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容听他这么说眼带笑意,“这既不是富贵的家也不是你的家,这是我的家。至于我们是不是一家人还要看你答不答应。”
    阿长答应的倒是快,直接就毫不在意的应了下来。“答应啊,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他站了起来扔掉树枝拍了拍手,“所以,你也去买点好吃的,买点糖怎么样?”他话里话外其实就是想要过节吃东西的意思。
    白子容听得出来他这点小心思,便逗他,“好吧!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我的夫郞还想要过节那我们就过。”
    “等等,谁是你的夫郞了?”阿长一听眯着眼睛问他。
    白子容伸出手抓住阿长的衣领,将男人拽到自己的面前,故意对着阿长的脸吹了一口气,“你刚刚说完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阿长拍开他的手没有好气道:“我说的是家人。”
    “夫郞不也是家人吗?”
    “……我说的是兄弟的那种家人。”
    白子容摇了一下头,“不好意思,在下父母双亡没兄没弟,除了夫郞不缺其他亲人。”
    “那你就很厉害了。你又不是女的你要什么夫郞,你还是缺个妻主比较正常。”阿长嫌弃地说道。
    “那样确实正常,我也想很正常,可惜你偏偏是个男的,使我不能缺少妻主只能缺夫郞了。”白子容笑眯眯地威胁着还准备反驳的他,“这个节你还想不想过了,东西和糖还想不想要了?”
    阿长闻言冷笑一声,一个僵硬虚假的开心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当然想过了,快去吧我的夫郞。”
    白子容在逗他,阿长看得出来,所以他虽答应的不是很爽快,可在心里并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做一回事。
    白子容拍了拍他的头,他回到房间穿上老旧的外衣,黏上假胡子等物品收拾了一番这才去了镇子里。阿长在他走后捡起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木梳,他拿着木梳凝视了许久,忽听到了这个房间里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你还记得晚上那个叫做李升的对你说过什么吗?】
    他在轻轻的问着自己。
    这又是自己的幻想幻听吗?
    阿长冷淡的哦了一声,有些想要笑自己的意思。连他都觉得自己不正常,白子容是怎么忍得愿意跟一个差不多是疯子的人一块活着?
    阿长眯起眼睛一只手抹上镜子。
    这种感觉很奇怪,一个不正常的人,却清醒的知道自己不正常和不正常的原因。这到底是什么,又算什么?
    【那个李升说过你不叫阿长,你叫姜越,是京中姜家的孩子,宁王之女的正夫。白子容给了你一个虚假的名字带你躲在这里,你为什么还要忽视着李升提醒你他跟你不是一路人的事情,装作毫不知情的依旧待在他身边。他每次出去的时候都遮遮掩掩的,明明有钱却找了这么个偏僻的小村子。还有那个定时给你送药的男人,你就不觉得所以的一切很奇怪吗?】
    这幻想的声音问题还真多。
    阿长觉得他在家一个人也是无趣,就当是解闷的聊天他也很愿意跟对方聊上一会。
    “我知道他很奇怪。”阿长说:“可那又怎样?”他冷静而清楚的知道白子容与他是有些问题。对于他的过去在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全部归零,他唯一知道的一切都是由白子容和那个“鬼”告诉他的。其中白子容并没有多说过什么,他只告诉了他的名字,他叫阿长。而其余的都是李升告诉他的。他告诉他他是什么身份,也要他小心要他警惕白子容。
    这两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都有各自的说法,说出来的事情并没有让阿长有多相信。对于这两个人的一切阿长都抱有着怀疑,只是他不说罢了。
    李升说让他不要信白子容,可是,他的身边现在除了白子容谁都没有,他就算如李升和这个声音所说的不信白子容,又能做些什么?
    他舔了舔下唇对着那声音说:“我现在没有过去的记忆,不知谁是好谁是坏,我只知道我现在有病,病发作的时候大脑乱成一团开始嗜睡。而子容手里有药,是我需要的药。”
    “我病发作的时候需要一个人看着我照顾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他是唯一能看顾我的人。”阿长放下木梳,“还有,子容不如面上的简单,他行动表示着他是一个很有江湖历练的人。外加上一个身手不凡的乐成,我不知他的深浅,我只知道,我要是信李升的话一个人偷偷跑掉,想要上京回到京中,等待着我的多半是失败。”
    阿长慢吞吞地说:“一个连自己的所在都弄不明白,身无分文且时常犯病的人想要离开这里去京城简直就是笑话。就算这点不提,白子容和我之间是有着差距的。我没有子容之前表现出的手法,如果离开后子容有心找我,应该能很快就能找到的。到时候我要怎么办?又要怎么说?只能更加被动。”
    “所以,无关我信不信李升的话,我现在的情况是只能暂时留在原地。”他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口,“再说了,我从不觉得白子容会害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个声音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我有很多想说的,也有很多想要提醒的。】
    【我想告诉你的事情有很多,可偏偏每一件事情都是我无法说出口的。也许在之前你的眼中我就是每个世界最有权力、最能知道一切的掌控者。可你从未想过,如同我看管你一样,在这个世上也是有人看管着我的。】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自由,有些话有些事我也说不出口。所以,还是那句无用的老话。】
    【姜越,你所遭遇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解决。再见了,当你清醒之后请别忘了你还有事情没做。】
    阿长眨了眨眼睛,那声音说完就不见了。他坐在门槛上,富贵坐在他的身边,一人一狗等了又等才等到了拎着东西的男人。他站了起来朝白子容走了过去,在微风中想着我还有事情没做?
    那是什么事情?
    他接过白子容手中的东西,富贵围着男人转着圈,他瞧着四周的一切,在白子容伸出手的时候想起了他确实有事情没做。
    他还没吃到糖,没挂红布在门上,他没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第56章 第二个世界/伺成大夫
    掉漆的木门上插着一枝桃花, 花枝上挂着一条红布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做工简单的方桌上放着几道菜,一壶酒, 两碗没被人动过的白饭。
    阿长见白子容将糖压在自己的碗下抿起嘴唇,“我又不是孩子你给我压什么碗?”
    白子容收回手,“你不是孩子你要什么糖?”
    “谁规定喜欢吃糖只能是小孩子女孩子?”阿长拿开饭碗,“这会化了的。”他说着捡了颗糖吃,接着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塞。
    男人低着头像是小鸡吃米一样, 吃一颗糖点一下头,吃一颗糖点一下头,明明是那么冷硬的大男人,他格外喜欢些甜食果脯。
    白子容知道他喜欢甜的就给他买了许多, 可惜这个地方小, 也没有那么多精致的吃食,也比不得他在京中时吃的东西。
    “别吃饭的时候吃糖。”白子容吃了一口菜,给他倒了杯水。
    “我怕化了, 还是全放在嘴里比较好。”阿长含着糖果含糊不清地说。
    晚上的时候白子容拎着酒, 穿着那身潇洒飘逸的白衣坐在树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举着杯说:“这里又小又偏僻。”他仰望着星空, 从上方的天空中似乎看见了京中繁华的夜景, 那里面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火通明的酒楼、穿着华衣坐在画舫中的女子、夜空中炸开的烟花、一幕一幕的勾画出一幅繁华的画像,连夜空中的星星也都化作了高楼上明亮的灯火, 掉入了他的眼中。
    他缓了缓接着说:“不像大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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