦真转身离开了太极殿,不过一时,阴劭元的所有罪证已经全都落在了刑部手中。登基定在明日,阴劭元和华曼青已经被刑部的人抓了起来,只等秦真登基之后便下令处决。
    午时,礼部送来了明黄衮服和冕冠。
    宋以真伸手摸着衮服上的金绣行龙,内心充满复杂感叹的道:“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秦真翘唇一笑,伸手将她拥入了怀中。
    登基大典礼仪繁琐,因秦真双眼不便,一切从简。
    宋以真从内侍手中接过衮服,亲手替秦真穿上。看他佩戴大绶,立在灯下的威风模样。宋以真的目光不免流连在他覆了黑纱的面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秦真察觉了她的变化,握着她的手毫不在乎地笑了笑。
    旭日东升,宋以真扶着秦真站在勤政殿外,受了文武百官的朝拜。金色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汴京城,照映着秦真那张傲然绝色的容颜。
    太极殿迎来送往,住过了一代又一代的帝王。
    落到秦真这里便让人空置了下来,另开了一座奉天殿住下。秦真改年号为宣洪,是为神宗皇帝!
    宋以真的封后大典不似登基大典那么赶,秦真让钦天监的人好好酌选,挑了个黄道吉日,定在了一个月后。那时恰逢开春,万物复苏,是一年到头最重要的日子。
    秦真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阴劭元的罪证昭告天下,命人将他和华曼青赐死在太极殿外,以死谢罪!
    华恒则被他下旨降到太宁做了刺史,太宁临近北方的元国,到处都是森林沼泽,人烟荒芜、气候恶劣,一直是朝廷流放人员的接受地。历来流放过去的官员,都熬不了几年。
    这个消息,秦真有意让人瞒住了宋以真。
    在他心里,实则一直有些嫉妒华恒。爷们儿有时候拈酸吃醋起来,不比女人差。
    好在秦真登基之后,宋以真潜心忙着安胎和给他治疗眼疾。倒也算心无旁骛,红纤和碎雪也回了她身边伺候。
    那次丢了宋以真以后,秦真好好的罚了两人一回。
    若非宋以真提及两人,只怕还在刑堂里关着。
    宋以真见两人瘦骨嶙峋,浑身是伤,可心疼坏了,赶紧制了祛疤生肌膏给两人用。跟在宋以真身边小几日,两人身上的这才算长了些肉。
    宋以真望了眼外面的大太阳,笑道:“这天儿好,眼看要过年了,竟然日日出着大太阳。”
    秦真闻言转过脸来对着她笑,若非脸上蒙着黑纱,那模样还真像看的见似的:“出太阳好,到时候咱们孩儿生下来才不会冻着。”他盘着手上的佛珠,沉吟道:“你生孩儿怕不得和封后大典撞上?”
    宋以真睨了眼他手腕上的佛珠,洁白如玉的手指衬着枣红色的佛珠,赏心悦目得紧。
    自从登基后,他佛珠就没离过手。
    宋以真心里闪过这丝想法,随即抚着肚子笑:“咱们孩儿的生产期该在封后大典的后面几日,只要它听话,别闹腾就完全没问题。”
    说着话,伸手过去牵了秦真的手放在肚子上笑:“瞧瞧,我这肚子跟个大西瓜似得。”
    话头刚落,冷不防孩子替了一脚,方位恰恰就在秦真的掌心底下。他倒吸一口气,甭管感受几次,还是让他心中生出了一股生天的欢喜。他抖着嗓子道:“这么能踢,只怕以后骑马厉害。”
    他的手温柔的在她肚子上摩挲,宋以真脸一红,转头瞧着他精致的脸庞,觉得自己思想有些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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