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庭秋走了过来,抢在薛兰和小草前头把宋以真扶了起来。见她站不住,便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
    宋以真挣扎,苏庭秋却没理会她,而是将她抱到了马车上坐着,这才松开手。
    他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以真,谢谢你保住了他们的命!”
    走商这么久,苏庭秋见惯了生死。这还是第一次所有人全身而退,他心底和那些护卫们一样,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宋以真。
    宋以真眨眨眼,偏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浑身失血的薛兰和小草。她指着两人道:“要谢就该谢谢他们,我现在是弱鸡。没有她们两加持,可救不下来这么多人。”
    护卫们的眼光刷刷落在两人身上,平时只觉得这两个侍女什么用都没有。可今天那样血肉横飞的场景里,她们两人看着小小的,柔柔弱弱的,却没想到能爆发出这样大的潜力。
    那银针扔的多带感,尤其是救人的时候,那两姑娘感觉就是在闪闪发光啊。
    当即就有人一嗓子吼叫道:“老子今年二十,汴京有祖宅,还没成婚。愿意以身相许!”
    这一嗓子吼出来,所有人都自报家门,愿意对薛兰和小草两人以身相许。可把薛兰和小草羞惨了,苏庭秋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让大家收拾残局,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扎营落脚。
    苏庭秋怕还有危险,便想跟着宋以真上马车,一边保护他。
    领头的护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苏庭秋无奈:“沈叔。”
    沈叔微笑:“一路危险,我护着三爷。”
    就在苏庭秋和沈叔扯经的时候,崔泽芳已经扶着宋以真上了马车。苏庭秋一见,心里就不高兴。随即把沈叔也带上了马车。
    好在苏家有钱任性,马车除了减震厉害之外,还特别宽敞。坐下四五个人绰绰有余。
    见苏庭秋坐了进来,宋以真喝光了竹筒里的热水,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你竟然还会射箭?”
    想当初两人认识的时候,苏庭秋可是个动不动就要跳湖的中二病。没想到一别之后,竟然也成了决策果断的三爷。
    想起他刚才那临危不乱的冷静反应,宋以真在心里感叹,原来人都是会成长的。
    苏庭秋咧嘴笑:“出门在外总要有一技防身。”他目光欢喜地盯着宋以真,黑眸盈盈发光。
    宋以真翘了翘嘴角,手里的竹筒忽然被人拿走。她回神一看,崔泽芳又倒了热水递给她。
    见她看过来,雪白的脸上飞上一抹淡红,像是开在枝头那颤巍巍的桃花。
    他对宋以真羞赧一笑,转头问道:“今天那些人似乎有备而来。”
    宋以真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也转头看着苏庭秋。
    苏庭秋压了压眉头,准备如实相告:“这次订购药材的赫连承是北国大王的三王子,听说他的部落每年都会因为开春死掉很多人。为了保护部落族人,所以才会向我们商行订购打量的药材的。”
    一关有病情的事情,宋以真总是格外关注。
    开春万物复苏,病毒也是一样。但一般游牧民族的身体都非常强壮,而且自愈能力非常强悍,怎么这么容易死?
    她蹙眉,再联想到今天那波奔着药材而来的土匪,便感叹了一句:“那三王子看来挺招人恨的。”
    苏庭秋赞同点头:“他母亲是咱们大夏人,深得北王宠爱。所以大王子总想搞死他。”
    宋以真眉心微蹙,又是皇权之争。她现在委实有些厌烦了这些,想了想便和苏庭秋如实相告:“我现在不太喜欢身处这样的境地,所以到了祁连山我们便告别吧。”
    苏庭秋震惊,他有些伤心的看着宋以真。
    沈叔恰逢时宜的开口:“大人出来散心,确实不应该卷入这种纷争之中。”
    苏庭秋这才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得答应我,等回去的时候还要与我同路。”
    宋以真微笑不语,回去?
    她去了祁连山,将要去往别的地方,是不可能回汴京城了的。
    想到这里,她转移了话题:“既然这样的话,沿途的危险可能少不了。你不如给赫连王子送封信,让他派人来接应。他们的药材,总该也出一分力。”
    苏庭秋点头应道:“出发之前我便让人送了信,赫连王子也回了信,说他的人明日就到了。”
    宋以真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几人说话的时候,崔泽芳一直静坐在一旁,听了这一番话,抬起头看了眼宋以真,随即便将头低下。
    他除了下棋什么都不会,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相遇的时候默默的守护在她身边,不给她添麻烦。
    北国的春天来的比汴梁晚,此时还是寒峭的冬天,连洒在地上的月光都比汴梁的清冷。
    宋以真抬头看了眼月光,便转身回了帐篷休息。因下午劳累过度,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只是气虚体乏的睡觉并不如正常人那样安稳,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总是冲刷在宋以真的脑海内。
    北国王宫内,大王子赫连勃一刀砍翻了面前的小桌:“竟然会全军覆没!”他低头盯着跪在面前的护卫:“那边怎么回事?”
    “商队的人都是高手,而且他们商队里面似乎有个很厉害的大夫。”
    赫连勃眼光一狠,很厉害的大夫?
    若是让他到了祁连山,岂不是坏我好事?
    他冷笑一声:“商队和赫连承之间的消息,本王已经拦截下来。”他对着烛火举起手中的刀,刀刃寒光中,他冷道:“派人伪装成赫连承的人,明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
    第二日宋以真起的比较晚,等她有知觉的时候,已经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她不明所以的睁开眼睛,入目是马车顶。
    她回神低头,见自己躺在马车中央,身上盖着黑色的狐裘,身下也很暖和,她伸手摸了摸,摸到又长又软的绒毛,想来也是狼皮狐裘一类的。
    “什么时辰了?”她出口问道,嗓音软绵绵的。
    “快到午时了。”薛兰上前扶起她,小草递了了杯热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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